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身后的诸将高声怒斥道:“须卜全宗你疯了吗?须卜隆邕有什么资格做大单于?”
须卜全宗淡淡道:“不是隆邕,而是…”
塔布托见须卜全宗用手指着自己,惊讶的嘴巴半天都合不上,冒顿冷冷道:“塔布托如何成了你的儿子?”
须卜全宗满目温情地看着塔布托道:“他自然是我的儿子,此事只有我和鹊玉知道。当年鹊玉早跟我私定终身,有了夫妻之实,可是有一次我领命北征丁零,回来时不知何故却被头曼抢走了鹊玉,封做了阏氏。我怒火中烧,却苦于无力对抗他,只好隐忍等待,本以为你杀了头曼后,我就有机会把鹊玉讨回来,可惜当我剖明心迹后她却觉得自己已是不洁之人,不愿我为她冒险,并且数次已死相逼,我才没敢向你讨要她。没想到她抑郁成疾,会走的那么早…”
冒顿不甘地说道:“即使如此,那也不能断定塔布托是你的孩儿啊?”
须卜全宗答道:“鹊玉临死前曾告诉我,塔布托确是我的孩子,自从我无意中看到塔布托后背上的暗红血斑后就更加确信了,那血斑是我须卜家族的印记,代代流传,绝不会有假。”
冒顿顿时脸色煞白,苦笑道:“真是冤孽,平心而论,我一直心里也有那种疑虑,觉得他们母子离我的心很远,所以才有意疏远他们,可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更倾向于塔布托这孩子掌控匈奴的。”
须卜全宗冷笑道:“事到如今,你也不用骗我了,若你真有意于他的话,怎么会坐视稽粥和穆跎黎多番设计暗害他,更不该让他孤身犯险到长安去,若不是我一直暗中派人保护,他怎么可能安然活到现在?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自命不凡的暴君对他的才能十分妒恨,你不允许草原有人能够挑战你的权威,即使潜在的威胁也不行,你骨子里算不上是个男子汉。所以为了不让这个生来苦命的孩子不再受人欺凌,我只好铤而走险,出此下策。”
冒顿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之色,说道:“三十年了,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令人…老兄,储位之事我们还可再议,没必要血染草原,自相残杀,这不是你须卜全宗能做出的事…”
须卜全宗全然不领情,冷笑几声道:“没想到雄霸四海、不可一世的冒顿大单于也有服软的时候,你是看自己大势已去,要委曲求全了麽?可惜已经晚了!!”
冒顿脸色微变,冷冷道:“是麽?别忘了你还身在我的王帐之中,这里仍是我的地盘。”
须卜全宗道:“那我们就试试吧。”他猛地一挥手,冒顿一旁的呼衍希冀突然举刀砍翻了冒顿身侧的两个亲卫,用明晃晃的弯刀指着冒顿,帐中其余人都被这突然地变故惊呆了,半天都没人反应过来。
冒顿眼中寒光一闪,刚欲起身和他拔剑相搏,却是脑袋一阵眩晕,倒回在榻上,他知道刚才喝的酒被人动了手脚,冒顿看了呼衍希冀一眼,骂道:“真没想到,我身边居然没一个人可值得信赖的。”
须卜全宗一阵冷笑,满脸鄙夷地盯着冒顿,冒顿脸色惨白道:“看来羌兵也是你有意送到这里,若我没猜错的话,兰奇羽也是你的人吧?”
