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清军再度南下,此时形势已经糟糕的一塌糊涂,朝廷几乎已无兵可用。永历四年十一月,广州、肇庆相继陷落,梧州朝不保夕,孔有德大军已经攻占柳州,朝廷军队一触即溃,望风投降。
在大学士文安之、严起恒等人劝说下,天子准备狩猎浔州。在此危难之际,徐靖之请缨,请其率领忠毅营守卫梧州迟缓敌军进攻。靖之已经想到了为国捐躯,以报国恩以及对恩师的承诺。左藤等力劝靖之,可是靖之已经决意带领忠毅营殉国,断然难以接受左藤等人劝说,时日在朝会上,靖之再次奏到:“陛下狩猎浔州,鞑子必将一路追击。臣愿率本部兵马为国靖难,守备梧州,延缓敌军进攻。”
左藤奏道:“陛下,臣不同意徐将军之见。如今清军已下桂林、广州,二路并进,不日将到梧州城下,徐将军兵少将寡,梧州城池破旧,不堪一击,断然不可守!”
靖之道:“狭路相逢勇者胜!自甲申以来,我朝廷大军从北至南,已退无可退,岂是战之罪?皆畏敌如虎,望风逃窜。今臣愿率死士,与敌血战于城下,臣虽死,能唤醒国民之斗志,臣所愿也!况且如放弃梧州,敌军必一路追击,吾辈皆为所掳,何不就在梧州与敌决战!”
文安之道:“徐将军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可是如今我军所剩精锐并不多,拱卫京畿的兵马也只剩将军所率忠毅营。岂能为逞一时之气,丧失根本?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军,一定要保留朝廷元气,保留天子护驾之军!”
靖之道:“文大人如今口口声声要为朝廷保留护驾之军,先前十余万忠贞营却极力怂恿朝廷驱赶,以致其拔营而去。即便未来再风云变幻,其只会成为反抗朝廷之劲旅,绝不会成为我恢复天朝之主力。我忠毅营数千将士,如何能承担如此重任?”
文安之道:“将军如何再为闯逆余部说话?那闯逆颠覆朝廷,虽九死而不足抵一过,朝廷未将其全部斩首,已经开恩。但是将军切莫以此而怨恨朝廷,说出此大逆不道之话。”
靖之本来再想与此等腐朽庸臣辩论,看到左藤摇摇头,便不再说话。只见左藤说道:“大家都是为了朝廷,万万不可自乱阵脚。如今移驾在即,更需要诸位大人众志成城,徐将军,本次移驾后,忠毅营兵马要随驾启程,肩负重任,不可松懈。”
只见天子微微点头,说道:“就如左爱卿之言。”
靖之从大殿出来后,怒发冲冠。左藤见靖之大步流星,急忙上去追,拉住靖之道:“二弟,千万不要生大哥的气,你我是兄弟,我们早已对天盟誓,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哥如何会害你?”
“可是,大哥,刚才为何阻止我守卫梧州,与鞑子决一死战?”
刚好郡主也从后面过来,见到二人争吵,慢慢的走过来。
“二弟,你应知道,清军两路兵马,兵锋均直指梧州,梧州城早已朝不保夕。二弟想,以忠毅营实力,可否抵挡两路清军的,数十万兵马的进攻?”
“大哥,虽然不敌,但我们切勿失去抗敌的勇气。如今朝廷军队,除了欺压百姓,哪里能有一兵一将能坚守到底,以身报国,唤起千万国民抗清之心。弟愿为此人!”
“贤弟,你有与敌决一死战之心,大哥当然心知肚明。在此国难之际,你我兄弟皆是因此才能结义。可是你想,如今天子身边,哪里还有军队,就算一些残兵败勇,又如何能抵挡敌之万分之一?若忠毅营全部战死,皇上身边岂无兵马可用,你虽已殉国,却实在非为社稷,只为私人名垂青史,谈何为忠?就算全军覆没,对战局全无一点意义,岂不白死?你看的出来,鞑子兵马数次南下,其意就在陛下,陛下行宫在哪里,彼之兵马就会指向哪里,未来还会有许多恶仗,难道还会少了仗打,还会不让贤弟立下汾阳之功?(指唐朝郭子仪,因平定安史之乱,被封为汾阳郡王)且听大哥之言。不日将移驾,还是先回去做好准备。”
靖之叹了一口气,道:“大哥说的也是对的。我不怪大哥,只怪天下庸臣误国!”说着便呆痴一般走了出去,任凭左藤在后面大呼。
靖之跨上马,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路上。忽然,后面一架马车过来,一个声音叫到:“徐将军,请随我来。”
靖之转头一看,原来是郡主。自己反正也是漫无目的,只好跟在后面。
竟然还是之前的鸳鸯江边。到了小亭,郡主将琴放下,对靖之说道:“将军请安坐。”
靖之皱皱眉头,“下官岂敢?”
