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前去湖南的那支船队已经满载物资返航了,武昌江面上停泊的船只也大多装在完毕,随时可以起航。
在胡管家安排下,行李很快便收拾完毕,商铺留守人员以及年间的售卖事宜胡管家也一并安排。等众人吃过午饭,杨灵颐也吃上她心心念念的人参炖乌鸡后,便急忙踏上回程。
苍莽号角声想起,所有货船扬起风帆,拔锚起航。
杨家母子与胡管家占了一艘二十万斤的大船,船上货物装了仅仅一半,而且主要是行李细软之物,船舱被专门收拾,以尽量适合居住。
船舱空间并不算狭小,母子三人都有自己房间,只是装饰比较朴素。临行前,胡管家准备了不少食材,这艘船也带了橱子,因此,饮食也不是问题。
之所以这么匆忙,主要是担心夜长梦多,尽管被发现的几率微乎其微。直到所有船只都离开了码头,杨可栋才终于安下心来。
“娘,这次刘叔给爹的年货里有不少火器。”杨可栋说道,“我和妹妹怕夜长梦多,所以才匆匆离开。”
直到到了船上,杨可栋才对母亲言明为何走的这么急。
“火器?你爹要火器作甚?”杨夫人略感诧异,不过她第一时间便明白,这些火器肯定是丈夫主动要的,不然好端端年货谁会送火器。
“我怎么知道······兴许是想给军队换装了吧?”杨可栋没有敷衍,他确实不知道,“我还让老胡以制造烟花的名义买了五千斤火药,刘叔的箱子里有不少铅弹,至少这批火铳随时可以用。”
“嗯,这种情况下确实应该尽快离开,再说也快过年了,早回去也好。”
很快,船便行至西陵峡,望着两岸石壁,杨可栋又兴起了题字想法,于是吩咐令自己坐船在一片硕大的江中沙洲旁停了下来。
冬天三峡风光确实不错,杨可栋与杨灵颐下船上岸,逛了起来,船上众人也纷纷下船放风。
“哥,你看那处,河岸石壁下有礁石,你可以在那题字。”杨灵颐指着远处一片石壁,说道。
杨可栋抬眼望去,那片石壁下面有一大片黑色礁石,可能是冬天水少,礁石都露出水面,石壁整洁,上已有不少前人题刻。
“这倒是个好地方。来人,取笔墨。”
杨可栋接过笔墨,铺在沙洲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挥笔写了“钟灵毓秀”四个大字,左下角又竖着写下了“万历二十三年腊月播州杨可栋题”。
“二哥我也要写。”杨灵颐接过毛笔,在另一张纸上同样写了四个大字——“锦绣河山”,左下角小字“万历二十三年腊月播州杨灵颐”,娟秀的字体中透着几分豪气。
“老胡,派人去那边石壁上把我兄妹二人的题字刻上。”
“好勒。”
为了刻字,杨可栋这次回程时特地找了两个石刻工匠,小舟被放下,两个船夫划起小船,送这两个工匠前往石壁下。
“灵颐,你去拿两杆鲁密火铳来,我们放枪玩吧。”想着箱子里的火枪,杨可栋也按捺不住心中痒痒。
“好啊,我这就去。”杨灵颐早就想玩了,只是没敢提出,很快便回船上取了两杆火枪,一大罐火药,又随手抓了一把铅弹。
“第一次先试试,别装弹丸。”杨可栋接过一支火铳,仔细端详。
只见这只火铳重约七八斤,长约六七尺,是典型的火绳枪。火铳有装发射药的火药罐,点火用的慢燃火绳及搠杖,火绳以绵线作四股编成。枪尾暗藏钢刃,若敌人逼近,即可作斩马刀用。准星和眼睛对准处稍远,初发烟起,不致熏目惊心。
“灵颐,收回铳尾钢刃,别受伤。打枪的时候抵住肩膀”
“知道了。”
按刘綎小纸条上叮嘱,此铳用药四钱,铅弹三钱。杨可栋装上药,点燃缓慢燃烧的火绳,扣动扳机。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沙洲的宁静,一大群鸟扑棱扑棱飞了起来。
“砰!”杨灵颐的火枪也响了起来,两声枪响,吸引了全船人的注意。
第二次射击,杨灵颐填上弹丸,瞄着远处一块石头。“砰”,弹丸飞出,可惜没中。
“这玩意准头好像比弓箭差一点。”杨灵颐又完成了一次装填,说道。
“这可比弓弩强多了,你觉得弓弩好用是因为你从小玩弓,一个熟练的弓箭手可能需要两年训练,而一个熟练的火枪手两个月足矣。”杨可栋又放了一枪,回答道。
“而且火铳根本不费力,你若拉硬弓,射不了几箭就脱力了,但若用火铳,除了肩膀可能会酸麻,比弓箭省力多了,你打不准只是不熟悉罢了。”
“好像真有些道理。”
一段火绳能燃烧许久,二人还刚放完两段火绳时,便听到侍卫头目吴江兴奋地大喊:“二公子,小姐,猴子抓来了。”
原来,就在刻字的这段时间,吴江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寂寞,领着几个侍卫划舟远去,一会便带着一只猴子回来了。
“哎,你就这么喜欢猴子吗?没见过猴子?”杨可栋十分无奈,却不知道他靠什么在这么短时间捉到了猴子。
“小姐,你喜欢吗?喜欢就送你玩了。”吴江笑着,将猴子绳索解开,关到木笼子里。
猴子暴怒,龇牙咧嘴。
“哈哈哈看着挺好玩嘛,好,我收下了。”杨灵颐很是高兴,连忙答应。
“不行。”杨可栋板起了脸,沉声说道。
毕竟杨可栋是从现代回去的,接受过科学教育,知道这些动物身上可能带有细菌病毒,况且他在这一世小时候接受的是诸子百家教育,也知道要与自然和谐共处。
不过杨灵颐根本不在乎,吩咐吴江将笼子带到船上。
吴江看看杨灵颐,又看看杨可栋,正在踌躇。
“万物有灵,快把它放了。”
这时,船上传来了一道声音,正是杨夫人,听到这道声音,杨灵颐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吴江有些沮丧,却不敢违抗命令,于是又划着小船到岸边,将猴子放出。
猴子跑远,咧嘴怪叫,似在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