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扎木合的离间计
铁木真和王汗发起的这一次草原大追捕行动结束之后,整个东部草原就只剩下了克烈部和乞彦部的联盟,结束了长期以来蒙古各部互相攻伐的战国时代。从此,克烈、乞彦两部百姓安居乐业,更加兴盛繁荣。
此后,为了进一步密切与王汗的关系,铁木真主动提出了要与王汗亲上加亲,为其长子术赤聘娶桑昆的妹妹察兀姬,将自己的女儿火哲别姬嫁给桑昆的儿子秃撒合。
这里存在一个辈分的问题。
这意味着火哲别姬将要管自己未来丈夫的亲姑姑叫嫂子,察兀姬要管自己的干侄女叫小姑子。
这件事情让我想起了蒙古族一句古老的谚语:“女儿家没有辈分”。意思是说,女人与女人之间在血缘上的辈分其实没有任何意义,重要的是要看她们各自嫁给了什么人——如果是嫁给了当父亲的,这个女人辈分再小也是娘;如果是不幸嫁给了当儿子的,对不起,您辈分再大也只能当儿媳妇。这就叫“生得好不如嫁得好”!
所以,当时的蒙古人在联姻时不会太在意女人的辈分。
王汗对这门亲事很满意,但是桑昆却不干了,而且百般阻挠,死活都不肯让步。王汗拗不过桑昆,这门亲事只好不了了之。
铁木真怀着满腔的热情却被当头泼了一身冷水,桑昆出了一口恶气,很高兴。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一直都让桑坤感到很困惑。那就是上一次克烈部被乃蛮部追着打的时候,撒卜勒黑当时为什么放着离他最近的铁木真不打,非要死咬着前一天夜里就已经撤走的克烈军不放呢?撒卜勒黑那么能打,为什么后来遇见博尔术、木华黎他们带领的区区几千人马就立刻慌了手脚呢?莫非铁木真与撒卜勒黑早就串通好了,当时只是在演戏给王汗看的?
就此问题,以桑昆的智商显然是找不出答案的,他只好求助于高人。
这位高人被时人尊称为“薛婵”,是一位智慧超群的明白人。
这个人就是札木合。
投降了王汗之后,札木合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虽然王汗很讨厌他,认为他是一个花言巧语、反复无常、不讲信用的小人,但是他的宝贝儿子桑昆却不这么认为。
桑昆自从在阔亦田大战之后遇见札木合,便对札木合高贵的气质和非凡的智慧倾慕不已,对他是言听计从,奉若神明。
札木合虽然生性高傲,但是无奈此时正在寄人篱下,只好暂且与桑昆这样卑琐之人同流合污,以图他日东山再起。
从此,这两个好得不得了。
当桑昆把心中的疑虑告诉札木合之后,札木合的脸上又露出了他那一脸标志性的轻蔑的微笑,然后以十分不屑的口吻说道:“你暂时没有必要在意那些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我倒是劝你应该好好想想,等你的父汗百年之后你该怎样和你的那位好哥哥相处?”
桑昆的心被札木合说出的这一句话深深地戳痛了。
札木合所说的这位“好哥哥”当然是在指铁木真。是啊,我那伟大的王汗父亲现在已经年近花甲了,万一哪一天老头子真的不中用了,父汗钦定的王位继承人铁木真将成为乞彦、克烈两大部落共同的汗。到了那个时候我的这位好哥哥将要把我这个克烈部的废太子置于何地呢?
想到这里,桑昆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于是,一场密谋就在札木合、桑昆以及札木合的故人,曾经被札木合严重鄙视过的小人阿勒坛、忽察儿等之间酝酿发酵了。
1203年春,桑昆派使者转告铁木真说自己已经同意了铁木真提出的这一门亲事,请铁木真速来喝定亲酒。
铁木真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喜出望外,毫不怀疑,只带上了十几名贴身随从,带着丰厚的聘礼前去赴宴。
在去往克烈部的路上,经过晃豁坛部蒙力克老人的领地,铁木真顺道拜访了他父亲也速该生前最为信任的这位老家臣。
蒙力克提醒铁木真说:“你一开始向克烈部提亲的时候,桑坤看不起你,没有答应,今天为什么忽然又叫你去饮许亲酒了呢?不久之前还是强自作大,目中无人,没过几天为什么又突然变得这样主动热情、特许自招了呢?他们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另有打算?你应该认真地想一想,派人去察一察,千万不可贸然而行!”
铁木真觉得蒙力克的话不无道理,于是派不合台、乞剌台二人代表自己去饮许亲酒,并对桑昆说:“目前正当春季,青黄不接,马瘦无力,不便远出,需饲我马群。”
讲这件事安排好之后,铁木真便急忙动身,从蒙力克老人家出发返回了自己的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