郡主一笑,道:“将军乃忠勇之士,我很敬佩。这里不会有人来的,将军只管安坐,听我抚琴一曲,以去将军心中烦闷。”
靖之虽然闷闷不乐,但是郡主这呢喃软语一入耳,甚是舒畅,心情也顿时爽快了一些,于是只好说道:“臣心中并没有烦闷,让郡主见笑了。”靖之到对面坐下,恭敬的说道:“只是让郡主抚琴,臣万万不敢。”
郡主朝侍女示意一下,侍女缓缓走到马车旁,从上面取出一壶酒,一个酒杯,又搬出一个方凳,放在靖之旁边。郡主则轻轻的说道:“将军,这是桂林米酒,请将军品尝。上次在此相见,我见将军也是喝了些许,将军乃血性之人,独闻小女子抚琴,岂不单调?”说完便玉指轻奏,天籁之音便再浸入心田。
靖之想到刚才郡主自称小女子,虽然和初次见面时一样,可是当时是自己并不知道她是郡主。如今这么自称,让靖之如坐针毡,可是这琴声却如清澈流水,似乎尽可淘去自己心中的不悦。靖之斟下一杯酒,缓缓入喉,虽然当年自己在桂林时,就曾喝过这种酒,感觉与武冈老家米酒并无很大的不同,可如今这酒却感觉如同甘泉一般。此情此景,直教人如醉如痴。
靖之荡漾在温柔曲中,却不再有任何烦闷,似乎江山不在,心中再无一物,只是听着这绝妙的曲子,品着身边的美酒,自己正置身于仙境。江风袭来,扑人面庞,秋日当空,阳光洒在江水上,轻风轻轻泛起波浪,如同鱼鳞般闪耀着光芒,有些让人眼神迷离,又轻轻拍打着岸边,奏出和谐的自然之乐。尽管是在深秋,可在南国梧州,天气竟然如此温暖,让人心扉洞开,徜徉徘徊。此情此景,如同仙境一般,而这仙境,飘飘渺渺,如烟云缭绕,自己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路,却又及其享受。
曲罢,靖之慌忙起身,道:“多谢郡主神仙之曲,臣心如泉水,万分舒畅。这酒也是天宫佳酿,臣虽不知曲,不懂酒,却是沁人心田。郡主如此善待臣,臣虽九死不足以报。”
郡主微笑着说:“将军不必赞誉。我久闻将军忠肝义胆,一心为国,乃我朝之栋梁,自古英雄无过于将军。今日得见将军忧愁,我甚是担心,于是……于是便邀将军再来此地,愿抚琴以释将军心中烦恼。”郡主说着,害羞的把头转向江边,继续说:“这首曲名叫《归去来辞》,我想这曲中意味,必能对将军有所释怀。”
靖之说道:“多谢郡主。臣并不懂琴,可是刚才听郡主抚琴,确实如甘泉沁入心肺,有如身入仙境,如醉如痴,如醒如梦。”
郡主道:“将军见笑了,我这首曲子练的并不多,让将军见笑了。”郡主看了一眼靖之,接着说:“我叫秋影,家父是靖江王。将军以后就称呼我秋影吧,别郡主郡主的了。”
靖之回道:“臣不敢,这是不敬之罪,还望郡主收回。”
“我允许你在没人的时候这么称呼,就不是不敬了。”郡主微笑着看着靖之,说:“将军乃世之英雄,却也如此在意世俗眼光?”
靖之回道:“靖之乃大明臣子,自当臣事大明天子。郡主乃金枝玉叶,臣岂敢无礼?”
郡主一时觉得靖之认真起来的样子甚是可爱,笑了起来,道:“罢了,罢了。对了,刚才闻将军与左大人在争执,我恰好听到只言片语,将军报国之心,令我敬佩不已,与当下朝廷各将领如鹤立鸡群。只是将军之见,我颇不赞同。”
靖之未想自己的话竟被郡主听到,自己也知道这样与敌决战无异于飞蛾扑火。便道:“愿闻郡主指教。”
郡主嫣然一笑,道:“指教却是不敢。不过,也有一言,请将军参详。将军及忠毅营的故事,我都听说了,刚才我说将军乃世之英雄,国家栋梁,却并无过誉。在此国破之际,将军还需保重,才能在日后恢复山河,所谓失地存人,则人地皆得,存地失人,则人地皆失。将军尚且年轻,未来必将成为我大明之肱股之臣,岂能陨落于此梧州小城,叛将之手?”
靖之未想到,这位郡主竟能如此有见识,连忙作揖道:“郡主所言极是。哎,只是当前之下,我军竟自损臂膀,主动逐去十余万精锐,莫非朝中仅堵阁部才堪为治世之臣?余下庸臣,皆是惧敌怯战之人,拱手送掉大好河山。从北京到广州皆如此,如我中华皆壮士,岂能让鞑子如此嚣张?”
