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开疆扩土
当成吉思汗成功地铲除了通天巫集团之后,帝国上下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在大蒙古汗国,只有成吉思汗的权威才可以称得上是至高无上的,甚至远远高于以前那位“长生天的代言人”。
伟大的成吉思汗是不可战胜的——这一信念从此融入了每一个蒙古人的血液之中。
吸取了通天巫阔阔出谋反的教训,成吉思汗开始有意识地削弱了萨满教在帝国领导层中的权势。
但是,按照蒙古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首席大萨满这一重要职位也不能长期地虚空下去。
宗教势力就如同一把双刃的利剑,掌控不好则会导致国无宁日,但是只要能够善加利用的话它又能够使万民归心。阔阔出的灭亡,使长期受到冷落的豁儿赤激动不已,他认为他的黄金时代终于到来了。但是在不久之后,豁儿赤发现他的如意算盘再一次落空了。原来,成吉思汗根本就没有想过将传达长生天的旨意这个重要的工作交给这个野心勃勃的豁儿赤,而是将大萨满的要职交给了豁儿赤的一个族人,以老实本分著称的乌孙老人。
成吉思汗授予了乌孙老人崇高的贵族称号——“别乞”,并赐予了他和汗室成员一样着白衣乘白马、获九罪而不罚的特权。
在乌孙老人的精心治理下,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胆敢假借长生天的旨意僭越汗权了。在这一段远离了战争和流血的日子里,大部分蒙古人都舒心、安逸地尽情享受着胜利的果实,平静地生活在蒙古高原辽阔而又宁静的天空下。
在蒙古本土上不再有大规模的战乱,但是成吉思汗的对外扩张行动却刚刚开始。
1207年,为了确保降服森林中部落和驯鹿的牧民,成吉思汗派遣二十八岁的长子术赤带领他的万户出征西伯利亚。
初次独立出征的术赤没有让成吉思汗失望,他充分展示了自己出色的军事才能和政治才华。在西伯利亚山林之中,术赤恩威并施,竟然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让以桀骜不驯而出名的林中百姓不战而降。
术赤大获而归,给成吉思汗带回了成千上万的蒙古军队新成员以及林中百姓丰厚的贡品,令成吉思汗对术赤赞赏不已。
为了安抚豁尔赤此刻无比失落和受伤的心情,成吉思汗恰到好处地向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赐豁尔赤统领林中万户。
这个辖区的最高行政长官并不是万户官豁尔赤,而是汗长子术赤。即便如此,豁尔赤仍然对成吉思汗感激涕零。他觉得跟随重情重义的成吉思汗,他豁尔赤这一辈子活的真是太值了。
话说,豁尔赤万户此生只对两样东西最感兴趣:一个是权势,另一个是美色。有了通天巫阔阔出的前车之鉴,当上了万户大员的豁尔赤也不敢再奢望在帝国的军政要事中能有多大的作为了。因此,他决定退而求其次,将他此前在政治上的远大抱负一古脑儿地全部转移到了对女色的享乐上。
豁尔赤用了非常短的时间就成功地实现了从大政客到大色鬼的完美转型。
因为成吉思汗早就许诺过豁尔赤可以从自己的封地中任意挑选三十个绝色美女,所以这位豁大官人刚刚获得了封地就迫不及待、不惧艰险地奔赴深山老林之中调研工作去了。
豁大官人调研线路中的第一站是秃马部。此时,秃马部的首领已死,由秃马部前首领的妻子塔儿浑夫人负责掌管部落中的一切事务。豁儿赤本来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无奈正所谓“色令智昏”,老豁来到秃马部后就犯“二”了。
可能是秃马部的女孩子太出色了,让豁儿赤来到这里之后立即就被秃马部的美女们迷得神魂颠倒,七荤八素了。心花怒放的老豁立即决定不再费力地去翻遍西伯利亚广阔的山林,索性就地在秃马部将三十个美女的名额全部落实了。
对于大领导老豁来说,这么做是表明了领导对秃马部的偏爱,他认为塔儿浑女士对他必将是感恩戴德、小心伺候。但是,塔儿浑夫人却不这么想。塔儿浑夫人认为这个不要脸的老色鬼是在故意刁难她这个妇道人家。塔儿浑夫人一生气,不但不给美女,竟然将老豁给扣押了。
当这个意外的消息传到大蒙古汗国本土之后举国震惊——这女的竟然胆敢扣押大蒙古汗国成吉思汗钦命的第四万户官,她这抽的是哪门子风啊?莫非脑子里进水了不成?
