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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三生三世幸福绵长

轼语 砚曦瑶 2638 2024-07-06 15:28

  十月。

  临行前三天。

  苏轼、王弗带着襁褓中的苏迈来到青神拜别王弗的父母。汴京与青神相隔千山万水,此次一别不知何年再见。王夫人抱着女儿,以泪洗面。以苏轼的才华注定是要出仕做官的,从王弗嫁给他的那一刻起,老两口就已做好了与女儿天各一方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王方将一些珍藏的书籍送给苏轼,多方嘱咐他今后照顾好女儿。苏轼握着岳丈的手,承诺道:“请岳丈放心吧,我一定会会照顾好小弗的。将来一有机会我们就带着迈儿回青神看您。”

  王方点点头,脸上满是不舍与难过。

  王愿走到苏轼身边,“照顾好我妹妹,以后他要是受了半点委屈,不管你官拜几何,我都拿你是问。”

  苏轼笑道:“请兄长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弗,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的。”

  这时,门外传来王二十七娘的声音:“姐姐,你要走了吗!”王弗刚一走到门口就被王二十七娘一把抱住,“我不要姐姐走!此去京师山高水长,不知何年才能再见!”

  “傻妹妹,你姐夫进士及第自然要出仕为官的。”

  王二十七娘哭泣道:“我知道,可是我舍不得你!”

  王弗双目通红地看着妹妹:“我也舍不得你啊!”

  姐妹俩相拥而泣。一旁的苏轼安慰道:“虽然京师距离此地山遥路远,但你们还可以书信往来嘛。”

  王二十七娘松开王弗,看着身边的苏轼,脸颊泛红,道:“姐夫以后要好生对待姐姐。”王弗见妹妹一看苏轼就羞涩,心中不免担心起来。

  “这是自然。”毫无察觉的苏轼笑道。

  晚上。

  王二十七娘非要和王弗像小时候那样一起睡,王弗想着和妹妹相处时日无多便应允了。王二十七娘坐在窗边,仰望满天繁星,对王弗道:“姐姐,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坐在窗边看星星吗?”

  王弗走到窗边,举目遥望繁星闪烁的夜空,感慨道:“记得,你小时候还非闹着让我给你摘星星呢!”

  王二十七娘看着星空痴痴地说道:“天上的星星如此闪耀,谁不想拥有它呢!”

  王弗看着此时的妹妹,回想起当年的自己,有些话今天再不问只怕以后没机会了。她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问道:“你觉得你姐夫如何?”

  王二十七娘一愣,扭头看着王弗,不解道:“姐姐为何突然问这个?”

  王弗一本正经地看着妹妹,重复道:“你觉得你姐夫如何?”

  王二十七娘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才华横溢,仪表堂堂。”

  “你喜欢他?”王弗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看着你长大,你想什么骗不了我。”

  王二十七娘大惊失色,本想否认,纠结了一下,坦白道:“什么都瞒不过姐姐!”她再度仰望浩瀚星空,“我喜欢姐夫,喜欢他的才华,更喜欢他对姐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挚感情。自古男子多妻妾,像姐夫这样痴情之人,哪个女儿家不向往。”

  “可是我和你姐夫……”王弗欲言又止。

  王二十七娘用胳膊肘使劲碰了下王弗,笑道:“姐姐你想什么呢!我既然羡慕你们这份真挚的感情又怎会生出觊觎之心呢!”她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姐姐已经拥有姐夫这颗最耀眼的星星了,以后我也会拥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她急忙紧闭双眼,许了个愿望。

  王弗笑道:“许了什么愿?”

  王二十七娘说完对王弗做了个鬼脸:“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人小鬼大!”王弗说完仰望夜空,自问自答着,“不知在京师看到的夜空和在家乡看到的一样吗?想必是不一样的,离乡后心境变了,看到的景致自然有所不同。”

  王二十七娘看着姐姐的侧脸,心念着:我许的愿望是希望姐姐和姐夫三生三世幸福绵长!

  翌日。

  苏轼、王弗带着苏迈拜别父母,准备返回眉山。王二十七娘抱着王弗,伤感道:“姐姐,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知道我太小,但终有一日我会长大。他日若遇到困难需要妹妹帮忙,姐姐尽管开口,纵然相隔千里,妹妹顷刻前往。”

  王弗点点头:“我的好妹妹,你有这份心姐姐就很满足了。”

  大家在门口互相嘱咐片刻,苏轼等人上了马车离开了。

  翌日。

  苏家踏上了前往汴京的漫漫长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由于怕年幼的苏迈和年迈的任彩莲、杨金蝉连日奔波身体吃不消,苏洵等人刻意放缓行程,硬生生将原本两个月的路程走了四个月。

  嘉佑五年。

  二月,苏洵等人终于抵达了汴京并租了个宅子安顿下来。

  三月,苏轼被任命为河南府福昌县主簿,苏辙被任命为河南府渑池县主簿。

  不知不觉,已至七月。

  欧阳修、宋祁、范镇等人辛苦数年终于将新《唐书》修撰完成。宋仁宗大喜,赏赐了所有参与修书的官员,由于参与人员众多,而新《唐书》就这一部,不可能全部署名,按照前朝惯例理应只署名欧阳修。欧阳修得知此事后断然拒绝,向宋仁宗上书表明自己修史书之前宋祁已经完成了很多,尤其是一百五十卷的列传部分皆为宋祁所修,功不可没,理应署名。最终,宋仁宗同意列传部分署名宋祁,其他部分依然署名欧阳修。

  宋祁得知后颇为震惊。多少人巴不得在史书上署名,名垂青史,尤其是后世非常感兴趣的列传部分,欧阳修竟然让给了自己,不免感激涕零。

  史书修完了,部分官员的官职也发生了变动,其中欧阳修任礼部侍郎。这天,大家收拾走放于史馆的私物,各自回家。众人离去后,只剩欧阳修一人在史馆中徘徊,怅然若失。

  宋祁见欧阳修没走,以为他对这个陪伴了数年的史馆饱含难舍之情,上前安慰道:“时间过得真快,终究到了离别之时。”

  欧阳修叹了口气,道:“是啊!该走了!今日与所有人做了告别,唯独没有圣俞……”三个月前京师爆发疫病,梅尧臣染病身亡,欧阳修、司马光等人为此悲痛欲绝。由于梅尧臣家中清贫,欧阳修变卖了自己的部分家产,又募集了些钱,替梅尧臣的寡妻和孩子买了田产,好让他们可以维持生计。(梅尧臣,字圣俞)

  宋祁伤感道:“是啊,圣俞参与修撰《唐书》这么久,只差三个月就修完了,他却溘然长逝……”

  欧阳修走到梅尧臣曾经坐过的位置处坐下,轻轻抚摸着案几,伤感道:“老夫久病缠身,自觉命不久矣,怎料你竟先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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