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瑞渊正色道:“不瞒老兄,刘兴居与我虽有密议,但是他仍然对我不是完全信任,很是警觉,所以我还没能探出刘心妍的下落,不过我却知道他的藏身之处,料想应该在那里,而他要你们前去的会面地点却是这里,老兄请看…”
东方靖玄从他手中接过刘兴居给他的帛书,略一阅便眉头紧锁,神情十分凝重,韩瑞渊说道:“东方兄明鉴,刘兴居等人的藏身之处是当年由西楚霸王项藉所敕封的塞王司马欣在灞上所建造的一座别苑,大汉建国都城西迁至长安之后那里便成了迎接诸侯王西进都城的中转地,由朝廷宗正安排的刘氏宗亲率一支军兵驻守,城垣高大坚实,位置十分的险要,易守难攻,是长安城的最后一道屏障。”
东方靖玄略一思索已是想起来确有此事,记得一次夏侯忠在跟他闲谈时曾说起过这座司马欣所建的别苑,它名曰“流云居”,传说当年司马欣在栎阳县做小吏时曾救过项藉的叔叔项梁一命,后来项梁为了报答司马欣的救命之恩,便给了他很多东西,司马欣都坚决不受,只是唯独收纳了项梁所赠的一名身材纤瘦而面貌奇异的楚国女子,而这女子的名字就叫流云,她温婉可人,善解人意,对身边的人都很好,生性软弱的司马欣因为夹在蛮横的西楚霸王项羽和日益强大的汉王刘邦之间时常精神压抑,而变得多疑易怒,常常责罚身边的臣子和将领,每在此时流云都会耐心的劝解和抚慰,免去了很多人的罪罚,因此她深得司马欣的部属和封地人民的喜爱,美名传扬三秦大地,而此别苑便是司马欣为她而修建,足见司马欣对她的宠爱。
后来汉王刘邦采纳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策略,出其不意地率大军先后攻破三秦王的都城,塞王司马欣难以抵御韩信,在仓皇奔逃时,流云竟死在乱兵之中,而她身下却掩藏着一个几岁的孩童,韩信感念其高义,便将她安葬在“流云居”附近的山下,后来汉朝建立,刘邦便将饱经战火摧残的流云宫重新修缮,还曾亲自驾临此处瞻仰美景风貌,还到毗邻的鸿门宴旧地去瞻仰了一番,恰逢正旦时节各地的汉室宗亲云集秦中,刘邦便在流云宫和宗亲贵戚们欢歌饮宴,并赐名“流云宫”。
后来刘邦驾崩,惠帝刘盈嗣位之后,高后吕雉弄权,欺压汉室宗亲诸王,怕来京的诸王在流云宫里聚集密谋,便将流云宫赐给了吕氏亲族,让诸王在长安城下特定的殿宇歇息,所以东方靖玄才会那么惊奇刘兴居为何会敢跑到哪里去了?!
东方靖玄刚要说话,韩瑞渊又道:“东方兄有所不知,当年你在送亲途中‘被害’之后,高后震怒之下便将刘氏兄弟等全部送亲人员关押在那里,严刑讯问,后来越人造逆,大兵北犯,朝廷无奈之下才让刘章和刘兴居南下抗敌,但是刘氏兄弟的很多旧部还是被关押在那里,至今都未释放,而看守的将领魏牟却是左丞相审食其的心腹…东方兄现在明白刘兴居的意图了吧…”
东方靖玄沉重地点点头,说道:“审食其在刘吕之间左右摇摆,首鼠两端,我料想他不会与刘兴居相抗的,刘兴居避到那里是在等齐国的援军到来,然后再徐图进取,没想到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韩瑞渊道:“东方兄所言差矣,审食其这种人极其奸猾,嗅觉敏锐,眼下长安城刘吕争端形势不明,依着审食其的多疑秉性他是绝不会贸然和刘兴居结盟的,以免引火烧身,所以说刘兴居将你引诱到那里着实是让我摸不着头脑,依他手中的五千军力是无法攻下流云宫的…”
两人说话间,韩瑞渊的侍从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喘着粗气叫嚷道:“将军,不好了,外面有支人马围住了府邸…”
韩瑞渊一怔,朝着东方靖玄笑道:“东方兄属下果然是能人辈出,竟然没有引路也能找到这里来,佩服佩服…”
东方靖玄笑道:“我有两位很厉害的兄弟,都是万中无一的大将之才,所以才走的出你的迷魂阵!”