郡主起身,望向江中。“是啊,如今天下破碎至此,常让人痛心疾首,只可惜我是女子,否则定也如同将军一般,长剑击空,气吞山河。”
靖之心中一怔,却未想眼前这位郡主,虽然美若天仙,身轻如燕,呢喃细语,竟然有如同磅礴气概,大吃一惊,果然是太祖苗裔!其实他哪里知道,这第一代靖江王只是朱元璋侄子朱文正,并非太祖直系后代。
秋影见他有些惊讶,表情甚是呆痴,又是咯咯一笑:“将军见笑了,不过我以为将军英雄气概举世无双,只是山河破碎如此,如果要与敌决战,定然要选择能胜的形势和位置,否则即便将军能重创敌军,而自己全军覆没,又于时事何益?”
靖之嗟叹一声,道:“郡主之言,令靖之茅塞顿开,豁然开朗。未想到殿下竟有如此见识,令靖之五体投地。”
秋影缓缓的走过来,对着靖之说:“我哪有什么见地,小女子而已。只是将军不凡,现在又宿卫行宫,又要一路随驾护卫,我的小命还在将军手中呢。”
靖之见郡主正盯着自己,慌忙低下头道:“这是臣的职守,即便粉身碎骨,也一定保护好郡主。”
郡主又是咯咯的笑起来。回到琴边坐下,道:“靖之,我现在再弹一曲《破阵子》,请将军舞剑,可好?”
靖之回道:“臣愿为殿下舞剑。”
靖之又想起了纯贞,那熟悉的面庞清晰可见,不由思念起来。对这位郡主确实尊敬和爱护,并无任何非分之想。可是郡主却对这位少年英雄心生情义,挥之不去。
二人聊到日落十分,才由靖之护送回宫。走到宫门口,见靖江王妃正在焦急等待,一些侍卫和官员,也在四处找寻,见郡主马车到来,又有靖之护送,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却也似乎都明白其中的故事,只是不便明说,一个少年将军,尚未婚配,一个如花似玉,也是待阁闺中,真是郎才女貌。
娘娘见到郡主和靖之,掠了一眼靖之,道:“这位将军是武冈侯徐靖之吧,真是风度翩翩。”
靖之见娘娘如此称赞,忙行礼道:“臣徐靖之见过娘娘,娘娘万福!”
王妃道:“将军不必多礼。”又转身对郡主说:“你个猫子,怎么能玩到现在,还劳烦徐将军护送,徐将军一身军务,岂能耽搁?”
郡主嘟起嘴巴,也不答话,对靖之嫣然一笑,便转身回宫了。
靖之只能说道:“娘娘切勿责怪郡主,都是臣处事不周,还请娘娘恕罪。”
王妃道:“将军客气了。就此谢过将军。”也转身回去了,靖之缓缓回身,只见左藤和周炳荣都在旁边,拉住靖之道:“二哥,没想到竟有此艳福哈,出去幽会,也不告诉我和大哥。”
靖之瞪着周炳荣:“三弟切勿瞎说,我哪里敢对郡主无礼?”
左藤道:“二弟,别这么紧张。你当然是没有这个心,可人家郡主不一定不喜欢你。现在,满朝文武还有内臣,都知道你和郡主的事情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周炳荣又凑着热闹说:“大哥,你看二哥得了好处还卖乖,这等天下难找的好事,硬是让二哥给碰上了,他还训斥我乱说。得得,二哥,赶紧去备酒,我和大哥还等着你讲讲你的英雄护美的故事呢。”
三人乘马,就往左藤家中去,左藤早已备好酒菜,三人乘兴而语。周炳荣道:“二哥啊,今天应该是你做东,反而倒让大哥费了酒菜,这顿不算你的哈,你还得补上。”
靖之道:“三弟,这酒菜还堵不上你的嘴。你当这是过家家啊,随便说着玩的?这是皇上家事,岂容我等戏谑。”
左藤不慌不忙的说:“二弟,我正想跟你谈这件事。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件事了,大家都在议论。这下可好,没有的事情,也都能说出来,如果天子怪罪,你如何脱身?”
靖之这下意识到,事情可不像自己想的这么简单。周炳荣也吓住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左藤见靖之也没有办法,就问道:“二弟,你跟大哥说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位郡主?”
靖之身子都颤了一下,道:“大哥,你开什么玩笑?只是上午我心中不高兴,恰好碰到了郡主,她说要给我抚琴,仅此而已。”
左藤道:“人家一个郡主,金枝玉叶,就为你一个大头兵抚琴?而且一抚就是几个时辰?你也别说了,我想你也没那个胆,再说,还有郭……,算了,不说了。可人家郡主要是看上你了呢?”
