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宝走了,朱能自感危机解除,这才扶起瘫倒在地上的公子。
陈去疾支撑着站起来,刚才的那声巨响,似乎震到了他的某个神经,许多陌生而熟悉的讯息如奔流的洪水一般,向他袭来。
他向捕头拱手行礼,勉强笑着说道:“今日多亏捕头,以及众兄弟们了,否则结果真的很难预料。这硕鼠帮横行街市,捕头今日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捕头面露苦色道:“众人都知道这刘宝的靠山是刘公公,否则也容不得他横行到今日。今天我算是得罪了如今最有权势的人。”
陈去疾道:“为难您了,过会请到钱府领些茶水钱,算是犒劳众兄弟,也不枉众兄弟如此辛苦。至于开罪刘公公那倒不至于,一切自有我家老爷应对,相信不会牵连到您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至于茶水钱这怎么敢当,这是份内的事情,怎么敢图回报。”捕头像拨浪鼓班摇着头。
朱能微微一笑,扶着公子回府。
一捕快向捕头耳边道:“老大,我说句不该说的,我们这次是不是不该出这个风头。刘公公是当今圣上身边炙手可热的人,我们得罪了他恐怕不太妙。”
捕头气定神闲擦着刀鞘上的灰道:“这你就不懂了,他们大人物之间的争斗一般不会累及我们这些小人物,否则也太有失格局了。”
“但若我们今日袖手旁观,让刘宝把陈公子打个半死,就不仅仅是得罪锦衣卫的钱大人这么简单了,刘公公和锦衣卫之间争斗,必然是谁也战胜不了谁,最后刘宝一定把我们扔出去顶罪,说我们玩忽职守,其它的屎盆子也会向我们脸上扣。”
捕头忽然回身看着小捕快说道。
“捕头真的是见多识广,那句话叫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诸葛孔明也不过如此。”那小捕快似懂非懂点点头,尽捡好听的词说道。
“你小子,嘴像抹了蜜一样,是个可造之材嘛。”捕头轻轻在小捕快的头上一弹。
“我说的可是实话,阿妈说捕头是个明白人,让我跟您涨涨见识。乡下可见不到这些,只有这京城里才能看到。”
小捕头满脸真诚的说道。
其他捕快听着小捕头拍着一手的马屁,简直是个马屁精,不禁露出鄙夷的神色,但心里却着实佩服他能说会道,随口几句话就捧得捕头开心。
捕头被这么一捧便有些飘飘然,兴奋说道:“你说的虽然有些夸大,但确实是实话,这京城藏龙卧虎,随便那个酒馆客栈,背后都有达官显贵的身影,各般势力如龙蟠虎踞,错综复杂,没有两把刷子可不行,你们就慢慢看,慢慢学吧。”
众捕快纷纷抱手躬身道:“捕头说的是。”
“那陈公子让我们拿的茶水钱还去拿么?”小捕快问道。
捕头向前一指道:“去,为何不去,刚才就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
陈去疾回到府内,关上门,像失了魂一般。刚才的那声枪响,似乎将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放入他脑里。
这个梦中的人物所经历的一切记忆,从小到大,喜怒哀乐都显得那么真实,通通钻入自己的脑海。而自己对于现代的记忆却模糊的像梦一般。
难道自己对于所谓现代的记忆才是梦,还是自己穿越了。
许多信息纷至沓来,显得杂乱无章,使陈去疾的脑子像装满垃圾文件的电脑,异常卡顿。
他越想越觉得头痛,最后不能不承认,自己果然是穿越了,再也没法回到那个信息高速发展的时代。
打游戏它不香么,没事干嘛穿越嘛。不过穿越变成富公子,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枯燥的有钱人也挺好的。
忽然朱能探进来半张脸,怯生生说道:“公子,老爷找你。”
“知道了。”陈去疾有些无奈,早让我知道这是穿越不行么,害得我以为是在梦中,拼命去作死。
现在好了,惹出这么多问题,得罪了刘瑾,还有那个硕鼠帮。等会一定免不了父亲的责骂了,我怎么这么点背。
天下的父母都是爱孩子的,只要我勇于承认错误,就算父亲再生气也不忍心责罚我。陈去疾不断给自己暗示,同时也是安慰自己。
来到钱宁的屋子,陈去疾扑通跪在地上,诚恳而悲伤的说道:“父亲,我犯错了。”
钱宁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
他只是悠悠道:“怎么,又毁坏了什么贵重物品,我的元代花瓶还是商周的青铜器。”
“都不是!”
“那就是又把私塾先生气走了,没事再请一个就行了。”钱宁尽量保持慈父般的语气。
“也不是,我打了刘宝。”陈去疾低下头说道。
“刘什么,刘宝,叫京城叫刘宝的多了,只要不是刘公公的干儿子就行。”钱宁的声音略带颤抖。
“就是刘公公的干儿子。”
“没事,没事,你可能要做几个月轮椅了。”钱宁强忍住心中的怒气。
“父亲您误会了,我没受伤,反倒是刘宝被我打了一顿。”
“我要打断你的腿,让你再也无法给我出去惹祸。”钱宁抄起一把椅子就向陈去疾投掷过来。
没想到陈去疾条件反射一般灵巧躲开,自从心里多了那些恶少的记忆,连身手都变得如那人一般灵活起来。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畜牲,尽给我惹祸。”钱宁气极,破口大骂道。
“嘿嘿,从达尔文《进化论》的观点,自然界普遍存在遗传现象,我的胡闹都是您遗传的。”陈去疾见自己身手灵活,不由得放肆起来,大侃他的生物知识。
“小子,又在说什么疯话,你的意思是都是我的不对吗?”钱宁一把拍在一旁的桌子上,将上面的水都震荡出来了。
这时一个丽人忽然从内居室走出,步子悄无声息,形如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