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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骊山在颤栗 隐身真人 6427 2024-07-06 15:39

  淳于姣返回将军署一连三天闭门不出,她不思饮食,睡觉不安,一个人躺在榻上呆望着屋顶出神,怨恨与绝望使她憔悴的面容毫无表情。淳于彪很担忧女儿的身体,特意让韩珠照看,韩珠自然喜不自禁,总算能名正言顺与淳于姣呆在一起了,但每日除了三餐送饭、生炉子、擞炉子和给炉里加碳时能在屋里呆一会,其余时间只能在屋外窗户前或月门口徘徊,因为一进屋就被淳于姣吼出去了。有一次韩珠借取餐后的盘碗赖着不走,淳于姣盛怒之下将盘碗摔了个粉碎,从此韩珠变得老实听话了,淳于姣让他什么时候进屋才什么时候进屋,让他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这时,韩珠又准时送来了午饭,主食是肉糜,菜是一盘羊肉炖芸菜,一盘清煮虾仁蔓青,一盘辣酱韭叶炖鸡丁。韩珠将饭菜放在几案上,用讨好的眼神望着淳于姣,说:“今儿我让大师傅给你变花样了,这道辣酱韭叶炖鸡丁我也没吃过呢。”说着瞟瞟热气腾腾的饭菜,咽了口唾沫。淳于姣依然情绪低落,毫无食欲,下了榻款款坐在几案前发了一会呆,突然盯着韩珠,默默地盯着,目光锐利如攮子,仿佛要洞穿他的额骨,刺入他的脑仁。韩珠望着淳于姣,惶恐地后退了一步。淳于姣忽然脑袋一歪,友善地笑了笑,开口道:“取两觚酒来。”韩珠点头“哎”了一声,屁颠屁颠的取酒去了。淳于姣拿起筷子夹了点辣酱韭叶炖鸡丁送进口里,像在嚼枯草那么寡滋无味,又夹起虾仁嚼了嚼,嚼出了浓浓的腥味,恶心的差点吐了。不一会,韩珠拿着两觚酒进来了,笑嘻嘻的说:“这是昨天刚送来的楚贡酒,清香绵甜,口感不赖。”淳于姣指指放在墙角的木厨架:“拿过盏来。”韩珠以为淳于姣要跟自己对饮,喜滋滋的从架子上拿过两只瓷盏,端坐在淳于姣的对面,淳于姣一改过去冰冷的容颜,柔情似水地凝望着韩珠,悄无声息地凝望着,同时脑袋左右摇晃,似乎在变换观察的角度,韩珠也斗胆看着对方,倏然间心怦怦狂跳,浑身麻酥酥的连骨头都软成了面团,心里正受用着,淳于姣突然脸色一沉,厉声说:“出去吧!”韩珠立刻扫兴,乖乖地出去了。淳于姣揭去觚上的盖子,倒了满满一盏酒,拿起来抿了一小口,啧啧嘴,自言自语道:“哦,果然好味道!”接着一口气喝了个盏底朝天,然后拿起筷子夹了点羊肉炖芸菜送进嘴里。窗户前不时有淅飒之声,她知道韩珠就在窗前,瞥瞥映在白绫上的黑影,笑了笑,又倒了满满一盏酒,喝了一大口。因多日很少进食,肚里空空,此时她忽然感觉很饿,拿起肉糜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完肉糜,将盏里剩下的酒喝光,又一连喝了三盏,把羊肉炖芸菜和辣酱韭叶炖鸡丁也吃了个所剩无几。肚子饱了,浑身燥热起来,头也晕沉沉的,且一会儿比一会儿晕的厉害。她站起身,感觉屋子在旋转,蹒跚到榻前时,看到窗绫上的人影在晃动,并且能听到呼哧呼哧的呼吸声,突然咯咯咯朗声笑了起来,笑着,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歪,跌靠在被子上。对面的白墙壁在旋转,缓缓的、速度均匀地旋转着,眼前忽然出现了范骊,那个宽额头,丹凤眼,方脸盘,嘴唇有棱有角,耳朵又大又圆、耳轮十分明显的英武帅气的范骊,范骊正用嘲笑与鄙视的眼神望着她。淳于姣怒从心起,失声吼道:“你给我滚——!”