靖之惊道:“大哥,应该不至于吧。我们只是英雄相惜,郡主说她如果是男子,还会冲锋陷阵……”说起来,靖之脸上又面露喜色。
“你看,你看,这还说没什么,一下子都相惜起来了,还聊起了郡主的人生……”周炳荣笑道。
“算了,三弟,我们也别说这件事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这种事情是福是祸,确实也难说。今天我本来找二位兄弟,也是因为皇上移驾的事情,此次圣驾再迁移浔州,我看没那么简单。”
靖之等还没缓过神,听到左藤这么一说,也跟着说:“是啊,大哥,我琢磨过这件事,确实不是朝廷大臣们说的那么简单。”
“是啊,二弟。这么大的事情,又在眼下鞑子进犯的时候。我在想,这个陈邦傅,我有调查过,此人心狠手辣,而且心术不正,是个地道的军阀,如果没有如今国难,此人断不可能如此跋扈。可这不是国难当头,这等货色摇身一变,成为左右社稷的诸侯。”
周炳荣也说道:“二位兄长,这个陈军阀,我们且再说。据塘报所述,清军此次来势汹汹,两路大军不下二十万兵马,一路势不可挡,大有直取两广之势。如今圣驾在梧州,其必合围,然后一路追击,不颠覆我朝廷誓不罢休。所以,即便我们离开了梧州,接下来又该如何?有什么办法抵挡二十万大军?”
左藤嗯了一声,接着说:“二弟,如今地方驻军肯定指望不上了,忠贞营又已经北上,其他朝廷兵马又已经七零八落,唯一只有贤弟的忠毅营尚有战斗力,可如何是好?”
靖之叹了一声:“哎,想当初,我等兵临长沙城下,意在收复湖广,兵锋直指江西,下南京。如今之势,几乎无回旋余地,纵有千万兵马,也难以展开。只不过,这广西之地,亦非轻易攻取,北兵不习水土,我忠毅营皆山野之民,惯于奔走于草莽之地,即便玉碎,也定让北兵损失殆尽。”
左藤接着说:“二弟,不能过于自信,想那湖广、江西乃至全国,各地义师均被鞑子击破,千万不能轻敌。适才你说玉碎,可是如果你玉碎,圣驾又该如何?如此,则重创敌军,又有何益?”
靖之也在哀叹。周炳荣正在琢磨,突然眼睛一亮,说道:“二位兄长,可还记得我曾去过云南招抚吗?先前二哥曾经说过,云南可能成为我等未来栖身之所,我上次对二位兄长说过云南孙将军等人的态度,如今,朝野似乎都忘记了这件事情。”
“三弟不说,这件事我还真忘了。我看这件事,大哥,你还是禀明天子,让三弟走一趟,既然已经册封了孙将军等人,即为大明臣子,如今之计,只能再做准备,如果浔州再有危险,圣驾可以再去云南。”
“如此甚好。我明日就禀明圣上。”
果然,第二日就有旨意,着周炳荣为钦差,速去贵州见孙可望,根据情形做好接驾准备。第三日,行宫移驾浔州。
梧州到浔州路途并不是遥远,一路上,靖之作为护军主帅,跟随天子走在中间,当然,左藤也在其中,兄弟二人边走边聊,也觉得时间迅速,只是那郡主,不时打开马车窗帘,看看靖之,偶尔又找靖之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靖之已经被左藤等点拨过,无论如何,也不敢再与郡主多说。可是越是如此,郡主越是频繁的找靖之,靖之无可奈何,只能敷衍应付,搞的整个中军车队都在偷笑二人的举动,可郡主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件事也传到了天子耳朵,只是此时正在旅途,天子也不好说什么,任由车队七嘴八舌。
圣驾到了浔州。陈邦傅却带了大批兵马于城外接驾,并拒接忠毅营进驻城内,只有左藤率千名锦衣卫入住城内。对此,天子也只能听之任之。左藤见这阵势不对,便叫靖之另外安排一千名忠毅营将士入住行宫,以策万全。
几日后,梧州被清军占领,并一鼓作气,直取浔州。靖之得到塘报,便派兵占领浔州各要塞,坚壁清野,准备与敌决一死战,却遭到陈邦傅的极力阻挠,靖之不得已,只能占领几处要地。
清军传檄而来,命浔州立即投降,陈邦傅见清军大军压境,早已丧胆,却在朝廷大放厥词,飞扬跋扈。说什么他如今是汉之大司马,应当节制天下兵马,应当加王爵,他必当以死报国,与敌决一死战等等。而实际上,却派人暗中与清军联络。
这陈邦傅与刘承胤一样,见到如今大明朝廷所辖之地仅广西、闽南一隅,如今清军占领两广已成定局,于是便在想也如同刘承胤一样,将天子献与清军,以获得封赏。
只是这等军阀注定不能成事,欺压百姓,借拥立之功攫取非分爵位尚且可以,真正的大事,即便是坏事也是处理不了。前车之鉴还未过几年,可抄袭都抄袭不了。事情还在谈,便被左藤侦知,天子大惊。是夜,左藤联络靖之派兵在城外接应,靖之率领两千兵马在北门等候。大雨倾盆,根本听不到声响也看不到身影,左藤率锦衣卫带领天子随驾人员,匆忙的从行宫出来,在北门被驻军拦住。左藤一声令下,下令强攻,这北门守卫才几百兵丁,哪里敌得过忠毅营将士,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左藤轻易拿下北门,众人一拥而出。靖之听到喊杀声,也急忙带人从城外突入。刚好见到左藤从城内出来,于是说道:“大哥,你赶紧带陛下先走,我在这里断后。”
左藤道:“嗯,二弟一定要小心。”
靖之道:“放心吧,大哥,我一定会追上你,这等毛贼,还不是我忠毅营对手。”
郡主跳下车,喊道:“靖之,快过来!”
