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降伏九苗、收纳苗疆之恩威,刘琦尽收益州军民之心,连兵锋未到的汶山、汉嘉诸郡也传檄而定。自此以后无论是收编兵马,还是推行新政,进行得都是顺风顺水,刘焉刘璋父子数十年的统治根基也随之烟消云散、无人提及。
至建安八年初,公田制与户兵制等荆州新政已在益州各郡全面铺开,由于有荆南各郡血流遍地的前车之鉴在,益州大族不敢有所违逆,纷纷主动认购配合,而刘琦也考虑到本土实际,给予各家酌情转圜,除了那些死硬分子要坚决打击断根外,对大部分士族土地的收购和征收都留有余地,这让益州的新政推行出奇顺利,除了蔡瑁所在的东川二郡单独理政,其余新附各郡共得公田两万余顷。其中万顷设为公田出租,另万顷设为兵屯,可容纳户兵十万人。
户兵待遇优厚,故应募者甚众,择优招募之下,依旧很快募满名录,万顷屯田分置各处,十余万精兵列入军中。鉴于本地兵源充足,除各郡县看门、收税、守关的杂兵外,刘琦计划在益州建立两支强军,以为将来北进关中、西凉做准备:
以巴地三郡为主要兵源的镇巴军扩充到六万人,由镇巴校尉甘宁任统领,巴郡太守严颜任副统领,另有零陵邢道荣、孟达、严朗等人为副将,大寨设在水陆交汇、交通便利的阆中城,随时可以北进东下。
另以成都所在广汉郡、北面要地梓潼郡,以及南部、西部诸郡屯兵为兵源,设立西川军,大寨常设在眉山脚下,共募得六万余人,皆为百里挑一的健壮虎贲,益州降将张翼、冷苞、高沛、杨怀等均纳入军中效力。
广汉乃益州核心腹地,不容有失,刘琦又调文武双全的沮授来成都,既是任益州司农,重点推动新政改革,又兼任西川军监军一职,掌管军纪法度,以确保这支军队的纪律和忠诚。
士兵与副将乃至监管都已到位,西川军主将的人选却始终悬而未决,同时益州兵马都督的职位也一直空缺。
镇巴军统领甘宁军功能力均足够,但毕竟非本地出身,而益州各郡县乃至屯兵内部皆不乏暗流涌动,眼下刘琦虽然领益州牧,但未来的重心肯定会在荆州乃至中原,而不会留在处于大后方的蜀地,故益州除了由张松任长史主掌政务、沮授任司农推动改革外,还迫切需要一名够分量的人物出任兵马都督,以统领三军,震慑宵小。
此人既要威震三军,又要在本地颇有名望,才能弹压魑魅魍魉。刘琦思量许久,既听取庞统、诸葛亮、沮授等心腹谋士的意见,又与张松、法正等益州名士反复商定人选,最终一致认为除前益州护军黄权黄公衡外,再无他人足以胜任。
然此时黄权已只身回了阆中老家,在乡间草堂耕读度日,刘琦数次去书相邀,又派法正为使求访,皆被以年老气衰、不堪征战为由婉拒,最后只能由刘琦亲赴阆中,并摆足礼仪,多次登门拜见,留下三顾草堂的佳话。
期间刘琦袒露心胸,讲明政策,承诺要为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而战,这才最终打动黄权,愿为此宏图而效劳,出山任益州兵马都督兼西川军统领之职。
至此益州军政架构搭建完毕,境内政通人和,水土丰茂,同时北有蔡瑁屏障戎狄,南有九苗统领诸蛮,成为继荆南四郡后又一源源不断为刘琦提供兵马粮秣的战略基地。
除此以外,留驻东川汉中的蔡瑁也已主动上表臣服,当然前提是内政军务方面的相对独立。刘琦也明白不必急于一时,欣然接受了蔡瑁的条件,封其为东川中郎将,领汉中、上庸两郡太守印绶,并怂恿其继续北上,攻略关中、西凉诸州郡。
俗话说金角银边草肚皮,当益州平靖,九苗拜服,整个西南方向再无战事后,荆州这块四战之地便有了一块稳定的角边作为根据地和大后方,刘琦也得以腾出手来回到大溪城,调集粮秣,整肃军马,修葺战舰,各支部队也募集新卒、扩充兵力,准备待合来年开春后觅机东下,将苟延残喘的东吴势力一举荡平。
建安八年二月,春水初暖,好消息传到江陵——被派去岭南的刘备攻陷了交州州治广信城,交州刺史张津逃往番禺,被手下斩首献城,刘琦有意无意间布下的这一着闲棋终于派上了大用场。
原来刘备被派去交州后,张津也知其名望,故而高度重视,派出手下大将、南越首领士燮率南越土军前去迎战。
南越土军拥有本土作战战力极强的象兵、战力明显占优,而刘备并未鲁莽用强,而是先示之以弱,避战不出,买通当地土著,摸清了象兵的底细和弱点后,再采取诱敌深入之策,在大山中以弓矢檑木伏击南越土军,南越首领士燮被关羽一刀劈死,所部象兵也被歼灭殆尽,余者皆逃往交趾深山密林之中,南越土著再不成军。
南越土军被歼,张津顿失一大臂膀,尚来不及调兵遣将,刘备便已兵出神速,围攻州治广信城。广信城兵少将寡,张津不敢死守,选择弃城而逃,只数十骑连夜退往番禺。到了番禺后无兵无卒的张津还想作威作福,结果被番禺本地大族出身的县令步鹫诱杀,首级直送往刘备军中。
土越南遁,张津身死,州治又失,交州其余郡县更是斗志尽丧,很快便被逐一击破,各州郡皆投,刘备大军顺势北上,直逼东吴腹地会稽,迫使原本重兵死守秣陵石头城的东吴都督周瑜不得不分兵应对,这既让本就紧张的东吴兵马更加捉襟见肘,更是让孙权与在会稽有着诸多利益的四大家族之前步调不一、矛盾加剧,秣陵防线虽然看起来依旧重兵屯守、坚不可摧,但刘琦已敏锐看到战机的到来,遂决定起兵东征,亲自敲响东吴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