吼声极其洪亮,震得裱在窗棂上的白绫都索索抖动,紧接着听到窗外有脚步远去之声,她不禁叫了声:“韩珠——”韩珠已到月门前,听到喊他,以为淳于姣又让他回去伺候,随即应了一声。“你……进来呀?”淳于姣的声音僵滞而且有些变调,韩珠忙不迭返身推门进屋。屋里,淳于姣迷蒙的醉眼盯着他,笑了笑,温柔地说:“多谢韩兄光临,你……近前来呀?”韩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淳于姣真的叫他过去,狐疑地看着面若桃花的淳于姣,身子纹丝未动。淳于姣有些迫不及待,情绪失控,大声吼道:“近前呀,没……听见吗?”韩珠一激灵,赶忙走到榻前。淳于姣仔细打量着韩珠,最后将目光停在韩珠的瞳仁上,语调柔柔的问:“你真的爱我吗?”韩珠浑身的肌肉在索索颤抖,如在梦幻之中,略带惶遽地点了点头:“爱~”可能是激动,也可能是紧张,还可能感到莫名其妙,总之,韩珠的声音颤抖抖的缺少些底气,并作出随时逃跑的姿势。淳于姣皱了皱柳叶细眉,语调极其柔和:“大声些呀,好吗?”淳于姣的柔情似水,使善于随机应变的韩珠胆子大增,立即放大声:“爱!爱得恨不能把你吞了咽了!”淳于姣目光滑溜溜的望着他,突然笑了,笑容十分灿烂,喃喃道:“哈哈……被人爱的滋味真爽!”韩珠从来没见过这么柔情似水的目光,也从未见过如此真诚友善的笑容,忽然感觉浑身发热,尤其脑袋热烘烘仿佛被熊熊烈火烘烤着一般,当他确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没有一点问题时,惊喜到理智全无,鹰抓鸡似的扑了过去,但感觉不是掉进温柔乡,而是胸口特别的痛,定睛一看,一只脚正在面前晃悠着。淳于姣用力一登,骂道:“滚,你个牲口!”话音未落,韩珠仰面朝天跌在地上,霎时间,凌冽的寒气袭遍全身,犹如从赤道飞向北极的冰天雪地里……

  韩珠给女儿送饭送得一去不回,淳于彪未免心生好奇,他款步走出将军署大堂,走了一段石板铺的甬道,再拐一个弯,来到女儿闺房的月门前。还未驻足,突然间,一颗葫芦状的大脑门冲出月门,十分准确地撞在他的前胸,他向后一个趔趄,差点跌倒。韩珠原本虾酱色的变得脸红彤彤甚是生动,瞥瞥淳于彪,神色异常慌张,翕动了几下嘴唇,一言未发,竟不顾礼节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了。淳于彪一时懵懂,脑子一片空白,盯着韩珠跑去的方向,恍然大悟,气哼哼的骂道:“日你娘的莽夫!莽夫!”疾步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当日夜幕降临的时候,淳于姣带着有些晕沉的脑袋和一身酒气出现在女工住宿区的附近。她一改以往满身素白的衣服,改穿了黑衣黑裤黑鞋,连头上脸上也蒙着黑纱,浑身上下黑乎乎的。她将黑风马拴在较远一些的地方,手握一支长剑,脚步轻轻的、幽灵般地来到紧邻女工住宿区的房屋拆除工地,这是她早已摸清的姜淑瑶与范骊幽会的新地点,如今范骊不在了,她估计姜淑瑶可能会到此散心解闷。这里新近堆放了一摞又一摞的准备砌花栏墙的方砖,她躲在砖摞后面,紧盯着通往女工宿舍栅门的巷道口,好像一只等待老鼠出没的夜猫。但等了一个多时辰,姜淑瑶始终没有出来,数九寒天,气温很低,冻得她手脚发麻,脸耳发痛,浑身哆嗦,心里却怒火熊熊,越等越气愤,要不是有守栅门的兵士,早就破门而入挥剑削下了情敌的脑袋。又等了一会,约莫姜淑瑶不可能出来了,才无功而返。此后又一连等了两个晚上,仍然不见姜淑瑶的踪影,直到第三天的傍晚,终于才见到了耿耿于怀的仇人。