须卜全宗道:“若是你别那么刚愎自用,能对别人好一点的话,今天绝不至于此。可惜,一切都晚了,希冀,将冒顿拿下…”
冒顿身后一个面红耳赤的黑大汉突然挤过身子,拿起被须卜全宗杀死的那名亲卫的弯刀护在冒顿的身前,恶狠狠地骂道:“谁敢对大单于无礼,就先杀了我摩香阿再说,否则我决不让你们如愿。”
摩香阿身后也跟出来几个人,把冒顿围了起来,虽然个个都有些眼神飘忽,站不太稳当,却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豪气,呼衍希冀叹声道:“摩香,你们几个没有兵刃,此刻是无法和我相抗的,还是躲开吧,我不想与你们为敌。”
摩香阿横眉怒视呼衍希冀,骂道:“卖主求荣的不义小人,我摩香阿岂可与你为伍,废话少说,今日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摩香阿摇晃着身子挥拳击向了呼衍希冀,呼衍希冀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闪过躲过右手一挥横刀便砍翻了摩香阿,摩香阿身后几人见状都大喝一声赤手空拳地冲了上来,呼衍希冀心一横,命令手下三下五除二的又将几人全部砍翻在地。
王帐之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空气几乎凝固住了,呼衍希冀长刀之上鲜血溢溢流下,刺目的殷红之色在灰白的皮榻之上显得格外醒目,强烈地撞击着东方靖玄的眼膜。
冒顿艰难地站起身子,上前用手把摩香阿圆瞪的双目轻轻掩上,嘴里念念有词道:“好样的,摩香阿,不愧我栽培你等一场。”
呼衍希冀持刀缓缓逼近冒顿,明亮的锋刃寒气逼人,散发着死亡的味道,却听须卜全宗突然说道:“希冀,把解药给他,我要和他公平地一较高下。”
呼衍希冀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说道:“将军三思,眼下成败未知,只要冒顿一刻未死,我们就有很大危险,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须卜全宗不容置疑道:“我心里有数,你照办就是。”
呼衍希冀略一犹豫,将一个小瓶丢给冒顿,冒顿看都没看那药瓶,一手抓过身边的热马奶,从头倾盆浇下,然后浑身一抖,拔出佩刀,指着须卜全宗道:“来吧,冒顿再领教一番,看你二十多年了又琢磨出了什么刀法高招。”
须卜全宗淡淡一笑,说道:“勇气可嘉,来吧。”
所有人都退到两侧,冒顿盯着须卜全宗看了一会,大喝一声,率先发动进攻,须卜全宗挥刀迎了上去,匈奴国内最悍勇、最强大的两个人物展开了一场生死争夺。
冒顿的攻势十分强劲,刀法凌厉,眼神中满是杀意,招招直取须卜全宗的要害,须卜全宗一脸淡然,见招拆招,应对有余,二人战的难解难分,不分高下。
不过冒顿到底是中了毒,体力和精神稍显不佳,二三十合后已是强弩之末,渐露败象,落在了下风,须卜全宗眼中的犹豫之色稍纵即逝,大喝一声,猛地加强了攻势。
冒顿只能是勉强应付,疲于奔命,突然他双脚一虚,摔倒在地,须卜全宗的长刀豁然朝他劈下,冒顿双目一闭,已然准备慷慨赴死。
就在这时东方靖玄闪电般的掷出星形镖,将须卜全宗的长刀撞了开来,冒顿睁眼看了看东方靖玄,神色复杂。
须卜全宗转过头来,叹声说道:“想不到你还是出手了,可是你就没考虑过这么做的结果么?”
东方靖玄眼神坚毅如铁,沉声道:“你早就料到这点了,也应该知道结果,何必多此一问呢?”
须卜全宗叹道:“未想到我们终究还是要有一战,可你孤身一人,济不了什么大事,我放你离开,我们匈奴的事你还是别管了。”
东方靖玄看了塔布托一眼,摇头道:“老将军,你错了,事情绝不会如你所料那般发展的,就此罢手吧,一切还不算晚。”
须卜全宗苦笑道:“已经晚了,我没有多少时间在此虚耗了,你既然铁了心,那就休怪我辣手了。来人,拿下。”
他的话音刚落,东方靖玄已被呼衍希冀和一众亲卫围了起来,东方靖玄拿过冒顿手中的钢刀,横在他的身前,冒顿脸色惨白,劝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白白牺牲不值得,快走吧,和你的妻儿离开这里吧。”
东方靖玄没说话,眼中寒光一闪,已闪电般地将最前面的亲卫喉咙割断,鲜血狂喷,溅了他一身。呼衍希冀一怔,便率人冲了上去,和他战作一团。
野力斯荣和阿洛伊对视一眼,加入了东方靖玄的阵线,架开了两个亲卫,帐中顿时乱作一团,须卜全宗看了满脸大汗地冒顿一眼,持刀向他缓步走去,他冰冷的刀锋抵在冒顿的喉咙上,冒顿惨然一笑,看了看帐外,说道:“我有最后一个心愿,还望你答应。”
须卜全宗道:“说吧,我尽量满足你。”
冒顿道:“杀我一人足矣,请别再开杀戒,已经有太多人枉死了。”
须卜全宗庄重点头道:“我答应你…”
冒顿满意地点点头,再次闭上了眼睛,须卜全宗双手微颤,举刀劈下,却在半空中被人生生架开。
须卜全宗满脸惊讶的看着一旁脸色冰冷的塔布托道:“孩子,你干什么?我这是为你好啊,我是你的父亲,他不是…”
塔布托冷冷道:“我宁愿你不是我的父亲,而他是…”
须卜全宗如遭电击,嘴唇颤抖道:“你说什么?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暴虐成性的人吗?”
