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乌云将月色笼罩,皓月的光辉一丝都无法撒落在地面上。昌平城的城墙上在此时,却是显示出了与以往不同的情景。
平日里连火把都没几根亮着的城墙上,今日晚上却是灯火通明,突然多了数百名士兵在来回巡逻。城内也是实行了宵禁和戒严,凡是夜里出门的,一律视为高余鞑子同党,诛三族。
在这般严厉的法令下,一般的老百姓自然是不敢出门,原本的夜市也早早收摊回家,但毕竟总有些不怕死的想挑战权威。一些不怕死的混混以为这只是威慑普通人的手段,这些当兵的哪来那么大的权利,于是接着半夜上街游荡。
这些胆大的青皮刚上街没走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在城内街道里巡逻的神威营士兵抓了现行。这些青皮在一阵求饶后,被满肚子牢骚的神威营士兵打成了残废,然后像托死狗一样托到昌平衙门的大牢里审问,准备在次日早上抓捕他们在城中的亲属。
原本还打算在家中观察情况的一些老百姓,在听到窗外街道上传来的惨叫声,求饶声和拳拳到肉的声音后,彻底放弃了心中的侥幸,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处置完城内的一些不安分因素后,魏国公才逐渐减少在城内巡逻的兵力,将有限的兵力统统调往城墙上进行防守。
到了三更的时候,朱子銗再次登上城墙,看了看城外那数百顶白色帐篷,确认高余兵大多都休息了后,才挥挥手唤来了一名士兵道“你去找吴将军,让他派些骑兵,抓紧从西门出城赶去京城求见陛下,一定要请来援军!现在高余人兵马不多,不敢分兵围城,所以今晚一定要多派人出去!”
“是!卑职领命!”这名士兵连忙称是,然后一扭头便转头朝着城墙下跑了去。
不一会,在城内衙门里休息的吴英被手下的副将摇醒,说是有急事找他。吴英好不容易睡一顿踏实觉,就这样被叫醒,十分不悦的骂了一句,然后才走出屋子,见到了前来传达命令的士兵。
勉勉强强接受了命令,送走了这名士兵后,吴英一拳打在了门板上,骂道“妈的!老子打了这么久,不多给点粮草赏赐就算了,还他妈又要老子的兵去送信!”
“将军,毕竟是国公爷的旨意啊,不得不去。更何况,派兄弟去报信也是救自己的命不是?”身边的副将劝说道。
吴英听了副将的话后,坐在椅子上仔细的想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你说得对,就算不为了他魏国公,为了我们自己的命,我们也得让弟兄出城去京师报信,现在只不过是他给我们一个正式派人出去的指令罢了!”
“你,带五十人出城,分批次走!懂吗!出了城再给我分成小队从不同方向赶去京师!省的路上遇到鞑子全没了!”吴英拍了拍副将的肩膀,面色凝重的说道。
“末将遵命!请将军放心!末将就算是爬,也要爬到北京城下,敲响城门,进去报信!”副将陡然起身,义正言辞道。
说完,副将走出了屋子,到士兵们休息的地方亲自点了五十名信得过的人,然后前往马厩骑上战马,分了三批出城,前往京师。
而这几批人,在不久后将会受到极为严重的损失,生还者寥寥无几。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次日清晨,当朱子銗抱着碗刚从城内小摊处买来的面条走上城墙观望时,差一点给呛死过去。
朱子銗发现,平原上突然多了数千匹甚至更多战马,而且不断的有白色帐篷在缓缓建起,数量增多了将近一倍!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加,说不定过一会还会有新的高余援兵加入其中。
将手中的面条放到城垛上,朱子銗开始思考对策。现在鞑子的主力骑兵应该在一万五千人左右,剩下的应该是步兵,若是在登上几日,只怕人会越来越多。
就在朱子銗还在思考要不要把军队拉出城外和鞑子练练的时候,突然发现,鞑子正在建设的大营骚动了起来。不一会,数千名骑兵便从营地里冲了出来,一路狂飙到昌平城的护城河外边喊话叫阵,虽然听不懂高余话,但有脑子都知道,这些孙子说的绝逼不是好话。
一些曾经在边军干过事的的神威营士兵,好歹会听得懂一些高余话,此刻的脸色涨的青紫,这些孙子骂的话太难听了!
一名士兵听着实在忍不下去了,拿起弓便搭箭拉弦,一箭射了出去。可惜,这一箭射出去后大约一百步的距离,便无力的插在地上。距离鞑子们的距离,足足还有一百多米,这也引来了鞑子们更疯狂的嘲笑。
这名士兵脸色瞬间涨红,他是当年边军里臂力最好的士兵,百步的射距足以秒杀诸多士兵,但在人力的极限面前,这百步还是太过渺小了。
这名士兵的上官见状,面色一沉,上来就给了这名士兵一拳头,砸的士兵头晕眼花的。
“就嫩手欠,就嫩会射?射又射不中,给额们丢脸!给大梁丢脸!”这名抡了士兵一拳的佰总骂道。
“诶,你退下!”朱子銗走上前,喝退了这名佰总,然后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说道“很有力啊,有胆识,不错。你干的很好,这是距离太远了,不怪你!”
说完后,朱子銗便接着回到城门楼上,端起早已在城门楼上凉透的面条,用筷子搅了搅,接着大口吃了起来。
城门下的几千名骑兵见叫阵无果,有些挂不住脸,于是骑着马冲到城门前开始弯弓搭箭进行抛射,突如其来的箭簇,确实杀伤了不少毫无防备的士兵,但很快便被城墙上的反击压制了下去。
城下的鞑子兵在死了数十人后,感觉这也不是事那个,于是又骂了几句,然后调转马头朝着大营跑去。
过了半晌,鞑子大营中又出现了一大队人马,不过这些都在营外待着,没过一会,朝着昌平城的西门前进,并且在西门外不远处扎了营。与北门的鞑子主力形成掎角之势,互相掩护,互相帮忙,同进同退,让梁军十分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