当时,她依然躲在一摞砖的后面,只等了片刻,便发现巷道口闪出一个娇小的人影,人影折转朝花篱墙方向移动,淳于姣立即尾随其后,人影一直移动至最边上的砖摞前不动了,隔着夜幕,她一眼就认出是姜淑瑶。只听姜淑瑶轻轻叹了口气,喃喃的说:“范兄,我又站在这儿了,遥望着黑黢黢的骊山,想着骊山沟谷的你。你现在干吗呢?是带班巡逻?还是在家休息?天寒地冻的,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多穿些衣服,要照顾好自己。”接着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淳于姣听着醋意大发,恨意加重,拔剑出鞘,正要上前,却又听到姜淑瑶的喃喃自语,不由的停了下来。“胎儿在一天天的长大,我是喜中有忧啊,真希望孩子出生的时候你能回来……”淳于姣怒不可遏,紧攥剑柄,紧咬着牙关,蹑手蹑脚来到最前面的砖垛旁,看到姜淑瑶背对着砖垛,面朝着骊山,仍痴痴的张望着。她似乎回味着曾经的幸福时刻,肌肤感受着寒冷,心里温暖如春,以至于淳于姣出现在她的身后也未曾察觉。淳于姣咬得牙关咯嘣响,用力攥了攥剑柄,盯着姜淑瑶略显单薄的身影箭步冲了过去,挥剑便刺。就在这一刹那,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闪电般向淳于姣扑来,同时“铮”的一声脆响,夜空中迸出一道火光,淳于姣的剑偏离了方向,没有刺中姜淑瑶,而刺向了砖垛,砖“哗啦啦”倒了一大片。紧接着身旁又出现两个黑影,三个黑影同时向她发起攻击,她迅速挥剑抵御,噼里啪啦一阵金属脆响,黑影们并未近身。淳于姣见敌众我寡,立即撤退到开阔平坦之处,三个黑影马上成包围之势,向淳于姣步步逼近。她马上意识到,与其三面受敌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突围,于是挥剑向其中一人发起猛攻,一阵快速有力的刺、劈、挑,一阵金属的碰击声,一阵闪电般的火星闪烁,那人“哎呀”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淳于姣感觉背后的两人扑了过来,立马转身迎击,又一阵惊心动魄的厮杀,直杀得胳膊发酸,手指发麻,额头上的汗珠滚到了下巴,两个黑影全部倒在地上。淳于姣顾不得查看刺杀她的是何许人,此时她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姜淑瑶。她提剑四处搜寻,看到姜淑瑶正顺着宁清园南侧的花栏墙蹑手蹑脚、鬼鬼祟祟蹒跚着,箭步追了上去,横在她的面前。淳于姣鼻子哼了一声,语气及其冰冷:“你这个祸根!”说着扬起剑在姜淑瑶面前晃了晃。姜淑瑶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浑身抖得像筛糠,说话语无伦次:“你我……今日无仇,往日无怨……为什么追杀我?”淳于姣咬着呀,发声都有些变调:“自从有了你,姓范的冤家才变得冷酷无情,你早就该走了!”说着,将剑前伸,剑尖抵住了姜淑瑶的喉咙,姜淑瑶立马缩了缩脖子,向后蹭了蹭。淳于姣厉声吼道:“别动,再动立刻宰了你!”说着突然眯起了双眼,面带冰冷的笑意,“哦,大美人儿,没了你范骊可要心痛了。”跟着脑门凑前,隐约看到一双惊恐的眼睛闪着泪光,随即慢慢将剑移开。姜淑瑶略微镇静下来,说:“要是……只为了范将军,那好说,草民甘愿让给你,成全你们!”淳于姣先一怔,“什么?让给我?”继而一声冷笑:“你少来这一套,范兄本来就是我的!”姜淑瑶抖着下颌骨,连连点头说:“是你的!是你的!”语气惊恐中透着无奈。淳于姣望着对方的可怜相,似乎不忍下手。