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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兵临城下

大风晚歌 意轩缈 4775 2024-07-06 15:41

  时近午夜,东方靖玄在屋内闭目养神,他一身铠甲,手中紧握着佩剑,枕戈待旦。身旁的矮榻之上卓玛伊娜蜷着柔若无骨的娇躯,睡得像只小猫。

  突然府内噪声大起,东方靖玄警觉地坐起身子,竖起耳朵仔细探听着,不一时脚步声大起,显然是有人冲这边来了,东方靖玄精神一凛,小声嘱咐一旁的卓玛伊娜向寝间外悄悄地逃去…

  “将军,大王宣召。”门外传来洪亮的男音,东方靖玄却没应声,他身子一跃便爬上了顶梁,顺着窗沿看去,见门外站着的是自己原来的禁卫军属下察合泰,遂安下心来,打开了屋门。

  “察合泰,有什么消息?大王在哪里?”东方靖玄接过察合泰奉上的指令,问道。

  察合泰施礼答道:“扎格将军刚才已和赫拉金联袂来到将军府,库伦布将军和景贤将军率着三万铁骑镇守昭武城南门,哲卜尊丹将军控制住了城防军,并派人严密的监控韦苏府,阿剌迦将军护卫着王宫内院,昭武城中已是固若金汤。大王要将军过去,看看是否什么地方有所不妥?”

  东方靖玄点了点头,又道:“还没有韦苏景云的消息麽?”

  察合泰茫然地摇了摇头,东方靖玄没再言语,和他一道来到正厅,月氏王正和扎格塔卡、赫拉金说话,见到东方靖玄来了,挥手示意他入座,东方靖玄行礼后入席,见赫拉金朝他点了点头,说道:“大王明鉴,老臣深受扎格老兄教诲,绝无背反之意,之所以生出迁居天山脚下的年头,是因为曾听说大王有意削弱诸部势力,任用亲信,清洗旧臣,因此不得已才想远遁他乡保命罢了。”

  月氏王半信半疑地略一点头,扎格塔卡笑道:“此番老将军已将大军交由少将军和三弟扎格景洙统领,镇守昭武城西门,如今他敢孤身前来面君,已足见其心赤诚。”

  东方靖玄一言不发,仔细的打量着赫拉金,见他八尺长身,皓首苍须,古铜色的脸上五官周正,只是眼睛略显浑浊,大而无神,好像满怀心事。他正垂首沉思,却听月氏王道:“光晟兄,你在想什么?”

  东方靖玄回过神,答道:“我在想韦苏景云的去向呢,对了,可曾有吴玉丽的消息,韦苏景云断不会置她于险地而不顾的!”

  一旁侍立的察合泰答道:“吴玉丽好像还在韦苏府的偏殿内,因为韦苏府中没有驻军,孤山的伏兵也早已奉命调往城外,因此我就没有留意她,将军想要末将去把她请过来吗?”

  东方靖玄摇了摇头,突然想起那条隐秘的地道,心头一动,对月氏王道:“大王见谅,末将与吴玉丽私交甚笃,待我去韦苏府查看一番,看有何收获?”

  月氏王点了点头,道:“察合你护着光晟兄去,千万保护好他,别出岔子。”

  东方靖玄谢过恩,跟送行出来的扎格塔卡低语了几句,匆匆向韦苏府赶去。

  不一会,已到了韦苏景云现下就住的北苑下,因见院内侍卫、婢女各司其职,井井有条,似乎无事般的安静,便手持令牌,直驱吴玉丽的寝殿。

  东方靖玄嘱咐察合率着亲兵在殿外守候,自己大步走了上去,在门前驻足,轻敲木门道:“玉丽,我是侯莫光晟,我…”

  话音未落,门倏地打开,屋内却是略显昏暗,东方靖玄刚走了几步,便觉得屋内的气味不对劲,他警惕地护住口鼻,短刃已悄然摸在手中,突然殿外一声惨呼,东方靖玄一凛,忽的劲风大起,四周已有数人持着长剑冲他斩了过来。

  他知道已中了敌人的埋伏,局促间丢出了四五个星形镖,抬起一脚踢开最近前的一名杀手,慌忙地扯下一段布帛护住口鼻,抽出长剑便和贼人们战作一团。

  殿外的喊杀声愈来愈烈,东方靖玄听到察合泰几次靠近殿门,大声惊呼着让自己赶紧逃出屋外,却都被击退了,东方靖玄杀意渐浓,拿出了看家本领,不一时便斩杀了四名黑衣人,剩余的三人也负伤而退,无力追杀,因眼下敌我情势不明,他不敢恋战,大步向外逃去,却听见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乌斯澜玛的声音:“侯莫光晟,你还想要去哪里?”