塔布托丝毫不领情,说道:“你虽是我的父亲,可你却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也不愿意花时间了解我的想法,只是按照你的方式行事,而他虽然对我没多么关心,却至少不会以一种我无法接受的方式向我传递爱意,你这种所谓的好我实在承受不起…”
须卜全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幽幽叹道:“孩子,我的确曾想多花些时间了解你,可是就怕上天不给我,我已经没有几天光阴了。”
塔布托闻言身体一颤,看着须发花白的须卜全宗,嘴唇蠕动了几下,眼中噙着泪珠,却终是没说出话来。
须卜全宗多么希望他能过来拥抱下自己,叫他一声父亲,父子两相互对视着,良久塔布托终于跨步上前,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须卜全宗浑身颤抖,手中的长刀陡然落地。
就在这时候,王帐的大幕骤然被狂风掀起,稽粥和穆跎黎带人闪身冲了进来。
稽粥狂吼一声,大喝道:“父亲,孩儿来护驾了,叛贼,安敢放肆?”言罢持刀便冲背对帐幕的须卜全宗杀了过来,须卜全宗沉浸在幸福之中,仓促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塔布托千钧一发之际猛地推了须卜全宗一把,须卜全宗身子一斜,左臂竟被稽粥的长刀齐刷刷地斩断。
塔布托见须卜全宗鲜血狂喷,已染红了半边身子,而他的脸上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脸爱怜的看着自己,塔布托心如刀绞,猛地飞起一脚踢开稽粥的长刀,铁拳一挥便将稽粥打倒在地,穆跎黎乘机大呼道:“须卜全宗与塔布托、呼衍希冀造逆犯上,快将他们拿下。”
两方亲卫顿时杀作一团,东方靖玄知道稽粥甥舅心怀不轨,想浑水摸鱼,乘机除了须卜全宗和塔布托,甚至冒顿。他大喝一声,一刀砍翻身前的叛军,又将呼衍希冀逼退,大呼道:“野力斯荣、阿洛伊帮我护住老将军和单于,别让小人有机可乘。”
东方靖玄大踏步走到脸色灰白的冒顿跟前,从腰间掏出在月氏国时扎格海图赠予他的圣药,喂到冒顿嘴里,又给他喝了一口水。
稍时,冒顿眼中神光大盛,脸色也逐渐恢复了血色,东方靖玄喜道:“大单于好了些吗?局势混乱,唯你才可控制住。”
冒顿冲东方靖玄点了点头,猛地站起身子,大喝道:“冒顿在此,呼衍希冀还不放下兵器归降。”
稽粥和穆跎黎见冒顿已醒,神情既失望又兴奋,忙率亲卫围到他身前,和呼衍希冀、须卜全宗、塔布托等人持刀对峙,呼衍希冀又气又恼,急道:“王子你先护住老将军撤出帐外,待我召集亲信将他们一网打尽,然后我们就在王帐扶你登上单于尊位。”
塔布托双手紧紧护住须卜全宗的伤口,淡淡道:“不必了,希冀兄还是归降吧,我塔布托做不了大单于,你别妄自送了性命。”
呼衍希冀脸色大变,怒骂道:“我呼衍希冀隐忍多年,却没想到遇到你们这对蠢货父子,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你不愿随我一道,那就修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呼衍希冀长刀直指冒顿众人,冷喝道:“把他们全部除掉,一个也不留。”
东方靖玄众人护着冒顿和须卜全宗且战且退,闪出王帐来到外面,却见呼衍希冀的亲信约有一千余人已密密麻麻的围住了王庭,外围的穆跎黎部众根本就杀不进来,双方正杀的难解难分时,王庭南边突然尘土飞扬,马蹄声大作,一支大军冲杀了过来。
东方靖玄定睛一看,见为首一人,面容俊美,铁甲白袍,青鬃骏马,手持须卜全宗所赠的长刀,正是美艳倾城的卓玛伊娜,他顿时精神一震,率野力斯荣和阿洛伊等人杀出了一条血路,前来接应。
有了大军相援,东方靖玄信心大增,他大声喝道:“野力斯荣和阿洛伊前去西边阻击兰奇羽蛊惑的羌兵,其余人清剿呼衍希冀的叛军,保护大单于。”
呼衍希冀显然没想到有人会先于自己的大军率先抵达王帐,顿时慌了手脚,冒顿见叛军军心离散,登上一旁的高台大呼道:“匈奴男儿们,呼衍希冀勾结羌兵,密谋弑君,危害草原,其心可诛,诸将受其蒙蔽而已,本无反心,皆不会被问罪,快快迷途知返,助我擒拿叛贼呼衍希冀,本单于重重有赏。”
叛军见大单于冒顿安然无恙,知道是中了呼衍希冀的计,纷纷倒戈相向,呼衍希冀只剩百余名死士相随,渐渐不支,这时候塔布托张弓搭箭一箭便射翻了气急败坏的呼衍希冀,叛军群龙无首,不一时便纷纷投降。
半个时辰后,野力斯荣来报兰奇羽落败后狼狈率羌兵北逃往了坚昆国,这场动荡草原诸部,规模空前的叛乱终于告一段落。
夕阳西下,喧哗的草原终于回归了平静,冒顿下令由东方靖玄和塔布托、稽粥的部众护卫着王庭,其余各部则分散在王庭四周三十里之外,各部互相制衡和监督,安排的十分合理。
塔布托的帅帐内,东方靖玄正和卓玛伊娜、塔布托等人正一脸焦急地在侍候着昏迷不醒的须卜全宗,塔布托脸色出奇的镇定,看不出喜怒,东方靖玄见须卜全宗如此虚弱不堪,怜意大起,从腰间拿出小瓶中剩余的唯一一颗圣药,对塔布托道:“老兄,给老将军服下吧,希望能让他挺过去。”
塔布托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感激地点了点头,刚要喂须卜全宗服下,却见须卜全宗眼皮一颤,睁开了双目。
塔布托一脸欢喜,颤声道:“父…父亲,你醒了?”