左藤瞪了一下眼,道:“瞧,这徐将军都变成靖之了。”
靖之只能走过去,一本正经的说道:“禀郡主,臣已在城外埋下伏兵,现为郡主护驾,请郡主赶紧上马车,前往南宁。”
郡主看着他,心疼的说:“知道啦。为什么要去南宁?”
“这是臣与几位大人商量确定的,郡主只管前往即可。”靖之想赶紧结束这谈话,看见郡主生气的眼神,又极不忍心,“当下南宁相对安全,其他地方也没有坚固的城池,而且一路上,我早就有所安排,必定叫叛军无法追上郡主。”
“那你也会来南宁吗?”郡主着急的问。
“回郡主,我现在是随驾护卫统领,自然会去南宁。”靖之回道。
“那你要注意哦,我在南宁等你。”
“郡主请上车吧,追兵马上就到了。”赶紧扶郡主上车,只见郡主仍然回头看着他,直到消失在夜色。整个随驾的人也都知道他们的事情,除了天子马车已经先走了外,其他人也都心事重重,再也没有了笑声。
陈邦傅听闻喊杀声,又有兵士报告,急忙调城内兵马五千余人追击,刚到北门口,便被忠毅营弓箭手射回。待陈邦傅重新组织兵马杀出,靖之已经抵达预先设好的伏击圈,一时间,火光举起,箭如雨下,叛军死伤无数,黑暗里,哪里找的清方向,又有雨声,喊杀声,叛军大乱,自相践踏。陈邦傅命部队向火光处攻击,却不知,这正是靖之设的计策,其命数十名士兵尽打火把,以为疑兵,而大军尽埋伏于暗处,等待攻击。靖之一声令下,鼓声大作,忠毅营骑兵早已截住叛军退路,一个冲击,便让叛军死伤过半,争相逃跑。靖之也不追赶,只是希望找到陈邦傅,将其枭首,只是陈邦傅早已丢盔弃甲,哪里找得到。
陈邦傅下令城外兵马火速追赶,谁料城外兵马早被靖之预先设的伏兵截击,以疑兵之计摇旗呐喊,冷不防一个冲击。叛军草木皆兵,仓惶不敢进。靖之所占的几个关口,也均是在通往南宁的路上,使得几万叛军硬是无法追击,却自己死伤惨重。
第二日早上,靖之赶上左藤,大军同时进城。各队也都陆续到齐,清点人数时,也损失了500多人,靖之心疼不已。而后,散兵陆续回营,却只少了二百余人,靖之这才宽慰许多。
行宫暂时设在原布政司衙门,天子召集群臣,商量下一步对策,众人皆无言以对,见靖之此次护驾大功卓著,便转问靖之:“徐爱卿,可有良策?”
“臣不知前些日子,兵部员外郎周炳荣去了贵州,不知可有回音,文大人?”靖之问文安之道。
“周大人已经回奏,孙将军愿意圣驾前往贵州。”文大人说道。
“为何是贵州,不是昆明?”靖之接着问。
“这个周大人在奏折中未能说明,我并不知情。”
“既是如此,我等有两条路,一条,死守南宁,但是南宁不久必然被围,战则必败;其二,前往贵州。请诸位大人商议。”
“既然如此,臣请立刻前往贵州,那里暂时没有清军的进攻,况且大西军已经归顺,且号称百万,足以抗敌。”文安之说道。其他大臣也都附和道。
“既然如此,准卿所奏,前往贵州。”天子答道。
“陛下,朝廷仍需派遣一大臣,前往四川,如今孙可望虽已占据贵州,但是并未占领四川。四川现尚有部分地方驻军还有原闯逆残部,可派一大臣招安,为日后长期作战做准备。”靖之说道。
“爱卿此言极是。着大学士文安之为四川督师,授太子太保衔,兼吏部、兵部尚书,即刻前往四川招安。”天子道。
“臣遵旨。”文安之领旨。
“众卿还有什么话说?”
