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娇躯一颤,猛地回过头来,待看清幕帘下东方靖玄的容貌时,一下子惊得眼色煞白,满脸的不可思议,泪水已是滚滚而下,滴在了男子的头发之上,男子感觉到女子的异样,转过头来,安慰道:“雪儿,怎么又哭了,想梦竹了吗?”
因见妻子面色奇怪,转头看见一侧的东方靖玄时,惊得差点摔倒在榻上,东方靖玄嚯的跪倒在地膝行几步来到妇人跟前,猛地叩头说道:“不孝儿梦竹叩见父亲、母亲。”
妇人终是哭出了声来,双手颤抖着一把搂住东方靖玄,大声泣道:“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娘想死你了…”
妇人哭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东方靖玄,上下打量着说道:“快让娘看看你,我儿这么多年受苦了,为娘的真是心里有愧,我…”
东方靖玄摇摇头,见母亲脸上的皱眉颇多,气色不佳,比起稍年长的薄太后都显得衰老些,自然也是吃了不少苦,他心中剧痛强忍着泪珠轻声宽慰说道:“母亲不必自责,孩儿很好,快别哭了,让我先给你和父亲见礼吧。”
妇人悲喜交集,说道:“还是我儿知礼,你看为娘都高兴的糊涂了。轩哥,你快来啊…”
榻上的男子早已站在了他们身侧,只是没有发声,而是一脸爱怜的注视着他们母子,东方靖玄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只见他和自己的五官面貌极其相似,也是身材高瘦,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虽然略显病容,但眼睛却神光四射,丝毫掩盖不住他英武明睿的浩然之气,和薄太后口中的那个少年将军果真是一般无二。他微微顿了顿,朗声高叫道:“孩儿给父亲见礼了…”
陈子轩弯腰搀扶起东方靖玄,满脸含笑道:“我儿快起来吧,别多礼了。”他苍白的脸微微地泛起一丝血色,神色复杂的盯视着眼前的这个青年人,东方靖玄明显的感到他的手臂和身子都在哆嗦着,他知道此刻身为父亲的陈子轩心中欣喜而愧疚不安的矛盾想法。
说实话他心里对自己的父亲也是有所怨恨的,小时候他们母子受人欺负时、母亲梦中嚎哭时,他都对陈子轩抛弃妻子的行为满是愤怒,直到后来他才渐渐理解他父亲所承受的痛苦与煎熬,尤其是他在险死还生之后更是已将心结完全打开。
他看了陈子轩一眼,柔声道:“刚才听母亲说父亲旧疾难愈,我这有些陛下赐予的灵丹圣药,效力惊人,可以去除病痛,缓解病症,请父亲躺下,孩儿侍奉您服下。”
田雪儿笑着上前帮忙将陈子轩安顿在榻上,端过汤水来,东方靖玄拿出一粒药剂给陈子轩服下,问道:“父亲为何身子如此冰寒?”
田雪儿和陈子轩闻言都是一怔,半晌陈子轩才幽幽说道:“当年我被你祖父所骗,以为你母亲和你已经惨死,心灰意冷之下纵马一路狂奔向东南,赶到了我和她最向往的吴越之地。那里烟瘴荒芜,大泽丘陵遍布,我心情郁结,常常饮酒致醉,一次隆冬时节竟醉倒在那里的一处驰名的‘寒潭'之中数日之久,放浪形骸之下不知身体已被寒气所侵,周身骨节疼痛难忍,又苦于人烟稀少,无法向他人求救,待我艰难地到达黄歇浦时,已是寒毒侵入肺腑,我那时心如死灰,自知无救,就找了处地方静静地等待死去…”
东方靖玄讶异道:“寒潭?”
田雪儿容颜惨淡道:“寒潭是会稽郡地区丘陵深处的一处奇异的水潭,相传是当年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大战之时残留下在人间的神界之水,潭水常年冰寒刺骨,寻常之人在里面浸泡超过一个时辰都会被寒气所伤,更别说在里面待那么久了。”
东方靖玄脸若寒霜道:“吴越之地人烟稀少,若不然父亲岂会被浸泡那么久都没人施救呢,哎!”
