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朱由校出来,张嫣早就等在外边。
张嫣知道朱由校应该是安排好了,过来问道:“皇上,现在是不是准备回宫?”
朱由校笑道:“走什么,这次咱们虽说是见孙先生,不过出来游玩才是正事。”
虽然西苑这边景色确实不错,不过现在作为皇家园林,显得异常空旷无聊。
朱由校看着旁边跟着的张嫣,灵机一动道:“老在这西苑实在是无趣的紧。咱们到京城各处转转怎样?”
逛街简直是女人的天性,老少通杀。张嫣原本就是市井人家出身,自然是想答应。不过转念一想,这次出来侍卫原本带的就少,城里什么样的人都有。
只好忍住劝道:“皇上,城内三教九流什么人也有,哪有这里的山清水秀好看。还是……”
嗯?朱由校看着张嫣满脸不舍的样子,自然大概能猜出她想的什么。
朱由校道:“没事,咱们换上便衣,有宫里这些侍卫跟着肯定无妨。”
说完叫来王体乾,让他备好便衣,准备进城。
王体乾哪敢违逆朱由校的意思,乖乖把两身衣服备好,再挑了十几个侍卫中的好手跟着。
一行人绕开大队人马,悄悄从侧门溜了出来。
看着身后的西苑,朱由校舒服地伸开双臂呻吟了一声。再三叮嘱众人把称呼变过来,不要漏了馅。
西苑到京城里也没多远,走了一会儿就到了。
看着旁边行来行去的人流,本来还跟朱由校保持着距离的张嫣有些紧张,慢慢靠了过来。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朱由校怎么能浪费这个大好机会。不经意间牵住了张嫣的左手。
羞涩,挣扎,再挣扎。可朱由校的手如同铁手一般,张嫣只好听之任之。
握着手里光滑细腻的柔荑,暗暗吃着豆腐,让旁边张嫣的脸庞阵阵绯红。
明代后期,皇帝大多懒于朝政,甚至官员都懒得任命。因此民间资本就如同脱了缰绳的野马一样狂奔起来。
尽管是天子脚下,看得出来商业也是极其繁荣。大大小小的铺子鳞次栉比,叫卖声一个比一个高。
来都来了,那得好好逛逛。从绸缎铺到杂货店,朱由校一行人一家也不落下。
张嫣在宫里哪儿能见得到这么多东西,心里极为喜欢。听朱由校学别人在那里讨价还价,侃的不亦乐乎,女性与生俱来的天赋还怎么能压抑的住。
王体乾在后边完美尽到了狗腿子的本分,为了讨朱由校欢心,只要张嫣看过的,不分贵贱一律让包了起来。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买。不到一个时辰,旁边侍卫各个手提肩背,拿了一堆东西。
到后边,看着王体乾左手一个大花瓶,斜挎一匹绸子,朱由校都有些不落忍了。
可张嫣已经玩的开了,根本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就连前边的药店都要看上一看。
不巧的是药店外似乎有什么乱子,一群人围在门口指指点点。
朱由校等人不想惹事,只站在高处远远看着。
原来人群中一个汉子,长得铁塔一般跪在药店门前苦苦哀求。
正巧有人在朱由校旁小声议论,只听一位胖大娘一脸嫌弃道:“哼!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这个黄愣子整天就知道喝酒闹事,现在好了,老娘病在家里一文钱也拿不出来。你当人家药店是善堂呢!”
旁边大妈也纷纷附和,听得出来,这个黄愣子很是招人厌烦。
黄得功跪在药店门口,满心懊悔。自己贪杯好饮,没想到老娘在家都病成那样。
可家里那点家当早都卖光给自己买差使用了,翻遍家里竟一钱银子也找不到。
黄得功转身哀求平日的街坊,只盼能借得一两半两,先给老娘抓几副药。
可大家谁不知道他好酒,借出去就回不来。街坊也都是平常过日子的,家里也都磕磕绊绊,因此无一人援手。
听着耳旁药店伙计再三驱赶自己,黄得功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去。
这一幕却让朱由校看的清清楚楚。遥想当日,自己在飞机上在劫难逃,不也是如此绝望。
朱由校转身吩咐王体乾道:“你去拿点银子给他,让他去给老娘看病。”
王体乾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大发菩萨心肠,不过还是拿了张五十两银票走过去,喊道:“哎,前边这汉子,你过来,我们家少爷给你的银子!”
