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梦竹哥快救我,救我…”
“姝儿,我在这,我在这,别怕,别怕…”
“放开我,快放开我,你是谁,为何要害我…”
“姝儿,你醒醒,醒醒,是我,我是陈梦竹,我是你夫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深夜时分,吕姝儿的尖叫声惊醒了东方靖玄,她满面惊惧,手足不住的击打在东方靖玄的身上,显然是梦靥了。东方靖玄轻声安抚呼唤着她,情绪紧张的吕姝儿半天才慢慢睁开秒目,她原本娇嫩的面庞上尽是泪水和密密的细汗,呼吸急促,双手仍是僵硬的做着防备动作,待借着微弱的火光看清东方靖玄的面容时,四肢才慢慢的舒缓下来,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倒进了他的怀内,东方靖玄怜爱地抚去她脸上的晶莹泪珠,将她往怀内扯了扯,却听到从外面传来曲毅沉重的哀叹声…
次日,当吕姝儿睁开迷离的双目时,已经天光大亮了。她强撑着身子爬起来,半依着洞门朝外探着脑袋看去,只见东方靖玄在火堆前烤着野味,香气四溢,火堆旁还放着些蔬果,颜色鲜亮,十分的诱人。她心里暖暖的,慢慢朝东方靖玄走去,她从背后抱住了他,双手环在他脖子上,粉脸紧贴着他坚毅的面庞,吐气如兰道:“臭竹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东方靖玄在她秀美的右脸上亲了一口,把她抱进怀中,看着她深邃的美眸深情地说道:“怎么会呢?我已经依言凯旋而归,拜将封侯了,你又怎能食言,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不早就是关内侯爷了吗?还非得去那里和匈奴人拼杀,都不怕伤着自己,哦,快让我看看…”吕姝儿精神好多了,秀眸中射出许久不曾见的欢快神光,笑着说道。
说罢,便在东方靖玄身上四处打量、抚摸着,东方靖玄止住她的动作,将她放到在自己身上,笑道:“夫人宽心,为夫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心里想你想的紧。”
言语未落,已贴上了吕姝儿的香唇,吕姝儿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出奇热烈地迎合着,两人抵死缠绵,似乎要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子里去,永不分离…
一阵战马的嘶鸣惊醒了温存之中的二人,东方靖玄强压下涌入脑袋的精虫,离开了吕姝儿的玉颈,两人匆忙的整理下衣装,拿着烹制好的野味大口吞咽起来,不一时足音响起,曲毅在门外叫道:“将军,已发现敌人踪迹。”
“哦,很好。姝儿,你先吃早膳,梳洗一下,我们出去商议下对策。”东方靖玄见吕姝儿面露难色,遂贴着她晶莹如玉的小耳朵说了几句话,吕姝儿顿时粉脸通红,羞赧的跑开了。
“敌人约有三十人,现在正在清潭的西侧休憩。上将军,我等身单势孤,该如何行事?”邵明抓着东方靖玄递过来的野味,还来不及吃一口,便焦急地说道。
“二位老兄和他们交过手,他们本领如何?”东方靖玄喝了一口水,盯着清潭边飘升的水汽,冷静地问道。
“敌人个个武艺精良,骑射一流,剑术高超,统共百余骑伏击我们,将我们吕国的五百余人杀的几乎丧失殆尽,其实力的确不容小觑。”曲毅咬着牙,面色凝重的说道,一提起此次遭遇伏击,他就心痛的滴血,这些护送吕姝儿的步卒都是吕国的精锐,是他和邵明一手调教出来的,可此次却全部丧身于此,他满心的自责与不安。
“此处大雾重重,极难突破,以末将愚见,不若我单骑突出去找援兵来解围吧。”
“不可,邵兄万勿冲动啊,此番外出探查,若无上将军坐骑识路,我两估计都出不来这浓雾森林,所以要出去找救兵,就得骑着踏雪出去,可是你万一有失,没有了这匹识途的老马,公主和上将军又如何出的去这片浓雾鬼蜮?”
邵明听到曲毅的话,甫一摇头,颓然的坐倒在地。
“为今之计,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东方靖玄环顾四周,语气凝重的说道。
三人在清潭边上、瀑布不远处紧张的布置一番,准备好各种陷阱圈套,赶制出许多尖锐的木箭,虽无铁质箭头,却由善于用毒、施毒的邵明涂抹了大量可致人死命的蛇毒。
暮色将至,四人草草用过晚膳,将计划详细的商议一番,纷纷依计行事。
曲毅善于御马,骑射了得,所以他骑着踏雪去诱敌深入,而邵明则负责掌控各种陷阱,以保障大量杀伤敌人,而东方靖玄武艺精良,力大无穷,且身手矫健,负责在深夜和雾气的掩护下,截杀仓皇出逃的敌人。
约莫半个时辰后,东方靖玄那只被吕姝儿紧握着的右手都冒出汗来,他见吕姝儿神色紧张的注视着远方,刚想和她说话,却听见踏雪长长的嘶鸣声,接着便是数十骑卷土奔来的声音,东方靖玄精神一凛,把吕姝儿抱进岩洞内藏好,面色严肃的说道:“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出来,听到没有?”