“姑奶奶暂时饶你不死。跟我走!”姜淑瑶迟疑着身子未动。淳于姣立马扬了扬手里的剑,低声吼道:“走呀!”朝姜淑瑶腚上踹了一脚,姜淑瑶一趔趄,差点跌倒,只得听命,紧随其身旁。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穿过一堆堆、一摞摞的建筑材,绕过女工住宿区,拐进新建的仆工管理部巷道,来至一处院落。淳于姣将姜淑瑶领进一座还未安装窗户的房子,房里空空荡荡,黑咕隆咚中散发着一股泥土、木料等混杂的潮湿气味。姜淑瑶立刻紧张起来,哀求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淳于姣说:“别怕,今天我不让你死,本小姐说话算数。”四处寻找,看到墙角有个敞着口子的地窖,将姜淑瑶揪到窖旁。姜淑瑶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怜巴巴的说:“小姐,您饶了我吧。”淳于姣冷冷的说:“哼,好高骛远的贱人,安安分分去呆着吧!”一脚把姜淑瑶踢了下去,窖底立马传上一声凄厉的惨叫。淳于姣转身急匆匆走去。

  第二天一早,吴天义听到了令他非常震惊的消息:校尉武寒和他带领的两名兵士夜晚在房屋拆除工地被杀了,但不知何人所为,急忙派人去询问姜淑瑶,但姜淑瑶不知去向。急忙派人到处寻找,足足找了两天,终于在仆工管理部一口用作储藏菜蔬的地窖里发现了姜淑瑶,得知凶手是淳于彪的女儿淳于姣,并获悉淳于姣欲刺杀姜淑瑶,他们是为了保护她中剑身亡的。姜淑瑶脑门上碰起一个大包,闪了腰,擦伤了胳膊,扭伤了脚腕,幸亏都是些轻外伤,兵士们将她抬回宿舍休养,吴天义带着敷药亲自看望了她,并说了些安慰的话,事后派专人每天为姜淑瑶送饭送水,悉心的照料。死了一名校尉、两名兵士,事情非同小可,如果隐瞒不报,唯恐传到朝廷错上加错。可如实报告了,朝廷必定严加追查,若是暴露真相,淳于姣受惩处不消说,自己也属于严重违反律令军规行为,同样难辞其咎。吴天义绞尽脑汁,最后向督察署总管司马昊谎报称,麾下武校尉带领兵士夜晚巡逻工地时遭遇了强盗,擒拿格斗中校尉和两名兵士不幸殉职,同时嘱咐姜淑瑶严守机密,此事便不了了之。埋葬商校尉和两名兵士的时候,吴天义亲自去了趟“忠烈堂”,以示对死者的尊重。顺便巡查了一番役城,以往他只负责巡查花篱墙、劳工食宿区、军马圈和草料场,很少光临此处,如今范骊不在,所有担子全落在他的肩上。无意中发现,役城旁有一座刻着“怡春宫”字样的石碑,又见花栏墙内砖围砌的土包,甚是纳闷,心想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里面埋的一定是女人,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埋的?一连串的疑问在脑子里打转转,问随行的兵士,都说不知道,只有一个兵士神情异样,欲言又止。返回军营,吴天义将这个兵士叫到一旁,问是怎么回事。兵士起先神色惶恐,欲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吴天义当即表态绝对为他保密,兵士才原原本本将闷死宫女的事说了出来,兵士也许心里装着秘密憋闷难受,索性连闷死地宫干活的工匠一事也说了出来,吴天义听了十分震惊,也极为恐惧,立刻想到了姜淑瑶,也促使他日后作出大胆冒险的举动。

  女儿突然失踪,淳于彪心里万分焦急。比淳于彪更焦急的人是韩珠,他马上毛遂自荐去寻找淳于姣,淳于彪便给韩珠派了两名兵士协助四处打听其下落去了。