韩瑞渊精神一振,好奇道:“哦,是何等人物,我必须见识见识,老兄快说说。”
东方靖玄微笑道:“一个是我一生的挚友张子明,另一个却是我又惊又怕的朱虚侯刘章…”
韩瑞渊略一怔,脸色微变,吐了口气道:“东方兄的气度和魄力的确是令人难以理解,不过刘章既是能和你走到一起,我想你肯定是胸有成竹的,走吧,来者是客,我随你去见见吧。”
府门前张辟疆和刘章带着数百人严阵以待,人人手握兵刃盯着紧闭的大门,“咣当”一声屋门大开,东方靖玄和韩瑞渊并肩而出,刘章放下手中的强弓,愕然道:“老兄,他是…”
东方靖玄一摆手,便和韩瑞渊一起踱步走到了刘章和张辟疆的马前,不一时诸人便在府中的前厅叙谈起来,过了约一刻钟,东方靖玄等人便准备辞别而去,临走时东方靖玄握着韩瑞渊的大手道:“韩兄,请保重,我希望你从仇恨中走出来,和秀英一起过上好日子,若是你不弃的话,可以和我们一道南下…”
韩瑞渊感激地笑了笑,说道:“东方兄你也多保重,我会尽快离开长安的,我们后会有期,请保重。”
秀英满脸不舍地看着东方靖玄,眼中满含泪水,说道:“主公,你一定要救出妍姐姐,我一定会和韩郎一起去找你们的,一定要等着我们啊,不许食言…”
东方靖玄微微一笑,转身策马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韩瑞渊表情复杂地盯着远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直等到东方靖玄等人踪迹全无,才怅然若失地和秀英一起走进了屋门…
时至深夜,寒风凄凄,东方靖玄和刘章、张辟疆率领的数千精锐大军悄悄地逼近到了流云宫…
高大的城垣之上无数个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周遭照的亮若白昼,而巡夜执勤的兵士却寥寥无几,防御显得很松散。
东方靖玄明亮的眼眸中神色复杂,喃喃低语道:“流云宫乃长安门户,地位极其重要,怎么会如此防御松懈?莫非是刘兴居已经得手了麽?”
张辟疆深呼了一口气,附言道:“刘兴居从长安败退下去只有一天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太可能能占领流云宫的。不过情况也确实有些不对劲,依照高帝当年的秘制,流云宫常年都有五千大军驻守,非受皇命而不得擅动,指挥的将军都是深受朝廷信任的宗室亲贵,深喑兵法,昔年我曾游历此地,见识过他们的本领,依我之见,其战力绝不逊于北军精锐。不过这些年的情况变化较大,我却是不太清楚,刘兄可否为我等解惑?”
刘章一凛精神,说道:“孝惠帝和高后称制期间,诸吕弄权,对于军权的控制可谓无孔不入,南北军由东方兄控制,而流云宫的守卫虽名义上仍受宗正节制,但事实上主将则都是诸吕的爪牙,两年前东方兄‘北狩’后,我趁机派人渗透了进去,但主掌兵权的仍是魏牟…”
东方靖玄脸色稍缓,正色道:“那刘兄可知眼下此城之中的军力部署如何呢?”
刘章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之色,看了东方靖玄一眼,苦笑着说道:“我的心腹都商控制着两千铁骑驻守流云宫东门,吕毅率两千铁骑守护北门,主将魏牟率三千铁骑守护西门,这就是流云宫的军力部署状况…”
张辟疆沉吟道:“若是齐军能攻破灌上将军的防线,大军西进与都商里应外合流云宫弹指可破,长安城也是手到擒来,刘兄好计谋!”
刘章一脸尴尬之色,说道:“人算不如天算,函谷关中鄙人被两位老兄牢牢制住,而东线齐楚十五万大军面对灌婴的固守一点办法也没有,被死死地钉在鸿沟一线,数月之内进退两难,哎,这一切恐怕是天意吧!”
张辟疆道:“我若是魏勃的话,就分兵西进,绕过汉军的防线,奇袭荥阳,只要攻下荥阳,汉军失去后援必然不战自溃…”
刘章道:“东方兄善出奇兵,怎么会没有防备?!月余前魏勃的两万铁骑趁夜奇袭荥阳,被吴赟和田伍的守军打的大败,荥阳守军还在齐军归途之上设伏,齐军数名将领被掳,魏勃身中数箭几乎丧命…”
张辟疆一脸讶异地看着东方靖玄,刚要说话,东方靖玄却不愿再提及此事,以免刘章伤怀,他抢白道:“如此说来我们应当从东门攻入,有都商相助事情就好办多了,两位老兄以为如何?”
刘章点头附和,张辟疆却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依我看由东方和刘兄从东门佯攻城池,吸引守军的注意力,我率人攻打西门,吕毅此人是北军旧将,只是迫于形势才委身审食其,其心仍是向着汉室,我等若能攻下东门的话到时候吕毅必会倒戈相向,魏牟顾此失彼必会大乱,到时候东方可趁势找寻营丘公主,找到之后我们在殿宇西侧集结,我们的援军那时也该到了。”
刘章抚掌道:“张兄所言极是,就这么办,东方兄以为如何?”