吕姝儿惊惧不安的扯着他的衣袖,茫然地点点头,东方靖玄在她粉脸深深一吻,拿过一旁的弓弩飞奔了出去。
远远地出现了曲毅魁梧的身影,他一边御马飞奔,一边回头放箭,不时传来敌人中箭坠马的惨叫声。曲毅驾着踏雪在数十丈宽阔的陷阱区内灵活地东躲西闪着,不一时便奔到东方靖玄跟前,他跳下马来,喘着粗气说道:“上将军,情势不妙之极,对方的人数不下五六十人…”
东方靖玄虎躯一震,孤注一掷道:“曲兄放宽心,凭我等的陷阱、利箭,今日敌人必然全部葬身于此,来吧,让我等为吕国屈死的众兄弟雪耻报仇。”
曲毅见东方靖玄信心十足,毫无惊慌失措之举,心下一宽,豪情万丈道:“壮哉,今日我曲毅定要一雪前耻。”
话音未落,一袭黑衣的敌人纷纷进入陷阱之内,或坠入深坑被竹矛贯体而过,或身中毒箭,毙于马下,人畜的喊叫嘶鸣声、呻吟声不绝于耳,景象惨不忍睹。
东方靖玄和曲毅动若脱兔的四处漂移,用箭矢射杀惊慌失措的敌军。不一时,敌人已伤亡殆尽,三人对视一眼,均有如释重负的感觉。邵明筋疲力竭的坐倒在地,刚想说话,一支带着劲风的羽翎长箭刺穿了他的肚腹,箭簇上的鲜血一滴滴的堕到地上,邵明不可思议的看着曲毅,眼内尽是不甘与惊讶之色。
曲毅大喝一声,刚想飞奔而出,东方靖玄一把将他牢牢按住,两人对视一眼,东方靖玄略一施眼色,两人兵分两路向邵明奔去,曲毅跑出数十尺时被一支羽翎箭直奔他面门而来,电光火石之间他下意识的一闪身,长箭已将他的右肩刺破,顿时鲜血淋漓。
说时迟那时快,东方靖玄搭弓张箭,向远处射去,只听惨叫从远处传来,东方靖玄见邵明面如土色,气息微若游丝,曲毅已在设法施救。他抽出湛卢剑向浓雾中奔去,百步之外,一名黑衣人右腹中箭,正艰难的站起身来,两人相隔三丈站定,东方靖玄沉声道:“看阁下眉宇之间满是正气,却为何如此行事卑劣?”
“久闻上将军威名,今日算是领教了。鄙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奉命行事而已,非为私怨,现在功败垂成,我已无话可说。临走前我奉劝上将军一句,远离庙堂机枢之地,远离宫闱皇家,否则终身难逃命运桎梏,这是鄙人的忠告。”黑衣人看着远方,眼神中流露出苦楚、无奈之色,突然他转过脑袋,盯着东方靖玄一番审视,苦笑道:“想我丁盛彦一生光明磊落,却竟做出如此令人不齿的龌龊事,罢了,我今日以死谢罪就是。”
说罢,脑袋一转,长剑已搭上脖颈,东方靖玄心念一动,右手中星形飞镖闪电掷出,丁盛彦右臂一晃,长剑“咣当”坠地。
他呆呆的盯着东方靖玄,半晌,才道:“为何不让我死,你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消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是枉费心机。”
东方靖玄丢给他一瓶金创药,目光炯炯的说道:“你我同为军人,很多事都是出于无奈,今日我不杀你,只是你日后别再出现在京师之中,不管谁指使你,我都不会让他伤我的夫人分毫,阁下也是个重情义的大丈夫,希望你借此机会逃脱这牢笼桎梏,重新赢得自由,他日有幸再见,我们或许可以做个朋友。快些走吧,不然我的朋友冲上来,我可也救不了你了,但愿你能安然走出这里…”
丁盛彦庄重的向东方靖玄一鞠躬行礼,翻身上马,向远方奔去了。
东方靖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朝瀑布走去。
邵明虽然已经止住了血,眼下却是昏迷不醒。吕姝儿正在给曲毅包扎伤口,小手上沾满鲜血,见东方靖玄安然归来,她慢慢地舒了一口气,眼眸中射出喜悦的神光。
“曲兄,你怎么样?邵兄他应该性命无碍,只是失血过多,休息数日即可复原。”东方靖玄略通药理,给邵明摸着脉说道。
“没事,只是蹭破皮而已,没什么大碍。上将军有什么收获,可有活口留下?”曲毅仔细的擦拭着长剑,似乎没什么痛楚。
“有个放暗箭的,被我射伤了,又不愿供出主谋,拔剑自裁了。”
“可恶,哪个混蛋做出这种事情,我非要查出真凶…”曲毅怒火中烧的骂道,愤怒的一甩膀子,肩头的创口又溢出鲜血来。
“曲大哥,你别动怒,还有伤势在身,你看又出血了…”吕姝儿见他情绪激动,又急又气道。
“是啊,曲兄,稍安勿躁,等伤势痊愈,我们再详查此事。来,曲兄先好好歇息,我和姝儿这就回去召人过来,邵兄伤势不轻,我们得用车驾送他回去。”
一个时辰以后,刘章、夏侯忠等人率着五百余人来到瀑布前,将黑衣人等尸身搜查了一遍,却并没有什么收获,东方靖玄念其忠勇,下令将其尽数安葬,然后众人浩浩荡荡地返回东方靖玄的封地荥阳。邵明伤势严重,躺在特制的车驾中恢复,吕姝儿臂上旧伤未愈,却使着性子骑着雪儿,待在东方靖玄身边,不肯离去。
路上东方靖玄得知刘章、夏侯忠在邙山西边同大股敌人遭遇,其装扮与黑衣人完全相同,且都死战不退,汉军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他们消灭,战后发现竟无一活口,这种强硬的作风和严格的纪律性只有军队才能做到,东方靖玄心一沉,陷入了沉思之中,究竟是谁会调动大军做这样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