  东方靖玄略一愣,刹那间便掷出了数个星形镖,仗剑破窗而逃,乌斯澜玛紧追其后,剑锋直刺东方靖玄后背,东方靖玄回身一剑架开乌斯澜玛,抬脚便走,乌斯澜玛狞笑道:“别挣扎了,今夜昭武城必破,任你侯莫光晟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

  东方靖玄见随扈的亲兵已死伤殆尽,恶狠狠瞪了乌斯澜玛一眼,没有答话,他猛地一跃,纵身上了马背,骂道:“胜负未分,阁下也别高兴太早,我们战场再一决雌雄。”

  乌斯澜玛横刀拦住他的马头,指着西门道:“看到那边的火光没,若我所猜不错,此刻赫拉真已攻陷了西门,朝你的府邸杀去了,识相的话赶紧说出伊娜的下落,或许我可免你一死。”

  话音未落,西边便接连传来几声巨响,顿时喊杀声惊天动地,东方靖玄虎躯一震,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甘,乌斯澜玛见状,又大呼道:“冥顽不灵的家伙,月黑风高,兵荒马乱的你真想伊娜死在乱军中吗?还不带快我去找她。”

  东方靖玄冷哼一声,道:“伊娜自然藏身在安全的地方,却是用不着阁下操心,我侯莫光晟用本事保护好她。”

  乌斯澜玛眼中掠过一丝强烈的杀意,已是勃然大怒,东方靖玄不想与他纠缠,他料定吴玉丽必无危险,遂大喝一声,趁乌斯澜玛不备,架开他的长刀,纵马冲出了重围…

  刚打马到府邸,便见扎格塔卡率着亲卫如临大敌般的警戒着院子,他匆匆跳下马来,急道:“扎格兄,赫拉金有问题,大王他无恙吧?”

  扎格塔卡没吱声,手臂一挥,东方靖玄顺势看去见月氏王脸色铁青地骑马站在厅前,而赫拉金则满身血污,被三名人高马大的禁卫军押着垂头跪在马下。

  东方靖玄又道:“赫拉金有没有交代什么?”

  月氏王愤愤不平地恨声道:“这个奸贼嘴巴硬的像铁块,居然甘为马前卒来蒙蔽、欺哄本王,事泄后还抵死不认,真是百死难赎其罪。”

  东方靖玄心头一动,诈道:“大王息怒,扎格景洙已斩杀了赫拉真,稳住西门,适才乌斯澜玛虽暗自潜入韦苏府,却是人马不多,我等即刻率禁卫军前往便可将叛军一举荡平。”

  月氏王会意地龙颜大悦,问道:“景洙如何识破赫拉真的奸计,还能反客为主斩了那贼子?”

  东方靖玄看了浑身瘫软的赫拉金一眼,笑道:“乌斯澜玛生性奸恶,本就不是易与之辈,岂会将自家牧场拱手让人,如今他兵临城下,声威齐天,又有逆贼韦苏景云为助,何不借我们之手除了赫拉真,一了百了,还可挑起赫拉金与我们的争斗,何乐而不为!”

  扎格塔卡怒骂道:“乌斯澜玛果然奸诈,赫拉金你可真是蠢得可怜,贪心不足,活该你家断了子嗣。”

  赫拉金已是精神奔溃,死命撕扯着铁链,歇斯底里地要找乌斯澜玛拼命,不一时他回过神来,对月氏王叩拜道:“罪将有机密禀告,以期许大王能宽宏大量,杀了乌斯澜玛为我儿报仇,如此赫拉金死而无憾矣。”

  月氏王强压心底的激动之情,淡淡道:“姑且说来听听。”

  赫拉金道:“罪将曾听乌斯澜玛夸口说过此番进兵必要倾覆月氏国,我一直怀疑他的话,因为就他的兵力,加上韦苏景云的部众,尚不足以灭亡我国,而乌斯澜玛却一直信心满满。后来我多方打探才得知他竟已金帛相诱,使得乌孙、楼兰等国倾力相助,而这金帛却是出自韦苏景云的手中。其实乌斯澜玛早已率军抵达昭武城下,韦苏景云掌握城防军自然不会透漏什么消息出来的,至于他迟迟未进兵围城则是等待乌孙和楼兰的援军到达,好到时候三路大军齐头并进,一举攻陷昭武城。”