田雪儿又道:“梦竹你有所不知,人烟稀少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寒潭所在的地方极其隐秘,周围又毒虫猛兽横行,很少有人进去过,你父亲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仗着血勇之气撞入其中,后来逃出来时还被…哎,这都是命啊。”
陈子轩握住田雪儿的手笑着道:“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想了,我这不是好好的麽!”
东方靖玄道:“父亲是不是得到高人相助了才得以保存性命?”
陈子轩满脸含笑道:“后来,黄歇浦边有人遭到猛兽袭扰,我出手搭救,那人见我身患重疾强行将我带到了他的府中治疗,整整一年才勉强的控制住了病势恶化,不再呕血了。后来,我又花了好多年在那休养着,若不然的话,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天可怜见,你母亲竟然找到了我,上天也算待我陈虞不薄了!”
他神情安静,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神情淡然的可怕,仿佛适才他诉说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一般,东方靖玄心情复杂地说道:“难怪父亲您离不开这里,这地方天然温泉,可以疗养身子,最为合适不过了。”
田雪儿叹道:“温泉只是可以稍稍缓解疼痛,并不能深入心肺之间,当年你父亲他得知荥阳的这处地方后就不顾一切而远涉千里来到荥阳见你,可惜你一直奔波在外无暇相见,好不容易知道你回到长安刚想去找你时,却没想到你在上郡遭到贼人袭击而下落不明。这两年你父亲和我四处追寻你的下落,他的病情越来越重了,无奈之下我才把他带回了这里,那时候我真怕他撑不到你回来了,幸好上天保佑我儿终是平安归来了,要不然你们父子此生恐怕…”
东方靖玄看了裹着厚厚棉裘而一脸淡然的父亲一眼,宽慰道:“孩儿不孝,让你们担忧了。母亲别急,我即日便赶赴京城,向太皇太后求取灵丹妙药并四方遍寻名医一定要治好父亲的顽疾。”
陈子轩笑道:“我儿不必过于担忧,为父自幼习武,体魄强健,一时不至于有什么大碍的,只是这寒毒难以一时尽除,急不来的。对了,姝儿和我那小孙女怎么样?你难道没带她们母子来麽?”
田雪儿眼前一亮,附言道:“是啊,那孩子太可爱了,你怎么不带来让我们看看啊!”
东方靖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答道:“不瞒母亲,当年袭击孩儿的贼人正是刘章兄弟,姝儿那时也遭到了迫害,幸好王兄机智多谋才得以保留下性命,一直隐藏在侯府之中以躲过敌人的耳目,所以孩儿不敢贸然行事让她们母子再受到伤害,孩儿也担心人多眼杂会让心怀叵测之人搅扰二老的安歇之处,所以就没有…”
陈子轩和田雪儿对视一眼,脸色铁青的说道:“这点我和你母亲也猜到了,我儿与吕氏日益亲密,自然是刘氏诸王的眼中钉,恐怕参与谋害行动的还涉及朝中诸多公卿,我儿日后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东方靖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又道:“听母亲刚才所说的意思,莫非母亲和父亲曾见过姝儿母子麽?”
