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烟花柳巷中,柳永结识虫娘
公元1009年,宋真宗大中祥符二年,柳永二十六岁
话说这时间过得真快,尤其是这字里行间,时间就如白驹过隙一般,经过了风雨顺遂的青少年时光,柳永今年已经是个26岁的小伙子了。
回顾来到世上的这段日子,十八岁之前应该是他最洒脱的日子,那段时间既没有科考的顾虑,也没有家室的羁绊,可以每天跟哥哥们畅游在诗书山水之间,游览古迹、吟诗作赋,意气风发;十八到二十岁这段时间应该是他最甜蜜的时光,新婚燕尔,内有娇妻相陪,外有歌妓相随,腹中还有诗词相伴;二十岁至二十二岁这段时间,柳永的心情由甜蜜转为了愁苦,将近三年的离家远游,他并没有在文期酒会中得到满足感,那次的离家游学也没有达到最初的求学交友、增长见闻的目的,却饱受了三年的相思之苦;等到二十五岁之后,柳永正式的开始了他的科举之路,这也是一条令他惆怅失意的道路,从此以后心境如江河日下,一入科考这条路,难不负韶华啊。
我们还是再说回柳永,去年科考失利作《鹤冲天·黄金榜上》之后,柳永逐渐从第一次科考失利中回复了元气。毕竟那个年代,多次参加科考的大有人在,有句话叫“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古来年过不惑之年的举子都大有人在,甚至像“范进中举”那样为了科举最后疯了的人都不在少数,反倒是鲜有人初次科考便少年得志,所以柳永初次失利,在当时来讲并不算什么,对于他内心的打击自然也没有太夸张。
接下来就是下次科考之前漫长的等待期,现代管理学上有个“帕金森定律”,意思是说我们的要做的事情会自动膨胀并占用我们所有可用的时间。想必大家应该也会犯这种毛病:无论我们做什么事情,最开始都会不慌不忙,但当died-line即将到来的那一刻,我们就一下子就绷紧了神经,慌慌张张的开始了各种准备,最后达到的效果也往往不如预期。
柳永同样也是犯了这个毛病,在下次科考还没有到来之前,自己对于学业的准备也一拖再拖,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秦楼楚馆之中,去那里寻找绝世佳人、诗词画意。
柳永的生活中除了早就出现的佳娘、酥娘、英英等这些人之外,这一年柳永又认识了一位红颜知己,名为“虫娘”,初次相见的时候,是在一次酒会上,当时虫娘在宴前轻歌曼舞,婀娜的身形和曼妙的舞姿深深的把柳永吸引住了。
当歌曲唱罢的时候,柳永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都顾不得宴上礼节,忍不住过去问这位姑娘家住何处?方便自己今后经常寻访。
事后柳永也觉得自己言语唐突,却又对这份情不自禁感到开心,因此便作了这首《木兰花(四之三·林钟商)》赠给了虫娘。
《木兰花(四之三·林钟商)》
虫娘举措皆温润。每到婆娑偏恃俊。香檀敲缓玉纤迟,画鼓声催莲步紧。
贪为顾盼夸风韵。往往曲终情未尽。坐中年少暗消魂,争问青鸾家远近。
柳永赠给虫娘的第一首词,也如当初送给酥娘、佳娘、秀香的作品一样,都是赠送给自己红颜知己的“私人定制”作品,从词的内容来讲,都是简单的描述对方的容貌,这与他后来送给虫娘的诗词相比,自然是少了很大的感情成分,毕竟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嘛,此时多少会有些逢场作戏的成分。
但随着两个人日渐熟络,柳永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虫娘也是苦命之人,当初随父母进京,但后来父母不幸去世,自己不得已沦落红尘,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习歌舞了,常常在酒席之上对那些王孙公子曲意逢迎,但如果是私下里,即便是他们给自己千金,也懒得看他们一眼,他自己也经常担心韶华易逝,辜负了自己的青春时光。
最后虫娘甚至跟柳永提出了自己想要从良的想法:既然两个人彼此恩爱,她也愿意终身服侍柳永,远离那些烟花伴侣和卖唱生涯。
因此柳永对于虫娘的身世肯定心生怜悯,而且对虫娘在歌舞诗词方面的才学,也有种的欣赏,这在他另外一首为虫娘所做的《迷仙引·才过笄年》有比较详细的描述。
《迷仙引·才过笄年》
才过笄年,初绾云鬟,便学歌舞。席上尊前,王孙随分相许。算等闲、酬一笑,便千金慵觑。常只恐、容易蕣华偷换,光阴虚度。
已受君恩顾,好与花为主。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
词中的“笄(jī)年”我们上文介绍过,指古代女子十五岁的年纪;“绾(wǎn)”指把头发盘起来达成结;“随分”指态度随意;“慵觑(yōng qù)”指懒得看,不屑一顾;“朝云暮雨”指歌妓的卖唱生涯,出自宋玉《高唐赋》巫山神女典故。
这首词下片的意思便是说,万里晴空,为何不选择一同携手归去呢,永远抛弃那些风尘伴侣,远离烟花柳巷之地。
除了了解了虫娘的身世之外,柳永还意外的发现,虫娘不但美貌出众,更是才华无双,他后来还为虫娘作过另外一首词,名为《惜春郎·玉肌琼艳新妆饰》,其中对虫娘才华有这样的描述“属和新词多俊格。敢共我勍敌”、“恨少年、枉费疏狂,不早与伊相识。”
意思就是说,如果要算作词的话,虫娘的才华并不在自己之下,只是真遗憾当初自己放荡不羁爱自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跟她认识呢。
两个人开始交往之后,感情也迅速升温,柳永也在闲暇之余经常到虫娘那里,两个人一起作词作曲,这对于帮助柳永度过未来很长时间一段落魄失意的生活,起到了很大的慰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