  油灯的火苗发出微弱的光亮,将屋里映照成一片淡淡的鹅黄,使姜淑瑶白白瘦瘦的面孔也变成了暖色。自从那天晚上被淳于姣伤害后,她心里一直很恐惧,很忧伤。吴天义的药效果很好,加之静心休养,兵士们的悉心照料,一个多月的时间伤就全好了。白天专心一意彩画陶器,无暇顾及烦心的事,下工后,特别是到了晚上就陷入了惶恐、惆怅、思念、悲凉的痛苦之中。范骊于姜淑瑶遇刺前如期回来一次,临走又承诺腊月初一回来,但一直等到腊月二十都没有回来,近两个月来,她隔三差五的傍晚到女工宿舍旁的拆除工地,风雪无阻,面对着高耸的花篱墙站上一阵子,希望出现奇迹,但看到的只有在警戒道上巡逻的兵士。起初遇到过淳于彪两次,每次淳于彪都没话找话地与她搭讪,邀请她为他吹箫,甜言蜜语中流露着强烈的痴情爱意,她强压心中的怒火,神情冷如冰霜,断然拒绝,躲瘟疫一般匆匆返回,闭门不出。实在无聊了,憋闷了,就找出箫在屋里吹一吹,但不一会屋里便挤满了女画工,人一多她就心烦,便扔下箫蒙头睡觉,画工们以为她清高,对她很是不满。姜淑瑶知道已进入腊月,离春天不远了,离明年立冬前已经不到一年,明年的立冬成了她心中的旭日,旭日总有升起来的时候,熬到那个时候,就再也不用让淳于彪纠缠了。昨天傍晚,姜淑瑶刚回到屋里,韩珠又找上门来。韩珠因没有找到淳于姣,不像以前那么兴高采烈、神采奕奕了,有些少精没神的,快要进姜淑瑶的宿舍了,面对的将是一名劳工,却仍微微的驼着背,挤压得大肚子又鼓出一圈,葫芦状的大脑门也像秋天的谷穗耷拉着。韩珠先象征性地讲了讲礼节,轻轻叩了几下门板,没等主人允许,自己就主动把门推开了。看到姜淑瑶比以前瘦多了,脸上也缺少光彩,但毕竟还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当时脸色就鲜活起来,有了不少精气神,上下打量着姜淑瑶,十分客气地说:“姜师傅幸会!”姜淑瑶立刻意识到淳于彪又指使此人来纠缠了,心烦意乱,一时无语。韩珠发现屋里仍然有个杨爽,正要撵她出去,杨爽拉着脸、噘着嘴,主动出去了。韩珠从怀里摸出一个硬邦邦的小布包,皮笑肉不笑地说:“嘿嘿,淳于将军又让我来了……咳,将军人老心不老,老牛想吃嫩草草,这是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请笑纳。”将布包送在姜淑瑶面前。先前淳于彪命他再次来做说客,并特意数了一百五十枚半两钱用布包好,让他转交给姜淑瑶,并嘱咐他再好好美言一番,韩珠内心自然又非常的抵触,走至半路打开布包,从中狠狠抓出两大把揣进衣兜里。姜淑瑶赶忙推开,强作欢颜道:“多谢了,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淳于将军的心意草民心领了。”韩珠盼不得她拒绝接收,顺势将布包塞进怀里,伸出大拇指,故作惊讶道:“哦,真是个铁骨铮铮的女汉子,佩服!佩服!”姜淑瑶浅浅一笑,说:“麻烦您捎话给淳于将军,草民跟心仪的人已海誓山盟了,绝不见异思迁了。”韩珠故作不悦状:“哼,将军的热脸贴在冷腚上了,真是敬酒不吃,告辞!”说完转身假装恼悻悻地走了。姜淑瑶一屁股坐在板铺上,心里特别烦恼,烦恼中有着隐隐的惶恐。韩珠将钱如数退还了淳于彪,并加油添醋地说了些姜淑瑶的坏话,淳于彪当时气得脸变成了茄子,“去你娘的吧!”骂着,朝水盏狠狠搧了一巴掌,瓷盏飞速射向门框,门前立刻水花四溅、瓷盏碎片乱舞。韩珠见状,乐的心里鲜花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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