只有成吉思汗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件事情发生得过于蹊跷,肯定是另有隐情。于是,他立刻派出自己的养弟博尔忽前去秃马部向塔儿浑女士过问此事。
博尔忽虽然年龄不大,却是一位身经百战的杰出将领,名列大蒙古国“四骏”。以博尔忽的本领,怎么可能将这小小的秃马部放在眼里?
到了秃马部的领地之后,艺高胆大的博尔忽完全不顾部下的阻拦,只带了三名随从在险山密林之间探路去了。真不知道身为一名作战经验丰富的主帅,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结果就出大事了。
正当他们在森林中摸索着前进的时候,突然间就遭遇了伏兵四起,将博尔忽团团围住。一代名将博尔忽力战而死。
成吉思汗素来对养弟博尔忽疼爱有加,当他听到博尔忽阵亡的噩耗之后悲痛欲绝,手指肝胆对天发誓,一定要为博尔忽报仇,打算亲征秃马部。博尔术、木华黎等众人竭力劝阻,成吉思汗这才改变了主意,派出自己得力的手下朵儿伯多黑申率兵前往。
朵儿伯多黑申吸取了博尔忽轻敌冒进的教训,申严军令而行。他派出探子暗中了解各条路上敌人的情况。同时又虚张声势,放出风声说要沿着博尔忽上一次走过的原路进攻,实际上却偷偷地改变了进军路线,沿着小径,向山后爬去。
朵儿伯多黑申担心战士们畏难不进,所以让每个人背了十根柳枝,传令军中:所有军人,若有畏难不进者,则用柳枝篓背。同时又准备了斧、锛、锯、凿等工具,砍断荆棘,锯断树木,凿开巨石,开路登山而上,一直爬到了山顶。
当时,秃马部正在举行宴会,朵儿伯多黑申的军队出其不意地包围了秃马人,一举将他们制服。
秃马部终于被平定了,为了酬报阵亡的养弟博尔忽,成吉思汗将一百户秃马人赏赐给博尔忽的家人当了世袭的奴隶。
成吉思汗虽然对豁尔赤间接地害死自己的养弟感到颇为不满,但是终究没有食言,他按照当初的约定将秃马部的三十名美女赏赐给了豁尔赤。只是豁尔赤一个人的幸福竟然需要用大蒙古国名将博尔忽年轻的生命去换取,不知道豁大官人是否能够心安理得地享用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
蒙古汗国的版图在急剧地扩大,成吉思汗的威名甚至震荡了西域。
西域的畏兀儿国是唐朝时盛极一时的回鹘帝国的后裔,当时是西辽国的番属国。其国土横跨天山南北,东临河西走廊,西至今新疆库车地区。畏兀儿国的国主巴尔术因为不堪忍受西辽国派遣的“少监”(监政官)对畏兀儿人的残酷统治,一怒之下杀死“少监”,脱离西辽国的统治,归顺了蒙古汗国,同时还上贡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和绸缎布匹。成吉思汗很高兴,将巴尔术招为驸马。畏兀儿部源源不断地送来的贡品——各种精美新奇的金属制品、纺织品和骆驼等等,无一不使蒙古人大开眼界。
畏兀儿人的到访,突显出农业文明的富足与草原部落的穷困之间的巨大差异。成吉思汗统率着一支伟大的军队,但是在他的管辖之下的却是大部分的穷困民众。然而在越过戈壁的南方,沿着丝绸之路,却涌现出了一条时断时续而又令人印象深刻的巨大物流线。沿着这一条巨大的物流线,成吉思汗的目光被从西伯利亚山林引向了位于蒙古高原以外更加广阔富饶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