“禀圣上,此次圣驾迁贵州,应提前解决孙可望的爵位。如朝廷没有恩旨,恐大西军有怨恨。”文安之说道。
“爱卿之言极是。依卿之言,该当如何?”
“臣以为,应派人即刻传旨,封孙可望为秦王。”
“秦王万万不可。太祖当年已经册封秦王,且为诸藩之首,如何能再封?”
“既如此,也应加封为亲王。”
“那就改封为冀王吧。着吏部速速安排。”天子有些不情愿的说。
“徐爱卿,此次护驾,你立下大功,朕要重重赏你!”
靖之一听,立刻跪下道:“雷霆雨露,莫非天恩。护驾乃臣之职守,何须陛下再赏?”
“你与靖江王郡主的事情,朕岂能不知。如此,朕加封郡主为公主,收为朕之御妹,将其赐婚给爱卿。”天子面露喜色道。
靖之一下呆了,这可如何是好,纯贞可是还在家等候,自己怎么能如此稀里糊涂成了驸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左藤在旁说道:“二弟,还不谢恩?”
靖之急忙跪下道:“臣不敢领旨!”
文安之在旁厉声道:“徐大人,你敢抗旨吗?”
“臣岂敢?只是当前匈奴未灭,臣何以家为?”靖之只能以骠骑将军的话来敷衍。
“爱卿衷心,朕与诸位卿家都知道。只是这鞑子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消灭完,莫非爱卿也要一生不得婚配?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宗人府与礼部即刻照办此事。当前大兵压境,可择日完婚。”
靖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跪下都不知起来了。左藤说道:“还不快谢恩?”
靖之只能说道:“臣谢陛下隆恩。”
左藤接着问道:“陛下看何日启程?”
“事情紧急,休整五日后出发。”
众臣退下。
靖之退朝后,心事重重,他一直在想着纯贞,那个让他不能忘怀的女子,那美丽的面庞,还对他有过那么多的帮助。想起自己的恩师,对自己的谆谆教导和提携,如今,怎能为了高官厚禄,却将之抛弃,这怎能让天下英雄不笑话?自己又还是原来的徐靖之吗?
左藤看到了靖之心事重重,因此找到靖之,说道:“兄弟,去大哥那里喝两杯。”
靖之六神无主的跟在左藤后面,像是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一样。左藤道:“二弟,大哥之前还真为你捏把汗,不过现在看来,是多虑了。还是你小子有艳福,这一下就成为皇亲国戚了……”
见靖之低头不语,左藤话题一转:“我说兄弟,什么事情这么不开心?你啊,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这样可不好,如果圣上或者郡主看到,那该如何?”
靖之抬头委屈的说道:“大哥,我不喜欢赐婚。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左藤道:“又在想你的纯贞吧。大哥知道,你和纯贞一往情深,又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可谓青梅竹马,可是,二弟,你要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赐婚吗?”
靖之道:“为何?”
“你其实应该知道。如今广西已经快要沦陷,一些地方军阀在敌军进攻下或死或降,朝廷目前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忠毅营,还有大哥的锦衣卫兵马。可锦衣卫的兵马很多都是从忠毅营抽补过来,大多还是武冈子弟,你想,皇上能不担心吗?”
“可是大哥,之前也有倚仗过别的大臣,为什么就没有赐婚给他们呢?”
“你啊,糊涂。皇上御极才几年?再说,这几年一个个大臣要么畏惧投降,要么战死,要么出自文官,不懂兵略。而且大多都是白发苍苍。圣上的桂藩旧眷属,大多也都走散或失踪,也没有什么女眷可以赐婚,这次能有靖江王郡主,即是你的运气,也是天子之福。”
靖之似懂非懂:“可如此,我再怎么见到纯贞?”
“二弟啊,不是大哥说你。你如上次带兵回武冈,将纯贞带出来也就带出来了,现在我们在广西已经两年多了,你觉得有机会再回去吗?马上又要去贵州,千山万水的,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复湖广?现在是国难当头,你怎么还在考虑儿女私情?应当以国事为主,这段姻缘,将忠毅营和皇室连在一起,这既是天子的赏赐,也是信任。否则皇上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就将郡主认作亲妹妹,升为公主,赐婚于你?纯贞,你还是忘了她吧,他日有缘再见,她也必不怪罪。”
靖之一时也云开雾散,想到自古大臣与皇家都有联姻,我大明开国以来,公主也大多下嫁大臣子弟或平民。况且公主对自己确实也是一番情义,怎能辜负?于是便想通了,只是仍然忘不了纯贞,一时大醉不提。
几日后,兵马开赴贵州,郡主见到靖之说:“怎么这几天都没见你来行宫找我?”
