虎卫营的残余骑兵,不断地骚扰着高余军队,使得其烦不胜烦。但是高余骑兵中不乏有机灵之人,一些苍鹰铁骑军的骑兵在看见梁蛮的大军后撤后便前去追击,这些零散的骑兵刚离开高余兵的主阵,就被围绕在外的虎卫营士兵盯上。
这些离开主阵的高余兵们,唯一的结局就是被虎卫营士兵枭去首级,落得一具无头尸体的下场。
苍鹰铁骑,王骑军,还有其他部族组成的联军混杂在一起,各军原本应有的实力,完全不能发挥出来。在得不到统一指挥的情况下,高余大军只能依靠人数的优势,不断消磨着虎卫营所剩不多的兵力。
在远程进攻上,虎卫营的骑兵也许敌不过苍鹰铁骑和王骑军的骑射本领,但是现在,双方都骑着马近战,弓弩等大杀伤性武器完全起不来作用。就连虎卫营骑兵也抛弃了长枪,而是靠着腰刀与手持铁骨朵的高余兵互相肉搏,血战。
虎卫营中的梁军士兵大多身着内衬铁甲的红布绵甲,防御力绝对不低。军中只有,少数人才穿着泛着寒光的铁叶甲或者鳞甲,这少数人都是军中的将官,此刻也是和众多士兵们战斗在一起。
反观高余人,由于生产力的落后,导致大部分士兵都是平时放牧,战时充军,根本没有甲胄在身上,好的也就是披着一层皮甲,更有甚者只穿着皮衣手握弯刀便来和梁军作战。这万余人的军队里,能穿上铁甲的不过寥寥数千人而已,就连王骑军都没能做到全员披甲,只有半数。
许多高余士兵的弯刀劈到虎卫营士兵的绵甲上,只是划开一道轻微的口子,露出一些白色的压实的棉花,而这些人大多都是被虎卫营的士兵手握腰刀一刀砍死。真正对虎卫营士兵造成威胁的,还是那些看似不大的铁骨朵。
铁骨朵与刀剑不同,这玩意砸到身上,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却是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内伤,特别是这些草原人使起来,威力更甚。虎卫营中少去的数百名弟兄,大多是死在了铁骨朵的轮番砸击之下。
“将军,我们已经和这群鞑子绕了将近半个时辰了!昌平城离此地不远,想必国公他们已经入城防守了吧!我们也该撤了!”一名副将挥刀砍死了眼前一名鞑子后,对着一旁还在不断挥刀砍杀高余鞑子的吴英大声喊道。
“国公爷还没派人来通知我们,怎么能擅自撤退?”吴英再次砍翻一名鞑子后,对着副将喊道。
“将军!英国公当初在开拔的时候和我说了,若是情况不对就让我们撤走,保存住虎卫营的主要力量才是关键啊!不能这么和鞑子硬耗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人要死光了!”副将眼中已经出现了些许泪花,拖着嘶哑的嗓音喊道。
“国公爷!”听到副将所说的话,吴英不禁愣了一会,这句话倒真像是会从国公爷口中说出的,从国公爷平日里有多关心军中的战马便能知道答案。
“撤军!都往昌平城撤退!”吴英稍加思索,便高举起手中的腰刀喊道,随后带着身边的几名士兵先突出了包围,其他的士兵听见后也紧随其后的跟在背后,朝着昌平城撤去。
骑兵的机动性在此刻拉满,剩余的数千名虎卫营骑兵径直冲出了高余人即将再次形成的包围圈,朝着昌平城快速疾驰而去。一些未能冲出去的骑兵,在拼死砍杀了几名高余鞑子后,也是力竭而亡,或是被杀死。
而那被朱子銗留在原地进行断后防御的一千多名神威营士兵,见到虎卫营突然调转方向逃离战场,顿时失去了斗志,纷纷逃离组建好的车阵,四散逃去。
不逃还好,还能依靠车阵抵抗一会,现在这些步兵放弃了自己在平原上唯一的防御阵地,从刺猬便从了绵羊,而那些心中充满的愤怒与不甘的高余骑兵则是如同饿狼一般,快速的骑着马朝着这些溃散的神威营士兵冲杀而去。
这些分散在平原上逃跑的梁军士兵,此时成了高余人眼中最好的狩猎目标,高余骑兵开始寻找起自己的猎物,弯弓搭箭。还有的高余骑兵则是斜侧着身子,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抓着弯刀,从梁军士兵身后冲过的同时便是一刀落下,使其脑袋身子分了家。更有的高余兵,拿着铁骨朵专门挑逃跑梁军的铁盔砸去,借助战马的冲击力,这一锤下去,铁盔都给打得深陷,士兵当场倒地死亡。
这一千多名溃逃的士兵,几乎都成了高余兵的俘虏和刀下鬼,原本随意望去都是一片绿色的草原上,现在多上了数百具红甲尸体,往外汩汩流着鲜血。
先前撤走的一千余名虎卫营骑兵,也是在昌平城外叫开了城门,进入瓮城休息。这些士兵进入瓮城后,便是翻身下马,寻到城墙边上靠着,扔下了自己的铁盔,不断喘着粗气,庆幸自己保住了小命。
而城墙上负责防守的神威营士兵和勇威营士兵,也是在不断喘气,他们是步兵,一路跑过来不容易,更何况勇威营还拉着数千斤的大炮,需要十几人一起在前面拉,十几人在后面齐推才能快起来。
而现在,还有不少士兵正在把火炮往城墙上搬运着,作为防守的补充力量。昌平城并不大,因此没有设置安放火炮的地方,勇威营只能将火炮架在垛口上,占据着城墙过道的半数范围。
朱子銗此刻正站在城门楼上,眺望着远处慢悠悠行进的高余军队,看着高余骑兵战马两旁鼓囊囊的袋子,朱子銗便知道,哪里面装的是自己兄弟们的人头!朱子銗努力的平复着气息,但放在城垛上的双手还是紧紧的攥着。
“国公爷,末将已经命人去城内收集金汁,大锅,柴火,还有砖块圆木了,估计还需等上一会。”一名将领出现在魏国公身旁说道。
“知道了,你去看看城中官仓内还有多少存粮,估摸下够弟兄们吃多久的,我们此次携带的粮草已经快吃完了啊!”魏国公看了看泛着晚霞的天空,叹息道。
“末将遵命!”说罢,这名将领退了下去。
“此战,唯有死守,方能取胜了。只盼陛下能早日调来山东的备倭兵和中原的备操军吧!”朱子銗看了眼开始在城外扎营的高余鞑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