  君臣三人闻言面面相觑,东方靖玄上前一掌击昏赫拉金,说道:“韦苏景云府邸是多年前先朝贵族的旧地,内里多藏宝物和密道,多不可数,我猜想韦苏景云应该躲在其中,等待时机而发动叛乱,和乌斯澜玛里应外合,臣的建议是我们应该先派王族元老代表大王前去议和,携带珍宝珠玉,与乌孙和楼兰国缔结盟约,使得乌斯澜玛的奸计无法得逞,若只剩下他和韦苏景云二人,则是孤掌难鸣,事情就好办多了。”

  月氏王答应一声,已命令人前往扎格部宣旨并从宫中运出重宝前往乌孙和楼兰,前去阻截对方的大军,东方靖玄见月氏王从密道前往王宫,舒了一口气,对扎格塔卡说道:“扎格兄,我们赶紧去西门看看,希望景洙兄有吉人相佑,能安然无恙。”

  “什么?你刚才…”扎格塔卡吓了一跳,赶紧和东方靖玄率兵向西门奔去,到了近前,见城门前一片狼藉,尸横遍野,扎格塔卡激动地大喊道:“三弟,三弟,你在哪?”

  突然,城墙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回应道:“大哥,我安好,不必担心。”不一时,一个年约二十的将军走近前来,他身形与外貌与扎格塔卡十分酷似,应该是扎格景洙,看着他们兄弟二人激动地相拥而泣,东方靖玄一阵感动…

  扎格景洙略一交代事情经过,果然是赫拉真行为诡异,意欲夺取扎格部联军军权,被扎格景洙识破,用计将他一举擒杀。东方靖玄和扎格塔卡看着西门外旌旗招展,人马雄壮,心气大振,有了扎格部这六万余大军,加上城防军和禁卫军,众人终于有对付奸人的底气和信心了…

  漫长的一夜终于熬过去了,东方靖玄看着大方渐渐升起的红日心中稍安,他从王宫的密道悄悄地向自己的府邸潜去。

  回到府邸,他支开从人,自己向寝间的后院走去,到了一处破败的花园前,驻足停下,他见四下无人,悄悄地扭动机关,平整的石头地面打开一条暗道,东方靖玄快步走了进去。

  “伊娜,伊娜,是我,你在哪?”

  黑漆漆的暗室内,东方靖玄焦急地叫着,突然香风袭来,卓玛伊娜软香如玉地撞入了他怀内,二人忍不住拥吻起来,半晌,卓玛伊娜才道:“夫君,擒住乌斯澜玛他们没有?”

  东方靖玄将眼下的情况跟卓玛伊娜说了下,微弱的灯光下,卓玛伊娜蓝色的眼眸发出美丽的光芒,她叹道:“想不到乌斯澜玛竟然心机这么重,真是看错他了…”

  东方靖玄道:“他是心魔太重了,因爱生恨吧。看这情况,此事无法善了,伊娜你要在这躲好,无论如何别出来,这个密道只有我们知道,不是我的话,你千万不可开动。”

  卓玛伊娜笑着应了一声,二人又亲昵温存了一会儿,东方靖玄才不舍的离开了这里…

  刚回到宫中,便见众人乱糟糟地在殿前吵作一团,细听下才知道原来派往乌孙和谈的使者被人全部斩杀,财货遗失,此事非同小可,东方靖玄见月氏王脸色铁青,劝道:“乌孙与我国乃是世仇,既有意兴兵报复就不会无功而返,此的确是一大隐忧,不过楼兰人必已西归,也算是有所收获。”

  扎格塔卡附和道:“邦国间以利益为大,楼兰人此番既已得了好处,又何必与我国枉结仇怨,大动干戈呢?至于乌孙人,必是乌斯澜玛挑唆的,此贼真是可恶。”

  月氏王道:“眼下乌斯澜玛和韦苏景云不知去向,此事令本王寝食难安,不知如何是好?”

  东方靖玄略一沉吟道:“乌斯澜玛应该在城南军营中,乌孙人既到,他必须要前往联络,商议攻城地点、时间,韦苏景云则可能在府中隐藏着,不过一时半会难以寻得,以末将愚见,大王应移驾南城,有大军和城防军护从,安全万无一失,还能在贼人围城时鼓舞士气,一举多得也。”

  月氏王点头称是,正说话间,前往楼兰的使者回来复命说楼兰军拿到珠宝金银便勒兵西归,退出了边境,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赶忙侍奉月氏王往南城撤去…

  众人刚刚安顿下来,城外鼓噪声大起,登上城墙一看,见南面三十里处黑压压的布满了营帐,飘着各色的旗帜,人数不下八万。

  月氏王升帐议事,最后大家一致推举扎格塔卡为帅,库伦布为先锋,率领扎格部和其余诸部大军共约五万余人,趁敌人立足未稳,夜半劫营,是夜,子时三刻,北风大作,五万大军摸着黑朝湟水南岸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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