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兄弟苦相争8
杨修这个人,大家都很熟悉,是一个喜欢显摆,好表现的聪明人。是个拆字专家,押题高手,先锋派新新作家,最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在行军打仗之中因猜出我爹的口令鸡肋的含义,提前打包,被我爹以动摇了军心斩首。
另一个丁仪,是一个独眼龙。和夏侯惇一样。两人都瞎了一只眼。只是夏侯惇是结婚之后才瞎眼的,而丁仪眼瞎之时还没结婚。我爹和丁仪丁廙兄弟的爹爹丁冲关系很好,丁冲死后,我爹顾念旧情,想把咱曹家的女儿许配给这个丁仪,以润泽丁家。可是我爹没见过该人,知道我见过,然后问我,该人怎么样。我呢,那时年纪还小,不懂得人世间的弯弯曲曲,就直说了,说该人是个独眼龙,相貌上有点瑕疵。女人嫁老公呢,首先是看外表,长得帅才喜欢。所以呢,我家妹子清河公主未必喜欢一只眼的丁仪。我爹听我一说,才知道丁仪是这样的人。也就没把他女儿嫁给丁仪。丁仪听到这事之后,把我恨得一塌糊涂。
不过我的建议也不太靠谱,我说与其嫁丁仪,还不如嫁夏侯楙。后来清河公主嫁给了夏侯楙,两人关系不好,清河公主指使他人构陷她的老公,想把夏侯楙杀掉。宁愿做寡妇,也要杀掉自己的老公。说明两人的感情确实是不好。倘若当年我没横一杠子说那话,听凭我爹把清河公主嫁给丁仪那小子,清河公主的婚姻会不会美满一点。
因为这事上,丁仪恨我入骨,连带着兄弟丁廙,一起投奔我的对手曹植。倘若他年真是曹植继承了王位,我成了落魄的在野党,以丁仪的行事风格,难保不报此仇。
其他人就不一一介绍了。
站在我这一边帮我说话的人就多了。朝中大佬基本上都拥护我做继承人,如贾诩、崔琰、毛玠、桓阶、钟繇、王朗、夏侯尚、曹仁、曹休、曹真,等等。基本上都是开会时站在前排,在我爹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然而为什么这么多朝中大佬站在我这一边,我还是不能被我爹立马立为太子呢?原因是我爹是一个行事风格怪异,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平常做事是很聪明,不过往往喜欢钻牛角。人家认为正确的,他偏偏认为错误,人家不喜欢的他偏偏装着很喜欢。不过放在后世,这种人做风险投资,简称风投的生意应是很不错的。做风险投资就是要想得和众人不一样。
然而我爹的那种逆向思维让我很是难过。没办法确定我为继承人,总让我提心吊胆的。
我老爹曾经问过崔琰,在还没生气杀掉这老夫子之前,虚心地问过这很有学问的老夫子。老夫子用《春秋公羊传》里的观点来阐明立我为太子的正确性。《春秋公羊传》里说: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按我的条件,这两条标准我都符合,我当太子是一定的了。
因为《春秋公羊传》这两句话,我不仅对这书有了感情,而且还对公羊有了感情,从此以后,一般情况下,我都不吃公羊,只因有一本书叫公羊传,而这本书里记载了这两句话。
我爹找出《春秋公羊传》来看了看,果然里面有这两句格言。不过我爹却不太买这本书的账,因为他说那些书都太老太旧了,还不如自己写的书对当今社会有指导作用。
我爹找来另一个大佬贾诩,问同样的问题。
本分的不怕死的人,如崔琰才会马上接过去说自己的观点。聪明的人是不会上我爹的当的。我爹做事喜欢独断专行,却又喜欢假惺惺地征求下属的意见。在问下属的意见时,他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了。下属如果说的和他想的一样,那么就可以得到升官的奖励,如果相反呢,那么就想办法杀掉。就是这样。
贾诩是何等聪明的人,庄子说的山木因才而死,家雁以不才而亡,吾将处于有才和不才之间保全性命。因此我爹问贾诩:咱家里的儿子,哪个适合做继承人。爱卿帮我给点建设性意见。贾诩一如庄子文章里的参加比赛的鸡一样,木木的,呆呆的,一动不动的,傻傻的,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好像在思考,又好像没在思考。我爹想打断他的呆样子,又不忍心,以为他陷入沉思。就这样贾诩呆坐了许久,一言不发。我爹忍不住问了:与爱卿相语而不答,是何道理?
贾诩一听,做出魂魄归位,恍然回到现实中状,认认真真地回答:小臣刚才心有所思,想得太投入了,没有立刻回答魏王的问话。该死,该死。您说,您是杀俺的头,还是抄俺的家。您随便说。
爱卿,您别想得那么悲观,您一句话没回答我,我又何至于要杀您的头,抄您的家。您说您刚才在想什么?如实招来,老夫饶你一死。
我在想您的儿时好友袁本初,还有刘景升父子的事。
喔嚯嚯,啊哈哈,喔嚯嚯,啊哈哈,喔嚯嚯,啊哈哈,喔嚯嚯,啊哈哈,喔嚯嚯,啊哈哈,喔嚯嚯,啊哈哈……
我爹大笑不止。笑够了我爹心想,饶你奸似鬼,喝我洗脚水。今天算你回答得滴水不漏,先把你的狗头寄在你项上,哪天回答错了再砍你的头。
就这样,虽然朝中一大波大佬都替我说话,认为立我为太子才是正确的,身边又有袁本初家的,刘景升家的,两家鲜活的反面例子证明立幼不立长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可是我爹就是一根筋。听不进别人的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可我爹连华佗这种千古未有的良医都要杀,他还哪能听得进忠言。
过后没多久,我爹看崔琰老先生不顺眼,听了独眼龙丁仪的谗言,把好心的老夫子崔琰给杀了。过后没多久,又看毛玠不顺眼,又给废了。你说我还有什么话说。
所以虽然曹植在挂职三军总司令攻打孙权的部将时因喝醉酒不能成行,失了一大坨分。可是他的基本盘还没有丢,那就是老爹对他的偏爱。加之前两次镇守邺城有功,平常歌功颂德的文章写得顺溜,他的自我感觉又良好起来。
过了没多久,碧眼儿孙权仗着长江天堑我爹过不去,在江那边叫嚣着:曹阿瞒,你过来啊,你过来吃我啊。
我爹一生气,亲率三军,几乎倾巢出动,又进攻东吴。这次他随军带上我娘卞夫人,想灭掉孙吴,借道带我娘去上海滩看看海,捉捉鸟,捡捡鸟蛋,她老人家一辈子待在家里,也没怎么外出游玩过。带上了我,说是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近距离观看学习你老爹是怎么打胜仗的,打仗的基本原理,以及处理细节时的注意事项,让我学学他。然后带上我儿子曹睿,曹睿的妹妹东乡公主。我说带上老娘和我也就可以了,一个可以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一个可以继承他的打仗传统和风格,可是带上孙子孙女干什么?两个年纪又那么小。难道老爹您是借南征东吴的名,来行全家祖孙三代上海一年游之实?借公差之名来游山玩水,然后公务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