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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7章 保护马大人

  这桃园他来过。

  今次他又来了。

  "阿蒲,你过来。"招手的时候他总有些恍惚,真像做梦一般。

  三个月前同样是在这里,这人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个二傻子来这里干啥,嫌弃讨厌的嘴脸犹在眼前。

  他还记得那天下大雪。

  那雪纷纷扬扬飘散在空中,鹅毛一般,一片接一片,下个不停。他也小声傻笑个不停。

  那天,腊月初八。冷得想挖个土窖窝趴。

  那时的他早已习惯了这人情冷暖,沉浸在老幺的身体和情绪里,只得默默转身。

  是啊,谁会在乎一个傻子呢?

  胡乱披块草衣,狼狈那样,不嘲讽捉弄就很不错了。

  可是没走几步,依旧是这个阿蒲小疯狗一样的扑了过来,他的手臂伸得长长的在后边,不知道抓着什么。

  拖着老幺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也跑不快,胡乱在地上捡了,一根枯树枝,虚空比画般乱舞着。嘴里重复的那句话,"你别过来"。

  倒是没再过来了,只是砸过来两颗雪桃,砸在厚厚的雪地里飞溅起好高的雪花。嗟来之食吗?留下几个坑在后边,他发狂似的仰着头奔跑。

  大概七八天前,还是在这里,这片桃园。

  他路过,手捧一个盒子。阿爷打发他去给千户老爷送去。道人那眼直勾勾的,当时盒子里也不是啥稀罕物件,在这山幽水秀之地是这样,一团猪内宝而已。不过却是来自一只成年野猪体内。

  道人足足追了他八里地,途中飞砂走石。也像今次这样。

  担心不好交差,他亡命奔跑。脚下偶尔有荆棘拦路,更多石块棱角锋利。

  到了土司楼,他与原始野人无二。莲姬竟罕见的眼角晶莹,又笑了!沉默半晌,那天她说,想不想让那道人惧你?

  他竟摇头。不知为何。

  "也好。你还会再来的。"

  。。

  "大人有何吩咐?"道人已奔了过来。

  看不出脸上什么表情。

  "这桃园里的桃子很多嘛。"

  "可他们不能吃。"道人指的是肉食者之外的他们。非赏赐,勿得食。

  "你就是阿蒲道人?大明的最后一批炼气士。"

  "皇上走了。"

  "你应该随他而去。作为老幺我也想打死你。就为那三颗桃子,那小孩要是摔死了?"

  "那是他的因果。他吃不了。大人你看。"道人指着依然挂在枝头最尖端的那三颗。

  他眯眼一看,似看非看。

  确实,树尖上那三颗桃子红艳硕大,泛的却是一种绿莹莹的光泽。

  "还是我叫你大人好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几棵桃树底下。我做了一些布置。与别处气息有所不同。有点气息基础的都能,应该能看得到。"

  "你这厮不是应该自称贫道或者散人吗?与别处气息有所不同?不同在哪?你知道什么是气?在地底下你又怎么能通过做下什么布置,可以吸收传达到枝叶。"

  "这个……"

  "如果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不示之密,可以不说。…不说砍了你。"

  "来。你先闭上眼睛。"

  "有何说道?你也会怕?"

  "但若是相信……"

  余琛依言闭上眼睛。又半眯半睁。

  "缓缓张开双臂。放松。忘却你的身体形骸,想象你就是枝叶间的果实……看到了吗?"

  他感受到了。底下惨兮兮的一片头颅,还有些花花绿绿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这里面有何古怪,本大人作为治安官有权要求,你得说。"

  "恕我直言,大人你的气感似乎……不差,分明感受到了。因为从你的额上我看到了。这就是气的传感。就和声音一样,画面也是可以传导的。靠的是气。"

  "跟我走。"

  "…九指怪之事恕我不便多说。"

  "那你就得死!"

  "你不是二傻子……我真不能说。"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是谁可关系性命,你不走无非想留在这方山水修炼,九指怪的事传说多年经久不歇,且愈加邪乎,夫人授意于我襄办,但愿我说明白了。"

  那叫豁伢子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拦在面前,"你们不能走。我二哥一会儿就会来。他会杀了你们的。"

  "所以我们更得走啊。"道人努力学他的声调。

  "要走,他走,你不能走。"指指余琛,又定住阿蒲道人。

  "冤有头,债有主,是这意思吗?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我让你爬上树,把那个,把那三个桃子给我摘下来。"叉腰模样,俨然小大人。

  "嗯。可以。帮你摘下来没问题。可是你不能吃啊?"

  "为啥不能吃?因为这是千户老爷吃的东西?"

  "哦。"

  "不要。千户老爷怎么了?千户老爷能吃,为啥我们就不能吃?"

  "你有火枪吗?"

  "……但是我哥有,还有刀呢,各种各样都有。只有你想不到。"

  "哦,你哥是谁?"余琛来了兴趣。

  "你们说好不能走,我才告诉你们。看,他来了。"小孩手指后面不远处。

  一个肉屠气势汹汹地冲向这边。

  "是他,快走,我们快走。"

  看清了,手里抓把刀,刀尖看样很锋利。

  甩开道人的手。"这人是谁?不就乡野一散屠?"

  "你这生面孔又是谁?原来是你个妖人在这里作怪。"肉屠挺刀刺出。

  "二哥揍他,放他血。"拍手欢呼。

  "纳命来。"阿蒲道人袖里自有拂尘,轻甩挡过。

  余琛也不走,也不动。兀自站在那里。"你手里应该拿点别的,听说你有枪?可是西洋火枪?"

  "算个啥,弹药我都有。盔甲我也不是没穿过。嗬,我跟你说那么多干啥?给你们两条路。一是跪下来捡桃子…"

  挥、砍、挑、刺……这可真是个精屠,有些手腕。

  边还能说话。

  "二呢。"

  "刀见红。大不了老子上山,也不是没人。"

  "嗯。我看你好像面熟。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看你耍啥花。"

  "呃。你跟我走。不比你当散屠强吗?"

  "你是谁哦?你这人有点意思。不过,我还是不会放过你。除非我三弟原谅你。"

  肉屠会武功,这是个头疼之事。

  来了一队土司兵,小头目头顶三撮毛。

  "来啊,保护马大人!"

  "……"

  马大人?

  马大人!

  "马大人,您受惊了。"三撮毛趋前附会。

  像马一般高大的人。对,我是马大人。

  一时半会还真得好好习惯,反复习惯。

  反反复复习惯,

  我是马大人。

  "还不快给我拿下这狂屠!"

  呼啦啦一拥而上。

  嘿,还真管用。

  他又找回点感觉,好歹之前随时有上亿资金听候差遣,阵地战打不得,搞搞伏击、游击、闪击……还是绰绰有余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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