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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新野求贤城隍庙

建安五年 渔不笑 2371 2024-07-06 15:36

  鸡公山中,张郃被困数日后粮草断绝,手下兵卒或逃或亡,所剩无几。

  其本已存以死保节之意,然感刘琦心胸之宽宏、气概之不凡,终究是被折服,于是跪地拜道:“罪臣愿为少将军效犬马之劳!”

  刘琦闻言大喜,亲自上前搀扶,并拜为平淮中郎将,寓意终有一日,将会取沿淮兖、豫诸郡县,而后入主许都,平定北方。

  这边张郃既投了刘琦,自然是披甲持锐、随荆州军马回转而去,这一切随即被埋伏在暗处的曹军斥候窥见后报去大营。

  高览闻报后非但不恼,反而是欣喜若狂追问斥候道:“可曾看真切了?”

  “千真万确,小的扮作樵夫立在山路边上,离了不到十步,绝不会认错,”那斥候答道。

  “哈哈,既然如此,那这事就顺畅了,简直比死了更妙,”高览笑着对一旁的夏侯德说道,随即便挥毫而就,请后者签章盖印后派信使加急送往南阳军中。

  曹操收到此信时,刚从唐河大水里逃出生天,烧了博望城后,正准备先回方城重整旗鼓,伺机再打宛城。然而高览这封信直接绝了他的念想,当场被气得头风发作。缓过劲来后,念头一转,便已发觉其中问题,当即传伏波将军夏侯惇前来问话。

  夏侯惇初始还装作不知,然曹操虎目如炬下,终究是不敢隐瞒,遂跪伏请罪,一五一十道来,只是末尾又叫屈谓道:“末将确有让家侄夏侯德撺掇张郃出兵追剿荆州流贼,可谁曾想那厮先是冒失中伏,而后又背主投敌,终究是三心二意之人呀。

  这“三心二意”的说法,倒是说中了曹操痛处。他平生收降无数,譬如五子良将之首的张辽便是典范。但正如他当年处死吕布一般,对于不忠之人最不能容,而按手上的这份战报所说,张郃孤军追击后被俘,虽说投降情有可原,但终究是让曹操因失大将而生的懊恼之情淡了三分。

  再看看跪在面前的夏侯惇,虽说此人性情乖张、毛病很多,但对自己的忠心那却是不用怀疑的,再看他那只瞎了的左眼,空空的眼眶颇为狰狞,这正是当年与吕布争夺黄淮流域控制权的关键之战时所丢——

  兴平元年,曹操出兵征讨陶谦,不料张邈、陈宫叛迎吕布,吕布数万大军直取曹操家眷所在的鄄城,关键时刻夏侯惇率军轻装支援,冒死作战,保住了曹操一家老小性命,而后又与荀彧、程昱等人齐心协力守住了濮阳,也守住了曹操的根基。

  期间夏侯惇被吕布手下曹性偷袭,丢了这只左眼,却在重伤之下依旧奋战杀敌,留下了“拔矢啖睛”的千古凶名。

  念及过往种种,又想及夏侯渊新近丧命,曹操心不禁一软,叹道:“妙才之死实乃天妒英才,我每每想及,也为此心痛不已。你这次事情做的有些冲动,但也算情有可原,张郃的事这便算了,日后断不可再有。”

  夏侯惇自是连连谢恩,曹操却不再说话,只回头往西看去——

  此时天色已晚,暮色四合,但远处的博望城内,火光依旧冲天,映照得原本还有些昏暗的天空依旧如晚霞般红彤彤一片。

  曹操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壮观的景象,口中虽未发一言,心里却是暗暗发誓:来日必会来此取南阳、下荆襄,以报今日唐河水淹三军之仇。

  而后不再犹豫,转身往许都方向而去。

  但此时此刻的他哪里知道,回到许都后,他便陷入了与北方各大军阀的鏖战之中,之后终此一生,他竟再也没能跨过唐河半步.....

  曹操败走而去,唐河河畔,原本想要谋算庞统的蔡瑁在黄忠的虎威之下也不敢做声,悻悻然打消了恶念。

  只是这些日子见过了庞统的能耐,早已对其心服口服,自己手头猛将倒是有蔡龙、胡车儿等人在,却恰好缺这么一位谋士为自己运筹帷幄,故而见庞统上了马车后,蔡瑁心里顿觉一阵空落落的不安感,忍不住朗声问道:“军师这般不管不顾的离去,若日后曹贼再来攻略我南阳,却当如何应对?”

  庞统闻声,回头怪笑一声后谓道:“都督大可放心,曹操此去后该考虑的不是攻,而是守,届时都督全力配合他便是。”

  “这......”蔡瑁听得云里雾里,讶然问道:“军师此言何意也?”

  庞统却不细说,只是取过纸墨,随手写了几笔后便交给蔡瑁,并谓道:“此人智谋不在我和孔明之下,都督若能善用之,便可保南阳无忧。”

  蔡瑁接过一看,上书四个大字“新野单福”。正不明究竟,想要再细问之时,庞统已仰天长笑,而后车轮滚动,一路往南而去,蔡瑁也只能作罢,当日便亲自赶去新野打探。

  到了新野后,蔡瑁遍访城中名士、村野乡贤,却皆不知单福为何许人也。一日外出探访,恰逢天气炎热,路过城隍庙时想要进去歇歇脚,还未进庙门,便听庙中有人放声长歌,歌曰:“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

  蔡瑁听其歌声高亢,寓意深绝,大为奇之。入内一看,见一披发跣足、布袍皂绦的大汉盘腿坐在神龛之下,正手捧酒盏把酒高歌,手边一柄混元宝剑,露出半截寒光,一看便是杀人越货的利器。

  见此人样貌非凡、狂放不羁,必非寻常人等,蔡瑁遂上前见礼并通过姓名,而后不禁大喜过望,笑曰:“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

  原来这大汉正是单福,隐姓埋名,浪迹江湖多年,不想今日放声高歌一曲,却有缘被蔡瑁遇见。

  蔡瑁遂笑谓道:“放在听先生歌声中怀才不遇之意,着实让人深感唏嘘。蔡某不才,如今只有南阳半郡之地,不知能否入先生法眼,出山相助一二?”

  却见那单福斜眼以视,似在打量蔡瑁的斤两,嘴角隐隐有嘲讽之意,蔡瑁被看得心慌,遂谓道:“若先生看不上这半郡之地,那就罢了,蔡某这就告辞!”

  说完拱拱手,转身作势要走。

  “且慢!”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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