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钟看着大堂上就只有两个人,说道:“点卯吧,县丞,花名册拿来。”
祖凯歌没奈何,只好把花名册递了上去。陆钟点了两个人名,对着祖凯歌道:“剩下的人名都记下来。”
点卯按照大明律来说是在卯时点的,但是石首县的县衙一般是到辰时过了一刻才开始点卯,陆钟往常都是那个时间点去的,自然那些吏员都是按着那个 点来的。
到了辰时,剩下的那些吏员才进了县衙,这个时候看到陆钟一脸铁青的坐在县衙上,这下觉得不好了,都一齐跑过来不敢说话。
拿迟到说事,陆钟是不喜欢的,但是今天陆钟就是来立威的,他就是要拿这个事情小题大做,做点文章出来。
陆钟问道:“都齐了?”
祖凯歌数了一数:“都齐了。”
“县丞大人,这个点卯时候不到,应该怎么罚啊?”陆钟看着祖凯歌,眼神里面满是请教。
祖凯歌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是被放在火上烤,但是他还是说道:“依照大明律法,应该打二十个板子。”
陆钟也不再问祖凯歌,看着堂下战战兢兢跪着的吏员们道:“这个答案,各位认吗?”
“认,我们认,老爷打板子就是。”打板子嘛,这些衙役跟他们都是一伙的,更别说他们的王班头就在这群人里面,他们敢打吗,装装样子,让县令消火就是了。
“认了就好,萧潜何,你是老人了,这把年纪,我就不打你了。”
萧潜何磕头谢恩。陆钟对着祖凯歌道:“去我家,带陆天、陆地、陆玄、陆黄、陆宇、陆宙过来。”
“是,堂尊。”祖凯歌走到了陆府,叫来了陆天六人,
陆钟看着陆天六人来了,对着王班头等人说道:“打你们板子的人来了。”
王班头等人这下抓狂了,这打板子的人不是他们,他们就不想挨这个板子了。
打板子可大可小,有可能二十下你什么事情都没有,也有可能二十下就让你魂飞魄散了,这个完全是看打板子的人是谁。
陆钟笑道:“我这些从前都是打铁的,运气好跟了我,都是忠厚老实的人,各位不用担心。”
打铁!这个词就太敏感了,他们可都不是铁,是活生生的人。
王班头对着陆钟说道;“堂尊,这板子都是县衙的衙役们打的,这有点不合规矩吧。”
陆钟道:“你是什么东西?敢管起老爷我来了,你要是不满意,扒了你手下的皮,给他们换上,我还是做得到的。”
王班头这下不敢说话了,他们这些人确实是县令一句话就可以发落的,看着陆天等人如铁的胳膊,王班头就觉得立死不远了。
堂下一片戚戚之感,有心中有哀鸿之音,陆钟在堂上看着肚子里面好笑,当然也不会真罚,他在等人,他要个台阶。
这个时候,只听见秋生道:“堂尊,他们确实有过,但是高皇帝曾经说过:“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老爷慈悲,您老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祖凯歌瞪了一眼秋生,这个时候也跪下来道;“还请老爷开恩。”
陆钟此刻为难的说道:“既然两位求情,我就扰了他们,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谢老爷。”堂下是山呼圣明。陆钟也在这片山呼里感受到了一种快乐,什么快乐呢,一种弄权的快乐,这比游戏过瘾得多。
陆钟道:“我今早来的时候,看见外面的登闻鼓上面都久了,现在给我去擦一擦,摆到显眼的位置去。”
那些衙役哪里敢不照办,陆钟刚立了威,他们可不敢找不痛快。
那个登闻鼓被摆在外面,有些老人看到了,以为是太祖爷回来了,不由得流下来泪了,其实他们也没有见过太祖,这是他们口耳相传的故事,他们这里老人给小孩讲得最多的就是太祖当年惩治贪官的故事。
那个时候天下可真是太平,衙门里面都是稻草人,田里面害虫都不敢进来了。
县城角落的窑子里面现在可热闹了,此起彼伏的上茶声,来窑子里面大多数还是穷人,他们性匮乏,这辈子的性体验基本都要靠这个了,总不能学英国人吧。
唯有一个门房不一样,特别的安静,门口也连夜安了门,以免不知道轻重的人误入了进来。
小厮站在门口道:“柳姑娘,吃口饭吧。”可敲了门,没有人理,小厮连忙跑到老鸨哪里,喊道:“不好了,柳絮这人跑了。”
“好哇,还敢跑,搜!”柳絮现在可就是摇钱树了,老鸨怎么可能会放过,叫自己的丈夫和小厮分开找,她自己是不能走的,这个场子总得有人看吧。
小厮出门一看1,就看到了一个身影跑出,他认得这个身影,就是柳絮,他回头喊道:“在这儿呢,追啊。”
两人于是乎一起往那边逃,可真是奇了怪了,柳絮的这双小脚,竟然今天跑的那样的快。
两人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不过在茶铺子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马五,马五是这片的流氓头子,整天无所事事,就在街上喝酒耍皮,马五看着小厮两人知道要钱的时候到了,说道:“哥几个,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五爷。我们这有个姑娘跑了。”
马五是看在眼里的,说道:“好哇,还敢跑,兄弟我肯定帮你这个场子,追!”一声令下,街上的破皮们都起来了,大约三十个,都齐刷刷的朝着柳絮追去,而马五则是谈笑风生,好一派大将风度。
“五爷,她朝着县衙跑过去了。”
马五听了这话,说道:“那就不用追了,县衙的兄弟会送回来的。”
这个时候马五摆起来了,冲着小厮两个说道:“走,我请你们两个去县衙里面喝杯茶。”
“这...”
“不给兄弟我这个面子?”
“不敢不敢。”
陆钟正在闭目养神,吏员们觉得天下太平了,突然听闻了登闻鼓啪的一声,打破了这绵长的寂静。
陆钟端坐了起来,喊道:“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