东方靖玄和张辟疆猛击一掌,便和刘章率着一千轻骑向东门赶去,不出东方靖玄所料,东门的守卫严密多了,军容齐整,防卫森严,
刘章低声道:“老兄稍待,我前去探查一番。”
看着刘章轻骑上前的背影,东方靖玄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之感,若是刘章有异心的话,他可真是羊入虎口了,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对于刘章的本性他还是很放心的。
不一时,刘章略一招手,东方靖玄在田氏兄弟小心翼翼地护持下向东门驰突而去,他一眼扫见刘章身边的都商,见此人身高八尺,面色周正,但眼神却显得有些飘忽,被东方靖玄坚毅的眼神一扫,便不安地躲避开来。
东方靖玄扫了田熙一眼,对都商说道:“都将军,宫中的军力部署如何?”
都商脱口而出道:“宫中大军五千余众,末将手中有两千余骑,依着上将军的神威,我们可一举占领流云宫,剿灭吕氏,迎立齐王为帝。”
东方靖玄脸皮一跳,笑道:“都将军可知东牟侯的下落呢?”
都商神色微变,扫了东方靖玄身后区区数百人的亲兵一眼,吁了一口气道:“上将军明鉴,东牟侯三日前传来消息说朱虚侯已经控制住长安城,不日便将整顿大军东进荥阳和齐军里应外合击败灌婴。”
东方靖玄和刘章对视一眼,大手已按在剑柄之上,他冷冷说道:“都商,我再问你一遍,刘兴居到底在何处?若你再敢乱言,我手中长剑绝不留情。”
都商闻言身子一颤,已被田熙、田光左右制住了,他脸色煞白,打着颤音狡辩道:“上将军说什么,末将不明白,朱虚侯请为我做主。”
一旁的刘章脸色数变,沉声道:“都兄,我们已经败了,我来这里只是阻止三弟再做蠢事,并没有别的意思,你别领会错了…”刘章顿了顿,叹息道:“上天不庇佑我们,长安城中已完全被上将军控制,诸吕只在做困兽之斗,覆灭之期不远矣,而东线的齐楚联军和灌婴老将军僵持不下,停滞不前,因此齐国已无染指帝位之望,若是三弟再一意孤行下去的话,我们齐国恐有灭族之祸…都兄是父王的爱将,更是我们的贤兄,你愿意见到齐国出现这种情况麽?”
都商凄笑几声,颓然跪倒在地哭泣起来,半晌才爬起来,脸色煞白道:“昨日兴居率着五千铁骑来到流云宫,他假传主公的王命,要我夺下魏牟的军权,将城中被关押的刘氏族人释放出来,随他一道往长安剿灭吕氏,末将不知虚实,只好依令行事,眼下魏牟被我和吕毅赶到了城外,流云宫已经全部落入我们之手。今日暮色刚下,兴居的主力大军悄悄出了城…他临走时嘱咐我:只要上将军前来,便要我将他引诱到流云宫西门去,但他具体有什么安排我真的不知道…”
东方靖玄和刘章对视一眼,又道:“都兄可有心妍的消息呢?”
都商摇了摇头,说道:“没看见她,不过我已吩咐手下留意心妍的下落,兴居做的太过分了,怎能以心妍为质呢,再怎么说心妍可是他的胞妹啊!”
刘章看了义愤填膺的都商一眼,小声对东方靖玄道:“都兄从前受过姨娘的恩惠,所以对心妍十分的宠爱,所以他说的此事绝不会假,老兄放心。”
说话间,西门那边传来了巨大的喊杀声,东方靖玄和刘章担忧张辟疆和刘心妍的安危,打马便要朝西门冲去,都商见状说道:“两位稍待,西门那边是乔毓峰率着的一批亡命之徒,他们极擅用器具,利用山势把西门打造的很是坚固,足以抵挡大军来攻,所以请两位乔装成我的部下跟我佯装前去增援然后再随机应变,不然只会是白白牺牲…”
东方靖玄等人跟着都商赶到西门外时,被眼前的情状几乎惊呆了,只见西门之内的偏殿被人打造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形成了一座“城中城”。而这座“小城”的“城墙”不是厚实的石壁,而是各种设计精巧的器械,器械防护严密,四周都是坚硬的石料掩护,里面的人趴在细小的缝隙中用箭矢射杀张辟疆的部众,张辟疆的部众根本无法近前便被一个个射杀,而他们掷出的枪戟则被石块生生的弹了开来,中间的张辟疆脸色铁青指挥着属下奋力厮杀着,而他周遭的部众们个个视死如归,脸上没有一丝惧色,东方靖玄放眼看去,看见西门外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道笔直矗立的石墙,死死地堵住了西门出口…
东方靖玄心急如焚,一眼看见城墙之上指挥的人正是当年在荥阳分裂墨家的败类—乔毓峰,但他的周遭却没有刘兴居的影子,正迟疑间刘章低声道:“老兄快看,北侧那边可以突上去,擒贼先擒王。”
东方靖玄点了点头,都商道:“乔毓峰奸猾异常,没有我你们是无法接近城楼的,跟我来。”言罢,他又跟身边的副将交代了几句,便大步流星地向城楼走去。
离城楼还有百步之遥,黑暗中一支羽箭射到了众人脚前,有人高喝道:“来着何人?”
