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卫营的三千多骑兵在高余铁骑面前吃瘪后,进行了一次敌前大回转,匆匆忙忙的跑回魏国公布好的大阵内。
待在武刚车、盾车还有盾牌组成的大阵内的士兵们,见虎卫营的骑兵向车阵撤来时,便急忙命人将几处的盾牌撤下,士兵让出一条道供骑兵进入。这才没有造成骑兵冲撞事件,虎卫营的骑兵得以安全的进入车阵内进行短暂的休憩。
骑兵入阵后,原本大开的几处缺口又被士兵们扛着盾牌堵了起来。车阵依靠大山组成,三面对地一面靠山,而且魏国公在虎卫营骑兵撤进大阵后不久便将他们安置到后面的山坡上去,一方面是让他们休息一下,另一方面是山坡上布置着炮阵,只靠一千多名神威营的步兵守着是远远不足的,若是再加上这三千多骑兵作为机动防守力量,那便算得上是万无一失了。
魏国公骑在高大的战马上,此刻面色也是十分凝重,双眼眯成一条缝隙看着前方地平线上黑压压一片的高余骑兵。这如黑潮一般的高余骑兵,给车阵内的所有人带来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愧是靠着真刀真枪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军队,这样的气势就算让我练兵十年也难以达到啊。”朱子銗看着远方不断逼近的黑潮,脸色凝重的说道。
“当年汉朝名将李陵,率领五千步兵便敢出关与匈奴骑兵决战,且杀伤甚多,如今我带兵万余,有拥有火器之利,怎么能比不过他?”看着已经逼近到两里地左右的高余骑兵,魏国公说道。
看了看身边的将士,大多有些畏惧前方的铁骑洪流,魏国公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一群怂蛋,你们怕什么?都是男人,又不是没有卵子的太监!拿起你们的长枪,握紧你们手中的腰刀,准备迎敌!都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高余人又没有三头六臂,有什么可怕的!”
被魏国公骂了一嗓子后,这些待在武刚车,盾牌后面的士兵们脸色都舒缓了一些,现在总算找到了些状态。这些兄弟们这么多年都是给国公爷骂过来的,现在再被骂了一次,总算是找回了以往训练的感觉,找回了以往训练的那般狠劲。
见到手下的将士们士气有所抬升,眼中都泛起了些许战意,魏国公不禁有些欣慰,不愧是老子带出来的兵,就是不一样。
“弟兄们,朝廷多年前可是颁布过令旨的!砍下一个高余鞑子的人头,赏白银三十两,升一级,砍三个赏银一百两,升四级,赐良田五十亩!”
“现在,在你们面前的,不再是可怕的鞑子!而是你们立功扬名的投名状!都打起精神,杀鞑子,砍脑袋,领银子,领良田,回家取个美娇妻!”
魏国公再次大声的喊道,这一次可不再是骂街,而是激励,为了将这些士兵的斗志完完全全的激发出来!
“杀鞑子,砍脑袋,领银子,领良田,回家取个美娇妻!”
“杀鞑子!”
“杀鞑子!”
......
在魏国公一顿激励下,车阵内的数万名士兵齐声大喊了起来,斗志彻底爆发,为了赏银,为了媳妇,为了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今天他们必须砍下几个鞑子作为自己邀功的本钱!
“传令后方山坡上的勇威营炮兵,高余鞑子进入一里射界便给老子开火,往死里炸他们!”
“再让车阵内的那些炮兵准备准备,佛朗机炮的子药都备齐来,鞑子靠近了就给我狠狠的打!”
魏国公连着下了两道命令,身旁的传令兵也是猛地给马屁股来上一鞭子,各自跑去传令。
佛朗机炮是十几年前从广东送到京师的一种火炮,当时佛郎机人开着船来到广东想抢占澳门,结果战船给炮台上的火炮击沉了几艘便跑了,而这些随着船沉入近海底下的火炮也被打捞了上来,同时还有一批精于造炮,修炮的工匠。
于是这些人便跟着火炮一同到了京师,当时的皇帝在校场见过这门火炮的快速发射后,连连称奇,并且命兵仗局的工匠和这些佛郎机人学习造炮和修炮。就这样,大梁在十年间拥有了四五百门的佛郎机炮,其中勇威营最多,足足两百门炮,剩下的则是分到各地边镇和重要城市去了。
命令传到两处炮兵阵地后,山坡上的勇威营炮兵们率先准备了起来,开始往火炮里倒入药包,然后加上近百斤的铁弹,再用绑着羊皮的棒子通进去压实了,这才接上引信,准备开炮。
而处在最前方的佛郎机炮兵,则是不紧不慢地拿出一缸子药,塞到炮管后面的空巢里,确认密闭严实后,准备随时开火。做完工作后,佛郎机炮旁的几名辅助人员也开始从武刚车和盾车上搬出子药,放在一旁,以便快速打击。
山坡上的炮兵阵地中,一名年轻的将军正不断测算着高余骑兵的距离。这名将军叫做李骥,是山阳伯家的长子,虽是进勇威营镀金,但也有一身的好本事。“高余鞑子到一里半的距离了,点火!”见高余骑兵即将进入射界,李骥手中令旗一挥喊到。
“砰!砰!砰!”
瞬间,十几门八磅的红衣大炮先后从炮管中吐出了火舌,与火舌同出的还有一颗颗黑色的铁弹。数十颗铁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高速坠落在高余骑兵面前。铁弹落地,带着出膛时的高速,在草地上以几块的速度滚动着,草皮也是一路掀飞了去。
滚烫的铁弹就以这般姿态砸入了高余骑兵的阵型中,有的铁弹在地上高速滚动,打断了十几匹马的马腿才缓缓停下,更有的炮弹,一连砸死了三四名骑在马背上的骑兵,连同他们胯下的战马。这些炮弹在落到地上后再度弹起,又砸烂了几只冲上来的马的头骨。
山坡上的炮兵阵地不断发射着火炮,校准位置,毕竟红衣大炮装填时间太长,而鞑子的机动性太强,一下子就跑没了。
第二轮火炮发射,又是砸死了近百名鞑子,虽然数量微不足道,但是成功打乱了鞑子的阵型,原本密集的高余骑兵,现在也是因为之前死掉的队友而散了开来,冲击力也大不如前。
“开炮!”
武刚车上,一名小将军喊道,手中的令旗也是顺势落下。
“砰!”
“砰!”
“砰!”
.............
车阵上驾着的数十名佛郎机炮,也是在高余骑兵迫近车阵三百步左右的距离时开火。佛郎机炮打的散弹,散射很大,覆盖面亦是很大,一些冲的前些的高余骑兵,顿时给密集的弹丸打成了麻瓜。
打完一炮,便有副手将空了的子药壳从炮巢里取出,再装上下一发子药,点火,发射,打死一大片高余骑兵。一切都是那般行云流水,如画卷般美丽,很快,原本地上准备的四五发子药瞬间便被打光了,副手们便接着从旁边的辎重车上卸下箱子,取出里面的子药,再次填入炮巢中。
高余人的骑兵在这般密集的打击下,完全靠近不了车阵,而且战马都是害怕锐利之物的,盾牌上架着的发亮的长枪,更是战马的噩梦,让战马不敢靠前送命,都是在阵前十几米的地方便再也不能逼近一步,而被迫调头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