田雪儿满眼笑意,点头道:“从上郡那边归来后,五郎曾带着我们去过你的侯府,还曾悄悄进去见过她们母子一眼,姝儿是个好女孩,你要善待她…”
东方靖玄心抽了一下,银牙紧咬道:“母亲说的是,孩儿欠她们母子的太多了,日后自当慢慢补偿。”
陈子轩白皙冰冷的手掌握住了东方靖玄攥紧的拳头,谆谆告诫道:“孩儿,你要冷静,要沉稳,你走的是一条不为人所理解的路,自然会受到各种不公正的对待,但面对这些你不要愤怒和怨恨,那样会影响你的判断,也容易中别人的圈套。这几年我儿的所作所为为父一一看在眼里,虽然我对你没有过教诲,但是为父很欣慰你能成长的这么好,你做的事助力万民,功在社稷,我很骄傲。如今家国一体,你报国既是护家,我儿无需心存疑虑,大可放手去平天下,所谓天降大任,你一定要敢于担当,凭你聪慧仁德之心,又是文有王浚、王煦辅佐,武有周仲德和田伍护佑,再加上你素日在朝中结交的忠义之士,为父相信你一定可以阻止邪恶之徒的奸计,不使他们祸乱九州。”
东方靖玄听得热血沸腾,没想到父亲的看法竟会和自己如此的相像,他跪地叩头道:“父亲之言如同醍醐灌顶,令孩儿顿觉拨开云雾见到日出,一直以来汉室诸王皆以孩儿为背恩忘义之徒,孩儿备受煎熬,忍辱负重而心中颇为压抑。连祖父他…都与人合谋而暗害孩儿,孩儿有时真是如坐针毡,今日有父亲支持,孩儿再无后顾之忧,定然不会辜负父亲的期许。”
田雪儿扶起他来,安慰说道:“你祖父虽处事圆滑、以阴谋事主,但他身在朝廷,伴君如伴虎,家族数百人性命系身于他,万事都不得不慎重,会给你不好的印象,但为娘的知道他绝没有和汉室诸王合谋害你的想法,此事上郡之时你大伯已和我们澄清。我想你日后还可与你祖父相谋,他计谋满腹,对你之事定是大有助益的。”
陈子轩附言道:“你母亲说的是,你祖父他不会做那种事,何况还有你大伯和三伯在呢。有事可与他们率先相商,他们都是忠厚之人,绝对信得过。”
东方靖玄担忧道:“刘氏兄弟与我已是不共戴天,我怕他们日后会对你们不利,所以想带你们去京城那边,我好能保护你们,也能尽孝,至于姝儿母子住在侯府中很安全,绝无什么危险可言。”
陈子轩摇头道:“你的心思为父都明白,只是为父留在这里比去京城更好,对你帮助更大。”
东方靖玄苦笑道:“父亲还因为以前的事而埋怨祖父麽?”
陈子轩微一怔,开怀大笑道:“你小子竟会这么想,真是不了解我。为父想的是以后的事,听闻这几年太皇太后年事已高、玉体欠佳,你想想若是翌日太皇太后山陵崩,刘氏诸王定会举兵西进剿除诸吕,你这封地荥阳、成皋乃要冲之地,扼守西进之路,定是首当其冲,有为父留在这里为你镇守,那时候我有雄兵在手,坐守坚城,可使刘氏诸王难以越过雷池一步,以免的到时候烽火四起,生灵涂炭。”
陈子轩分析的很对,荥阳、成皋西邻洛阳城和虎牢关,地势形胜,只要以大军控制住荥阳和成皋,固守河南之地,就可以掌控天下大势,进退自如。他佩服地说道:“还是父亲想得远,孩儿受教了,只是你的身子…”
陈子轩摆手道:“不碍事,你母亲求的仙药药力甚佳我会按时服用的,我听说王煦的医道不逊其兄,到时候可劳烦他为我诊治,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东方靖玄见田雪儿也是频频点头,也不再勉强他了,遂将在月氏国和匈奴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说,当田雪儿和陈子轩得知卓玛伊娜和阿图罗来到荥阳的事时,都开心的笑不拢嘴,感慨老天有眼,待东方靖玄不薄。
东方靖玄满脸堆笑,又道:“姨母和恒弟跟我来这里了,父亲你和母亲明天随我去见见吧?”