须卜全宗眼中异芒大作,微笑着点点头,塔布托将药丸送到他嘴边,轻声道:“父亲,这是光晟兄给的药丸,有起死回生之效,来,你快张口服下吧。”
须卜全宗微笑着和东方靖玄、卓玛伊娜点头会意,然后摆手拒绝道:“孩子,我不行了,别浪费圣药了…”
塔布托眼泪夺眶而出,摇头泣道:“不会的,不会的…”
须卜全宗爱怜的抚着塔布托的头,笑道:“我儿别难过,能在临死前和你相认就已是神灵保佑,我很知足了。”
一句话说的东方靖玄和卓玛伊娜也几乎堕下泪来,几人正说话时,突然帐幕一挑,冒顿悄无声息地踏步近前,众人一愣,忙向他行礼问候。
冒顿一摆手,拍了拍神色尴尬的塔布托肩膀,坐到了须卜全宗塌下,神色柔和地说道:“老兄,感觉还好吗?我带了些疗伤的药草过来,给你治伤。”
须卜全宗苦笑道:“已经走到这一步,你为什么却不杀我呢?”
冒顿摇头道:“我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这草原上和我交情最深的人就是你了,三十年来你我一道东征西讨打下这万里江山,没有你的帮助我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这一切我冒顿都记在心里呢。一直以来人们都觉得我是嗜杀如命的魔头,要么敬而远之,要么溜须拍马,没有几个敢跟我说实话的。可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我也想有朋友,想有兄弟,可是自打我夺得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后,这些却都逐一失去了,你们只看到我的威风赫赫的一面,可谁又知道我内心的失落和孤寂?”
冒顿言辞真切,发自肺腑,听得东方靖玄三人唏嘘不已。自古至今称孤道寡的至尊王者都免不了这样,手握生杀大权的他们很难得到常人唾手可得的真诚,因为他们耳边充斥的全是奉承和阿谀之声,很少有人敢逆龙鳞而仗义执言。而在冒顿眼里,须卜全宗就是那个身居高位却依旧可以和自己诚心相待、开诚布公的人,他是冒顿最为信任的人。正因为如此,冒顿秘密南巡祁连山时,才会将拱卫王庭这么重大的职责交给须卜全宗。
须卜全宗一脸歉疚道:“是我自知命不长久,一时头脑昏聩,竟然毁了一世英名,做出这种事情,哎,…”
冒顿心一沉,脸色苍白一片,他紧握着须卜全宗的手道:“老兄你别多想了,呼衍希冀已经伏法,此事到此为止了,我不会再乱杀一人,包括须卜部所有人,若你不信,我以祖先和神灵的名义起誓。你要好好养伤,你我山高水长,还要并肩作战呢。”
须卜全宗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满脸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老夫病入膏肓,已是无药可医了,不过幸好没酿成大祸,我死而无憾了。”
突然他眼神一闪,看了看神情肃穆的东方靖玄,忙说道:“光晟老弟,对不起了,利用了你,你别怪我。”
东方靖玄微笑着摇摇头,刚要出言宽慰,须卜全宗又道:“你的兄弟梁玉健在我的营中安然无恙,希望你们能早日安返故乡,别怪我,我有不得已之处…”
言罢他突然脸色大变,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喘着粗气紧握着塔布托的手道:“孩…儿,我的孩儿…,为父对…不起你,欠…你的太…多了,只能…下辈…子…”
众人见须卜全宗晕厥过去,都慌了神色,塔布托早已哭倒在地,放声高呼,冒顿忙召唤巫医进来诊治,那巫医神秘的摆弄一阵,摇头叹道:“老将军魂魄已归天界,回天乏术了…”
在众人的不舍与痛苦的呼喊声中,匈奴一代名将安然的闭上了双眼,溘然长逝…
冒顿虎目中流出一丝清泪,冲着须卜全宗的遗体恭敬地一揖到地,然后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大踏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