都商大喝一声道:“鄙人都商刚刚接到朱虚侯的帛书,前来呈送东牟侯,快快放我进去,我要面见东牟侯商议要务。”
那人暴喝道:“东牟侯严令此城绝不可轻开,都将军请回。”
刘章见都商便要发作,挥舞着手中的帛书,怒喝道:“徐纾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公,难道连大王的教旨都不奉了麽?看看这是什么?!”
那人略一犹豫,便挥手吩咐放行,东方靖玄低声吩咐田熙一番,和田光、刘章、徐晟、都商还有十个亲兵上了城楼,上去之后,东方靖玄和田光、刘章、徐晟四人趁着夜幕悄悄的从一侧攀爬了上去,他们想出其不意从上面偷袭乔毓峰,将他一举击杀,从而制止奸贼用墨家器械残杀朝廷军队。
四人刚刚到达顶楼,刚要下手,却听到都商道:“侯爷,大王和朱虚侯的帛书你已经阅过,请侯爷即刻停止绞杀张子明的部众,以免被他的残部拖住脚步,若是汉军的后援大军抵达将我们四面围住,那时候我们将会全军覆没。眼下我们在长安城中已经失势,此刻必须集合大军立即向东行进,前去支援我大齐军队,没必要在这里耗费更多的力量。”
紧接着刘兴居阴狠的声音传来:“东方靖玄虽先胜一局,但我刘兴居岂会这么轻易认输,未到最后关头我绝不放弃。”
“呸,除了阴谋诡计,你那点能胜得过我夫君!”却是刘心妍的声音传入耳际,东方靖玄身子激动地一颤。
刘兴居“啪”的扇了刘心妍一个耳光,说道:“住口,贱人,等着瞧吧,即使我刘兴居赢不了他,也要让他落个屠戮汉室宗亲的奸贼之名。”
这时都商惊道:“侯爷快看,东门有警。许是汉军来袭了,请侯爷快快离开此地。”
刘兴居见东门火光冲天,喊杀声阵阵,嘴角升起一丝狞笑,喝止都商的谏言,恶狠狠地说道:“来得好,东方靖玄,今夜你我一决生死吧。乔兄,你尽快将张子明部歼灭,来东门和我们汇合。”
东方靖玄看着刘兴居等人缓缓离去的脚步,沉声道:“我们快去除了乔毓峰他们,张兄他们已经支持不住了。”
四人闪电般的从顶部跃下,将乔毓峰等人围了起来,他们四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一时便把乔毓峰身边的亲兵杀光,东方靖玄手握长剑,指着乔毓峰道:“无耻之徒,有辱墨翟的名声,我东方靖玄今日要代赵钜子清理门户。”
乔毓峰看见东方靖玄扯掉盔帽露出真容之时,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惊骇之色,握着长剑的手掌都在发抖,他颤声道:“东方靖玄,你绕我一命,我可以告诉你刘心妍的下落,如何?”
东方靖玄脸若寒霜,冷冷道:“你残杀同门,屠戮无辜,犯下滔天罪行,今日我绝不可放过你,受死吧。”
乔毓峰见楼宇下方的亲兵也被田光等人斩杀殆尽,自己也是退无可退,脸上露出一丝惧色,举着长剑便向东方靖玄刺来,东方靖玄心忧张辟疆的安危,剑招透出前所未有的杀意,几个回合下来已将乔毓峰身上划出数道血槽,血流如注。
乔毓峰狞笑道:“大丈夫死则死矣,不过我临死前还尝过刘心妍的味道,睡过你东方靖玄的女人,也是不枉此生了,哈哈…”
刘章冷冷道:“老兄别被他所迷惑,他是故意激怒你,让你分神。”
东方靖玄点头会意,右手长剑刺出直取乔毓峰前胸,左手中星形镖射出,闪电般地划破了乔毓峰的喉部,乔毓峰惨叫一声,鲜血倾泻而出,溅了东方靖玄几人一身…
东方靖玄四人擦掉脸上的血渍,见张辟疆已将失去指挥乱作一团的乔毓峰部歼灭殆尽,便跑下城楼和他会合向东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