田雪儿笑道:“我还以为是你自己破开那树阵的呢?原来是兰姐来了,夫君我帮你梳洗下去我们这就前去拜见她吧,上次你自认形容枯槁不愿和她相见,怕是到时候少不了被她埋怨数落一番了。”
东方靖玄劝谏道:“父亲的身子不好,天色晚了就歇息吧,明日一早孩儿再陪你们去见姨母吧。”
陈子轩摆手笑道:“罢了,成天不是泡在潭水里,就是躺在榻上,也挺累的,兰姐远道而来为父得去拜见,要不然不仅她睡不好,我和你母亲也会心里不踏实的。况且我还想见见那位代王,据说他温文尔雅,治国有道,颇有先贤之风,还和你十分捻熟,我想他应该是你心仪的帝位继承者吧?若是我猜的不差的话,那就更得去看看了,哈哈。”
东方靖玄见他梳洗后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像变了个人似的,又惊又喜的跟着他和母亲向院内安置诸位贵客的偏房走去,不一时那偏房之内欢笑声四起,许久都不曾停下…
薄太后与陈子轩和田雪儿相见后,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每天都黏在一起,东方靖玄只好和刘恒、卓玛伊娜等人到处转悠,一边欣赏美景一边琢磨那神奇的树阵。
这天眼光明媚的午后,刘恒和陈武去外面打猎,东方靖玄独自一人站在温热的泉水边痴痴地盯着徐徐升起的雾气发怔,王浚和正叔、五郎三人联袂而至,都一声不响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东方靖玄回头笑着看了众人一眼,问道:“用过午膳怎么不休息下呢,这两年你们都辛苦了。”
三人都是不善言辞之人,只是微微地摇摇头,王浚附言道:“老主公既决定和老主母留在此处,所以我就想过来和主公商议下护卫之事。”
东方靖玄道:“母亲身边的田氏族人绝对可靠,只是人数有些少,王兄回荥阳后从我的旧将中调些人手过来交给正叔,日后要麻烦正叔替我保护父母亲了,多谢了。”
正叔脸上的皱纹一紧,动容道:“少主客气了,老仆是侍奉过两代主人的旧臣了,为主尽忠是我的职责所在,何须言谢呢?”
东方靖玄素知他忠厚无双,微微点了点头又道:“正叔,你说实话,父亲的病情到底如何?我曾探过他的脉象,十分的混乱…”
正叔脸色微变,说道:“少主明鉴,主公他体内寒毒甚深,而且那年在吴地营救那人时,还曾被恶兽咬伤过,创口年年复发,形貌很是骇人。”
东方靖玄虎躯一颤,一脸的震惊,半晌都没说出话来,王浚开言道:“主公莫急,鄙人也曾替老主公切过脉,据我所见眼下老主公绝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只是因为其少年时被寒毒所伤,如今又体质孱弱而一时无法与病痛相抗,所以复原困难,若是徐徐增强体质,就是痊愈也并非不可能。”
东方靖玄微微松了一口气,又道:“王兄所言属实麽?不要只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要是父母有恙,我无法自安。”
王浚正色道:“主公在上,鄙人岂敢妄言,事情却是如此。只要老主公按我的药膳徐徐服用,绝对可以恢复的,若主公有疑虑的话,鄙人愿立下军令状,以性命作担保。”
东方靖玄大喜,说道:“有王兄这句话便成了,我信得过你,需要什么药草你找柳妹便是,真是太好了。”东方靖玄又看了在一旁侍立的五郎一眼,正色道:“五郎,我要你替我守在荥阳做县尉,和田光、田熙兄一道替我照顾好妻小和父母,我谢谢你了。”
五郎和东方靖玄情若兄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便脱口而出应道:“大哥放心,小弟定不负你所托。只是光兄和熙兄会随你进京的…”
正叔见东方靖玄一脸不解,遂道:“这是主公的意思,少主当年在上郡遇袭之事是主公和主母的噩梦,他们不想再让悲剧重演,再说还有少公子和三夫人的安危也需要人料理,这是完全之策。田光和田熙兄弟师从我大齐稷下学宫名士,武艺超绝,恐怕剑术还在少主你之上,而且有感于老主公田相对他们家的恩情,更是忠心不二,刀山火海都不惧。”
东方靖玄知道先祖田横向来善于笼络善待部下,所以才会颇得人心,即使死后要不乏追随者,随感慨道:“既有如此武艺高超之人,那他们留在父母亲身边更为合适,我身边还会少了保护的人麽?”
