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五柳居中的酒鬼们早就闻着味围了上来。陈去疾自然也是欣然邀请大家坐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诗词歌赋,朝廷时政,边境战事无所不谈,喝得不亦乐乎,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见大家都有些醺醺然,陈去疾向朱能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连忙跑上来,递上了陈去疾写的书。
陈去疾接过来,恭恭敬敬递给了唐伯虎道:“兄长,这是小弟的拙作,想请你帮忙看一下。”
唐伯虎一听,细细打量了陈去疾一眼,心中不禁有些狐疑。却也不敢怠慢,低头细细看了,面色逐渐凝重。
陈去疾问道:“兄长觉得我写的怎么样。”
他满脸期待,弄得唐伯虎不知如何回答。
其实从内心上讲,唐伯虎只觉得这书中所记述的关于那物理学家的故事有些有趣,以及一些奇怪的符号,要说其文学价值真的很难评定,直接说出又会打击了自己这小兄弟的热情。他心念一转,说了一个摸棱两可的答案:“与众不同。”
这显然不是陈去疾想要的答案,鹤立鸡群,傲视群书的作品是与众不同,离经叛道的书也是不同,关键看你怎么理解。
他心想,既然你跟我玩文字游戏,就别怪我对你钓鱼式提问了。
“你觉得我与施耐庵的差距在哪里。”
“不是同一个类型吧。”唐伯虎中肯的说。
“唐兄,你的意思是我写的与他相比各有千秋?”
望着陈去疾满脸的期待,唐伯虎不好意思反驳,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心中想的却是,什么各有千秋,简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你心里就没点逼数吗?
陈去疾不易察觉的一笑,继续钓鱼提问:“那你觉得我的有进步的空间么,经过努力是不是可以达到你的高度,当然我知道唐兄你是不可逾越的。”他眼睛眨了眨,钛合金狗眼发出耀眼的光芒。“我就是好奇问问。”
望着眼前这个少年满含希冀的眼睛,唐伯虎昧着良心说道:“我相信,经年之后,你肯定有可能达到我的高度的。”
唐伯虎脸上笑嘻嘻,心中却呸道,就你这词不达意,粗通文墨的水品,也就和入学没几年的学童相同吧。我是真的不想打击你,你是真的脸皮厚,要不是我和你性趣相投,谁有耐心看你的鬼画符。
陈去疾心中略感得意,心想无论你的心中是怎么想的,只要你口头上不反驳我,我便可以堂而皇之的曲解词义,然后让你的名气为我的书做宣传。
“唐兄,你觉得我写的还可以么。”
“还,还行吧。”这昧良心的话说起来,让他浑身不自在,什么还行,简直是实在糟糕。
“我明白了,你是说我写的好。”
“小兄弟,你的理解水平真的有待提高。”唐伯虎不客气的指出来。
“唐兄,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写的这些物理学家他们的故事有趣么,我觉得他们的性格和魏晋的名士有几分相似,一样的放荡不羁,一样的坚守道义。一样的为了志向拼搏。”
“他们确实有名士的风度,不在乎俗世的看法。”这次唐伯虎没有迟疑,回答的很快。
“您的意思是,我有魏晋遗风了。”陈去疾说道,嘴角闪过狡黠的笑。
“老弟,我说的是你书中的人物,不是你,你别胡乱给自己戴高帽子好吧。”
“我的书,不也就是我么。”
唐伯虎愕然,脸拉得老长,心想你可真不知谦虚呀。
“你可以为我的书题几个字么。”陈去疾真诚的恳求道。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唐伯虎急于结束刚才对于陈去疾作品的探讨。连忙答应下来,大笔一挥,写了几个字。
后者望着唐伯虎题的字,心满意足点点头,今日收获颇丰呐。
话题终于又回到了酒桌上,唐伯虎看上去有些惆怅。
陈去疾问道:“怎么,唐兄有什么不快活的吗?”
唐伯虎长抒一口气道:“离开故多年,仍然只是一介白衣。如今想回乡,却没面目回去。想当年我是多么意气奋发,傲视一切。”
陈去疾宽慰道:“真正的知己好友是不会在意你有没有功名的,其他趋炎附势的人更不必在乎他们的看法。”
他的话仿佛点醒了唐伯虎,后者眉头稍展,笑道:“是呀,今天和小兄弟喝家乡的酒,令我想起祝枝山他们几个老鬼了,想当年我们一起吟诗作对,谈古论今。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我。”
“一定是想的,江南四大才子,情比手足,没了你在就像称离了砣,他们可能都希望你回去带领他们重振江南四大才子的雄风。”
陈去疾顺着他的话头,劝慰吹捧道。
唐伯虎听了,精神为之一振。忽然他伸手理了理散乱的鬓发,将衣襟立起来,又把趿着的鞋子穿好。
陈去疾不解道:“唐兄,你这是做什么?”
“回家。”
别了唐伯虎,陈去疾难掩心头的欢喜。
朱能在一旁不解道:“少爷,你有什么可高兴的,本来想让这唐伯虎为我们写序的,现在空手而归……好吧,还求得了这几个字。”
“你懂什么,今天与他谈的话好好利用,那就是最好的文案和广告。”陈去疾有些得意的将脚下的一块石头用力往远处踢。
“怎么好好利用,文案和广告又是什么意思。”朱能垂着手,满脸疑惑,少爷自那次大病之后便经常会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词。
“就是一种宣传,通俗易懂让所有人都记得住”,看着朱能还是一脸懵逼,陈去疾放弃解释,“明天我的书店横幅上可以写,唐伯虎说我和施耐庵各有千秋,我有望比肩他,我写的很好,我有魏晋遗风。”
“不对吧,他可没有直接这么说,都是你故意诱导的。”
“什么对不对,这叫过度理解,曲解文意,文化碰瓷,只要他没有否认那便是默认。”陈去疾自信满满道。
“可要是他不承认怎么吧。”
“别说他马上就要回苏州府,就算他还在京城,我也不怕,这些话原本就是他说出来的,我只不过是换了个词表达出来。”陈去疾一副你能把我怎么的的表情。
朱能听后,满脸鄙夷道:“少爷,你真是无耻下流到极致。”
“谢谢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