靖之心中想,我就从来没有专门去行宫找过你。只是回道:“公主殿下,这是在行军呢。”
公主嘟起嘴,“还是公主殿下,皇上都赐婚了。当自己不知道一样。以后每天不来找我,我就去军营找你,反正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已经……已经……那个了。”
靖之也是满脸尴尬,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我的公主啊,臣每天还要处理军务的,再说了,我们这是在逃亡呢,这么多人看着,成何体统?”
公主见称自己为“我的公主”,倒也开心,只是说道:“以后见到我,必须称呼为秋影,否则我就天天缠着你。”
见几个官员正侧着头看着他们,靖之哪里好意思,只能回到:“是!”
公主见他一脸羞涩,又强装正经,甚是可爱,噗嗤笑了。又对他说,“在到贵州路上,你必须只能在我的车旁,我要能卷开帘子就能看到你。”
靖之只希望这位祖宗能快点上轿,自己还要去指挥部队前进,只能说:“行,都照公主殿下旨意。”
公主生气的看着他,又叫自己公主殿下。见他却有急事,也只能作罢,一路上,二人倒也轻松,总是聊起一些诗词歌赋,经典文章,偶尔又是让靖之讲起一些战斗故事,靖之也总是娓娓道来。公主偶尔谈起琴,琴声很弱,可也让靖之甚是舒畅。琴声尽管很小,还是让其他一些人听到,都在说道,这还得多谢这位驸马爷赐福,否则一路上哪有这么愉快浪漫。
一路颠簸,倒也很快就到了桂黔边境。孙可望早已安排人员在边境接应,靖之和左藤一看,接应人员浩浩荡荡,旌旗迎风飘扬,竟十分壮观。左藤轻声对靖之道:“乖乖,孙将军竟然派了如此阵势接驾,来者不善啊。二弟,咱们得谨慎行事。”
左藤催马上去,对方阵中也出一大将。左藤问道:“我乃锦衣卫指挥使左藤,身后是天子圣驾。你是何人,速报上官讳,我好禀报。”
“下官乃贵州兴义副总兵王爱秀,奉秦王命,在此恭迎圣驾。”来人说道。
“既然是迎接圣驾,为何带这么多兵马?”
“回大人,奉秦王令,我等共领一万兵马,以体现天子威仪。”
“我去奏明天子,请将军稍等。”左藤说完,便勒马回奔,并将刚才对答详细禀明天子,又速回去,对那人说:“皇上已经知道了,命你部在前方领路,立即奔赴贵阳。”
来人也不答话,策马回奔,队伍浩浩荡荡继续向前。左藤却发现行军路线有误,忙找到靖之道:“二弟,行军路线不对,似有疑问。”
靖之正在与公主聊天,却也未注意,听左藤这么一说,立即警觉起来:“大哥,什么不对?”
“你想,按照朝廷规划,应当是直接前往贵阳,贵阳在北。而现在我们仅往北走了不到十几里地,却一路向西,是何道理?而且接驾的是兴义总兵官,似乎是兴义地方驻军。”
“如此说,大哥,按照目前行军,目标不是贵阳?走,我们找秦王部署问个明白。”靖之顿时就着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文远,别着急。这也只是猜测,万一发生误会,岂不是自找麻烦?”左藤道。
“大哥,这天色将晚,看今晚在哪里安营,不就清楚了?”
“也是,也是。只是我们都需要谨慎。”
是夜,队伍进入安龙所,左藤一见,果然不出所料,这并不是通往贵阳的路。于是迅速禀明天子,皇上大惊,莫非重蹈刘承胤、陈邦傅之祸?
“速叫来秦王部署,问个清楚。”天子道。
左藤立即找到王爱秀,命他速来天子驾前。王爱秀带领亲兵百余人,来到,跪叩道:“臣王爱秀叩见陛下。”
“朕问你,这可是通往贵阳之路?”
“回陛下,不是。奉秦王令,命臣护送陛下至安龙所。”
“安龙所?岂有此理!朝廷的命令是去昆明,秦王告知朕,因为他正在贵阳,可以先前往贵阳。怎么成了安龙所?”
“这个臣就不知道了,臣只是奉命办事。”
“你退下吧。”天子冷冷的说道。又叫来左藤等人,命速派人联络周炳荣,并奉诏斥责孙可望,怎能如此行事。
但是天色已晚,只能进入安龙休息,王爱秀让天子进驻所城,其他卫戍部队,除锦衣卫外,全部驻扎在离所城十里的地方。左藤与靖之听到王爱秀如此安排,十分生气,找到其理论。
“王将军,既然朝廷和秦王是此去贵阳,将军为何来到此地?”靖之上去便责问道。
“大人,我是奉命办事,个中缘由,一概不清。”
“既如此,我们明日何时动身?”靖之又问道。
“大人,我们已经不走了。”王爱秀阴阳怪调的说道。
“不走了?朝廷法度何在?”靖之大声吼道。
“这位大人,请你不要在我这里动怒,我只是奉秦王令。现在尔等无尺土之民,数千残兵,进入我大西属地,岂能由得你等?”