黄得功哪里听得到,王体乾无奈,只能小跑过去,把黄得功拦住,王体乾没好气说道:“叫你呢,耳朵聋啦!”
眼看黄得功就要暴走,王体乾忙把护身符掏了出来,快速道:“我家少爷好心给你银子,叫你你也不回来,你说你是不是聋了。”
见到五十两银票在王体乾手里摇摆,聋子什么的早让黄得功抛到脑后。
想到老娘还在家生死不知,黄得功接过银票,匆匆谢了几句王体乾和那位没见过的少爷,便冲药店而去。
嗨?这人啊!王体乾摇摇脑袋,回去复命了。
不是多大点事,朱由校也没多问。
随着时间过去,张嫣终于逛够了。
只是回过头一看,身后侍卫各个身上挂的五花八门,就像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财主一般。
张嫣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眸一笑百媚生,笑的朱由校心神荡漾,他奶奶的,怪不得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换成自己怕是也顶不住啊!
王体乾看逛街终于结束了,忙让人雇了俩辆大车,把东西一股脑放了上去。
朱由校和张嫣青儿三人坐在另一辆车里,其他众人只能跟在大车后边,直奔紫禁城。
眼看皇城就在眼前,任凭王体乾威逼利诱,车夫哪敢再走。
车夫远远瞪大眼看着车里几人下来,拿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飘飘乎进了紫禁城,所到之处纷纷跪拜行礼。
舔了舔没牙的上颚,无数个用来显摆的经历被车夫凭空想象出来。
坤宁宫,张嫣把东西全铺在榻上,爱不释手的仔细给每件东西分类。
还有几匹今年福记新染的绸子,张嫣在青儿身上比来比去,念叨着做件什么好。青儿原本的拘束,经玩了这么一天也少了不少。甚至还对张嫣的一些想法提出不同意见。
这才像个家嘛!朱由校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喝着新茶。
接下来的几天,朱由校还是老样子,早上自然醒,中午去坤宁宫吃个饭,晚上在乾清宫和青儿斗嘴下棋,日子倒也平静。
张嫣看在眼里,几次明谏暗劝让朱由校看看折子,理理朝务,可朱由校总是笑眯眯打断,顾左右而言他。
转眼就要四月了,可孙承宗那里还没一点消息传来,朱由校不由异常怀念前世的手机电话。
今天一大早,朱由校还迷迷糊糊的,就听青儿叫自己说魏忠贤来了。
魏忠贤?现在朱由校很不想听见这个名字,不过这么早有什么事急着来见自己?
朱由校换好衣服,让曹化淳把魏忠贤带了进来。
朱由校道:“厂公,这么一大早就来搅朕的清梦啊!”
魏忠贤满脸惶恐,说道:“奴婢一时糊涂,皇上恕罪。”
朱由校笑道:“厂公这是干什么,朕就是开个玩笑,有什么事快说。”
魏忠贤却一脸郑重,说道:“皇上身上担着大明天下的亿兆子民,这可不是小事!”
得得得,朱由校脑壳痛,忙打断魏忠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问道:“厂公来是有什么公务么?”
魏忠贤有些不好意思道:“皇上,奴婢来还真没什么公务。就是过两日就是奴婢六十五的贱寿了,这几年朝廷战事不断,奴婢也没办过。今年这不是辽东打了胜仗,奴婢想着问问皇上,能不能趁着这个喜事,办个寿辰?”
朱由校走上前来,用力拍了拍魏忠贤喜道:“办!当然得办!不仅要办,还要办好!这不光是你一个人的喜事,也是大家伙的喜事。你快回去准备,到时候朕也有厚礼!”
魏忠贤喜出望外,皇上对自己的宠信还是不减当年啊!前面的那些担忧和危机感立刻烟消云散。
让朱由校好好休息,魏忠贤心满意足离去了。
青儿最近跟着朱由校不少,虽然不知道朱由校到底要做什么可绝对是要对魏忠贤不利。
不解地问道:“皇上,您不是要惩办魏忠贤吗?怎么还要厚赏他!这算什么处罪啊!”
看着有些不忿的青儿,朱由校呵呵笑道:“真是个孩子,怎么,赏点东西就没事了?死刑犯,上刑场了还给碗断头饭吃呢!”
青儿小嘴微张,满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