正叔摇头道:“长安城是非之地,龙蛇混杂,少主与审德乾、赵铭多有宿怨,如今又是刘章兄弟的眼中钉,京中只有梁玉健和夏侯忠绝对可信可托大事,若有警的话实在让人难以安心,少主不可再辞,请收下田氏兄弟,再说我们还有数十人相随身侧,足以保护主公和主母的安全。”说着,不等东方靖玄再答话,便大声道:“田光、田熙你们还不出来拜见少主。”
他话音刚落,两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闪身出现在众人身前,他们身材健硕,一脸的强悍之色,躬身问候罢便安静地站在正叔身后不再说话,东方靖玄见二人手臂粗壮,一看就是武艺超绝之人,欣慰地向二人点头示意,正叔因见东方靖玄仍是面有难色,遂低声道:“他们素重名声,少主如此多番拒绝,会被他们认为是看低自己,恐怕会有不测之事发生…”
东方靖玄想起田横五百士的故事,虎躯一颤,看了田光和田熙一眼道:“如此就委屈二位老兄屈从鄙人手下了,若是他日老兄有意的话我可推荐你们入职军中。”
田光和田熙对视一眼,拱手道:“少主明鉴,刘氏与我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等誓死不愿为刘氏效力,只愿做少主的贴身侍卫,保护你的周全。”
东方靖玄自知失言,刚想要告罪,却听陈子轩远远说道:“素闻岳丈厚德待人,颇得齐地人心归附,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梦竹你不可再辞,以免伤了二位侠士的颜面。”
东方靖玄道:“父亲所言孩儿岂不知,只是孩儿远在千里之外若是有二位老兄留在你们身边的话我会更放心的。”
陈子轩冲各个躬身行礼的人摆了摆手,说道:“你的心思我自然明白,你外祖父的旧部都是齐地英杰,个个武艺精良,有好几位都不下田熙、田光兄弟,你不必担心的,再说…”
东方靖玄欲言又止,陈子轩制止他道:“好了梦竹,你要明白你母亲的心意,别让她为你担心,为父可向你保证她的安全。”
东方靖玄只好点头应承下来,又忙向田氏兄弟致歉,田光见东方靖玄已经同意收下他们兄弟,遂改口说道:“主公谬赞了,我们兄弟只是荧光之火罢了,不敢与昔日众贤士相提并论,刘邦宵小之辈偶然得志而已,我料想其国祚必不长久,若是他日祸起萧墙,汉室诸王同室操戈之时,希望主公能以上将军之尊起兵与他们逐鹿天下,那时以主公贤德之名号召四方必是一呼百应,必可一举复兴田齐,那才是名垂千古之举,必能让田相含笑九泉之下。”
东方靖玄闻言吃惊的和陈子轩对视一眼,勉强笑道:“田兄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食其禄而不忠其主是为不义也,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王浚附言道:“主公所言极是,二位壮士不必着急,静观其变可也,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一侧一直沉寂的田熙拍了拍田光的肩膀道:“光弟不必懊恼,天意不可违,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即可,即使无法复兴故国,在上将军之侧为天下生民做些实事那也是不负平生所学了。”
陈子轩见状插言道:“我和你母亲、兰姨商量过了后日为你和伊娜举办婚礼,人家千里迢迢地随你到此,要给人家一个名分才行,你这就去准备吧。虽然说眼下境况欠佳,但我们也要尽力而为才是,不能亏待了人家啊。正兄、阿伍你们几个也别闲着,都过去帮忙吧,到时候咱们多喝几樽美酒,就算为你们饯行了,走吧。”
陈子轩主持着在温泉谷中为东方靖玄和卓玛伊娜举办完婚礼后,众人不敢再叨扰陈子轩休息,几日后终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