“岂有此理,你敢如此说话,莫非造反作乱?”靖之道。
“笑话。前者秦王派贺总兵等来南宁接驾,朝廷几位大臣不能信任,不敢来贵阳,如今现在又要投奔贵阳,我秦王属地,岂是你等残兵想来便来?你说造反,爷爷十几年前就造反了,你们需按照秦王令来办,否则,我现在就将你等抓起。”王爱秀恼羞成怒。
左藤见双方即将大动干戈,此时又在对方大营,无可奈何。只好说道:“王将军,并非我等不讲道理,我们也没有得到秦王改变行程的通知。现在天子驾前,大家都不要动怒,也罢,待使者从贵阳回来,再说。”拉着靖之便往外走。
靖之怒火中烧,如今天下怎么能变成如此不堪?左藤劝说道:“兄弟勿要生事。我看了周围驻军,至少有数万兵马,你我初来乍到,千万不可打草惊蛇,还是要朝廷解决,如果造成兵变,那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靖之只能愤怒的离开。当夜众位大臣一起商讨,也是毫无办法。如今清军已经占领南宁,也没有办法再回去,只能和孙可望继续对话解决。
靖之又跑到公主门外,这所城并不大,其实一举一动,都能清清楚楚。一路上跟公主交流和听琴,也使得靖之对这位公主越来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公主,我们已经到了安龙,可能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靖之在门口说道。
公主说道:“进来说吧。”
靖之连忙作揖道:“臣不敢。”
“文远,皇上已经赐婚,虽然尚未完婚,但是实际上已经是公认的夫妻了。再说了,就这么点点大的所城,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被他人听到,看到,多不好。”公主喃喃的说道,说完便拉起靖之走了进去,把门闩上。
靖之一惊,“公主闩门是何意?”
“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呗。一路颠沛过来,看到皇上和父王都憔悴不已,这秦王部众又如此跋扈,目无纲纪,心里甚是担心。只想和你说说话,才不至于害怕。”公主确实面带忧愁的坐下来。
靖之看到室内摆设倒还讲究,只是比以前行宫是差了很多,但也显得豪华气派。靖之坐在公主身旁,没想到公主竟把头倚在了自己身上,又和自己说起话来,说起自从清军南下,自己的生活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在王府的生活状况等等,说着说着竟睡着了。
靖之也很困,行了一天的路。可是看着倚在自己身边的人,却也心中有种惶恐,却又十分踏实。是啊,自己也应该有个家了。
靖之将公主抱上了床,久久的看着这位佳人,如果不是兵慌马乱,自己可能跟这位公主见面都很困难,如今却安静的躺在自己身边,睡的那么香,那么美。自己怎么能够去搅扰她,甚至有非分之想?
但是又思念起纯贞来,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才见到,如今纯贞在做什么呢?竟低声吟起诗来: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吟完又觉得自己实在不堪为大丈夫,与一个即将完婚的女子同卧,心中却在思念另外一个姑娘,实在不该。也罢,天意如此啊!
第二天清晨,靖之便醒了,看到公主正在梳妆,似乎更加迷人,更加妩媚。他见自己身上盖了一床薄被,香气袭人。靖之慌忙起身道:“臣罪该万死,竟然在公主闺房睡着了,还请公主恕罪。”
公主咯咯笑起来:“看你,还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呢。都说了,叫我秋影就是了。”
靖之慌忙起身道:“臣告退。”
公主急忙说道:“我已经吩咐给你准备早餐了,吃过了再走吧。”
靖之已经走到门口,说道:“不了,我还是回营吧,否则兄弟们该笑话了。”
公主慌忙追过来,“文远,文远……”
一出来,文远看到几位太监还有宫女在笑眯眯的看着他,王妃也正开门,看到靖之狼狈的走出,也朝这边走过来。刚好见到公主衣衫不整的开门,大家都捂着嘴。公主慌忙又躲进去,靖之赶紧夺路而逃。
靖之回到营地,一路上尽是秦王兵马来回走动,除了所城行宫内是锦衣卫外,其他要塞都已经布满秦王兵马,靖之大吃一惊,心想,坏事了。
回到营,正在听取幕僚的汇报,只听有秦王军官进来,要求忠毅营按照秦王令,驻军离行宫十里。靖之对来人道:“我只听从天子令,你对我传达秦王旨意没有用。”
二人争论不已,最终均派人向行宫和总兵府请命,僵持了一个上午,最终是忠毅营可以在所城周围驻扎,但是没有总兵府命令,不得调一兵一卒进入所城和行宫。
靖之只得依旨在东门外驻扎,所有粮草皆由总兵府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