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的帝王生涯11
这时我想问我的臣子,信得过的华歆、贾诩、王朗、吴质、贾逵、司马朗等谋臣,怎么处理兄弟之间的事。这些人忽然以这是大王家事,不方便插嘴为由,拒绝提意见。想想他们忠心为我曹丕,这种拒绝的理由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我只能一个人冥思苦想了。
我沉思默想,一个人在魏王府里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好策略。这时郭女王假借侍候我的起居来问情况。立魏王她有功于我,所以我毫无顾忌地跟她说出我的苦恼。
郭女王嘻嘻一笑,说:男人傻起来也是没边界。这个还不好办?既然夺不了曹彰的兵权,你可以升别人的军阶啊。你升了别人的军阶,不就是降了他的职务么?
我一听,立时茅塞顿开,夸奖郭女王,想不到你一个女流之辈,玩起这个来比男人还熟练哩。
郭女王柳眉一扬,说:别忘了,《孙子兵法》咱可是能倒背如流的哦。
哦,我忘了。她确实背诵给我听过。
于是我以魏王的名义调整各将军的军阶。对我最忠心的夏侯惇和曹仁两位,他们虽然是我的族叔族亲,可是深得我信任。所以我封夏侯惇为大将军,曹仁为车骑将军。夏侯惇在我爹生前只是前将军。前将军是排在军阶第五等级的前后左右四个将军里的一种。卫将军排在军阶第四级,上面还有车骑将军、骠骑将军、大将军三个等级。大将军是最高级的。前面四个等级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其地位与文职三公大体相当。魏王的地位要比天子低一等,所以魏国的军阶的最高一等仅是前将军。我爹有些顾忌天子的脸面,魏国的将军只封到前将军为止。我当了魏王之后才不管这些面子不面子,我从我姊妹曹节那里盖了一张又一张任命书,封夏侯惇为大将军,又封曹仁为车骑将军。夏侯惇是连升四级,比坐火箭还升得快。曹仁连升三级,比坐高铁还快。
其他的如曹休,咱的族兄,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封为领军将军。另一个族弟曹真,封为镇西将军,东乡侯,全权指挥关陇诸军,镇守长安。
亲兄弟是靠不住了,但是族亲还是很不错的。他们都忠于咱爹曹操,进而忠于我这个法定魏国接班人。
异姓将领中,张辽、张郃两兄弟,徐晃、臧霸诸将我也很信任。所以提升他们为前将军、左将军、右将军、镇东将军,负责驻守陈郡、陈仓、宛县、青州等军事要冲,起着拱卫作用。
这样,无形之中把曹彰的兵权一点点地削掉了。
文官当然也是大量封赏提升。这就不一一说了。都是以天子的级别来任命的。
有些人就不满了,在那里瞎嚷嚷,说喂喂,曹丕,注意一下你的身份,你目前还只是魏王,不是天子,不能随便封三公及以上的职位官阶!
这些都是反对党的负隅顽抗,不起任何作用。我想封谁就封谁,我怎么封就怎么封,天子刘协都不管我,你管得着吗?
于是我把瞎嚷嚷的丁仪、丁廙两兄弟给抓了起来。丁仪就是那个独眼龙,咱爹欣赏他的才华,想把咱的姐姐嫁给他,被我一句话说破了,成不了好事,于是把我恨死了的那个人,投靠我弟曹植,想整死我。于是我以这理由把他们关起来,要杀掉他们。他们这才怕了。
他们如今大难临头,却不想死,想通过中将军夏侯尚来找我说情。我虽然敬重夏侯尚,也愿意帮他的忙。但是我也明说了,这姓丁的两兄弟我不杀都不解恨。所以求情也只是说说而已。
曹植最好的死党丁仪丁廙两兄弟死了,我很开心,曹植很是伤心,又开始弄他擅长的五言诗了。对他来说文章不过是雕虫小技,他要的是流金石之功。他干不了立功大业,却也只能写写诗文。他写了一首《野田黄雀行》来表达他的伤心:
高树多悲风,海水扬其波。
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多。
不见篱间雀,见鹞自投罗。
罗家得雀喜,少年见雀悲。
拔剑捎罗网,黄雀得飞飞。
飞飞摩苍天,来下谢少年。
他都说了利剑不在掌了,还幻想着拔剑捎罗网。明明他的好朋友被我砍了头,还幻想着黄雀得救了,还来谢他。做不成事,就只有写写诗、写写赋抒发一下了。
去其羽翼还是感觉不放心。睡榻之侧,有人拿着大砍刀随时可以向你砍来,你总是睡不安稳的。所以我想办法把这手执砍刀的人清走。
好在咱爹在终制里说明了,丧事一切从简,不要搞得像孔老夫子说的那样三年服丧,死人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却弄得活人都没法好好地活下去,只需意思意思一下,表达一下哀思,即可。所以服丧期不是很长,不然我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在给咱爹服丧期一满,我就开始清理这帮不服管教的兄弟了:分遣诸侯。
理由也很冠冕堂皇,很上得了台面:藩屏大宗,御侮厌难。
老爹在世之时给大家弄了那么多的诸侯帽子戴在头上,就是想咱曹家的男人个个都有活干,个个都能拱卫咱魏国。咱爹生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老人家喜欢四海亲征,外面的风风雨雨他老人家替咱们挡着。现在他老人家过世了,你们这些家伙就要承担起责任来,帮我这嫡长子守边疆去。
其实也不用全部赶走,但是如果这样,你赶他们走的理由就不太好说了。所以不如一刀切:通通滚蛋。
为了平息他们的愤怒,我当然想着给他们一点糖果吃吃。其中我嘉奖曹彰前些年平定幽州有功,给他增加五千户的封地,加上前面咱爹给他的五千户,他就是万户侯了。那些喜欢打打杀杀的没文化的人不就是想着能封个万户侯吗?
我弟弟曹彰,那个长着黄胡子的赳赳武夫,被我清掉了左膀右臂,又削夺了兵权,气得浑身发抖。可是他又无计可施。打仗他很厉害,因为只要不怕死,勇敢往前冲,或者稍稍用点计谋就可以了。但是玩政治,他就完全是外行了。政治比军事复杂多了。他玩不过来。所以他应该后悔他的那套披坚执锐,临难不顾,为士卒之先的豪迈了。当他听说我给他增加了五千户采邑,成了万户侯之后,也并不高兴。嘉奖令都没有去迎接,就气冲冲地跑掉了,去了我给他的那偏僻荒凉的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