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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如愿以偿

大风晚歌 意轩缈 4975 2024-07-06 15:41

  次日,东方靖玄便接到哨骑的回报,须卜全宗果真依言率大军返回了匈奴境内,三军将士闻言山呼庆祝,狂喜不已…当天晚上,东北部也传来好消息,巴彦高勒率领的月氏大军和紧追不舍的稽粥又连续交战了几次,稽粥失去了须卜全宗的支持,攻不进也守不住,无奈下只好下令退军了,自此匈奴与月氏持续一年有余的边疆争斗终于告一段落…

  东方靖玄下令休整了几日,便率大军向西穿过河西戈壁,缓缓往昭武城赶去…

  月余之后,终于到了久违的昭武城,东方靖玄躺在自己的将军府舒适的榻上,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松弛了下来…

  突然一阵香风袭来,娇美如花的卓玛伊娜便扑到了他的身上,东方靖玄被她身上的浓郁的脂粉味弄得食指大动,他粗暴地扯下卓玛伊娜的锦袍,双手不安分地探入了她的内裳之中,二人动情地亲吻温存,在软榻上抵死缠绵…

  不知在榻上疯狂了多久,二人裸体相拥正沉沉睡着,门外响起了乌云珠清脆的嗓音,二人慌乱的收拾下衣装,打开门见乌云珠俏脸微红地说道:“主人,你们该收拾下进宫了,大王派来的车驾已经到了。”

  东方靖玄这才想起来今早月氏王亲迎众人进城时曾要他和卓玛伊娜晚上进宫陪自己用膳,他匆匆地洗漱一番,和卓玛伊娜往王宫赶去…

  东方靖玄自然知道一心想要光大祖业的月氏王打的什么主意,可他打心里是不愿意再沾染上任何烦扰政事的,因此他今晚正是要去向月氏王摊牌的。其实他早在两军交战刚结束之时就想过直接带卓玛伊娜离开月氏国,可那时毕竟战事刚完结,一切都存在变数,为了大局着想他只好先回到昭武城,再找机会离开这座熟悉而陌生的河西名城。

  正胡思乱想时车驾已到了月氏王宫门口,新近成为王宫侍卫统领的老熟人—阿剌迦笑嘻嘻地迎了上来,二人寒暄一番后东方靖玄才知道原来今夜宫中并未举办庆功宴,月氏王扎格图仑只召见了他一人,他的心腹巴彦高勒和卓玛熙谨、扎格塔卡等大将一个也没有来。

  月氏王仍是一脸的英气,满面含笑。近来数月间月氏军连挫强敌,军威震天,这位年轻的月氏国统治者眉宇间又添了几分王者的雄霸之气,不怒自威。

  他仍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亲切的和东方靖玄谈笑风生,甚至频频殷切地为东方靖玄斟酒夹菜,让东方靖玄感到十分别扭,却不敢推托,只好受宠若惊的应付着,幸好卓玛伊娜目明心澈,一张翘舌利嘴替东方靖玄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尴尬。

  酒过数巡,月氏王屏退侍从,终于说出了憋在他心中已久的计划:他想让东方靖玄率领如日中天的月氏军扫平西域诸国,然后南破羌人,北威匈奴,建立一个疆域辽阔的大月氏国。

  东方靖玄被他的野心惊得酒醒了一大半,却一句话也不敢应,只好佯作酒力不胜,又吐又摔,狼狈不堪的辞出王宫来。

  刚回府中,东方靖玄将卓玛熙谨和巴彦高勒、扎格塔卡三人请了过来,神色凝重的跟他们三人说出了月氏王的计划,这三位都是独当一面的帅才,深知月氏国的实力,因此自然是对月氏王的“疯狂计划”不屑一顾。扎格塔卡是月氏王族,身份高贵,当即表示要在第二日宴会之上劝谏月氏王,卓玛熙谨和巴彦高勒也随声附和,东方靖玄见三人这般态度,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次日,东方靖玄借故身体不适,未参加庆功宴会,正在府中和卓玛伊娜说话时,卓玛熙谨铁青着脸走了进来,东方靖玄怔道:“熙谨兄,脸色这么难看,发生何事了?”

  卓玛熙谨道:“刚才扎格在宴会上劝谏大王,被大王责罚了,还有几位扎格部的王叔也被斥责了,我和巴彦怕大王疑心我们互相勾连,就没有再劝谏,光晟,怎么办,我看大王这次真的是要一意孤行了?”

  东方靖玄脸色阴沉,说道:“他是压抑太久了,骤然间枷锁全无,的确是有些飘飘然。对了,你可以如此这般…”

  当夜,昭武城外的月氏诸部大营躁动异常,士卒们情绪激动,私自聚集武装,围困住昭武城四门,要求和月氏王见面。月氏王闻讯大惊,忙紧急召集众将商议,诸部首领纷纷奏请月氏王赏赐重宝稀珍,已安部众之心。

  月氏王有些犯难的说道:“仓促间怎可能对十多万大军一一封赏呢?”

  卓玛熙谨谏言道:“三军从苦经年之久,饱经风霜,如今凯旋回朝,大王不但无匹马只羊赏赐,却骤然囚禁三军主将,部众疑心大王对韦苏部和乌斯部进行清算,因此群情激奋,也在情理之中。末将以为请大王立刻重赏韦苏提佳和扎格塔卡、乌斯臧等人,已安定军心,不然的话月氏国恐怕内乱又起。”

  月氏王怒道:“扎格塔卡侍功傲上,轻慢君王,应该重惩才是,岂能得到封赏?”

  巴彦高勒说道:“大王明鉴,扎格塔卡一直深得属下爱戴,又是王室贵戚,如今却骤然被罚,昭武城内人心惶惶,都觉得朝不保夕,长此以往必生内乱,大王的宏图霸业恐怕也只能是水中之花了。”

  月氏王沉默良久,才不甘地说道:“好吧,就照你们说的办吧。”

  卓玛熙谨和巴彦高勒趁机又道:“大军征伐归来,请大王兑现诺言,立即着手赏赐之事,不可失信于人,致使军心涣散,战力锐减…”

  月氏王头大如斗,摆摆手道:“此事你们几个商议着办就是,本王累了,要去歇息了…”

  接下来的几日,昭武城都在忙活着赏赐三军之事,这些琐碎细务搞得年轻的月氏王不厌其烦,无奈又是自己事先允诺好的,无法拒绝,他一气之下干脆住到了城北的离宫中去修养了,兴兵征讨的事暂时被他抛到了脑后去了…

  月氏国军民躲过了这趟劫难,这天晚上,巴彦高勒和卓玛熙谨、梁玉健、阿剌迦等人齐聚东方靖玄的府邸向他表示祝贺,他们谈笑了一阵,东方靖玄突然一脸正色的宣布自己将要和卓玛伊娜一道离开昭武城,去往天山脚下生活。

  众人自然是不舍,却见他们去意已决,也并没有强留,东方靖玄和几人一直畅聊到了天亮,嘱咐巴彦高勒将两条口信分别交给月氏王和扎格塔卡,和诸人逐一拥抱道别。

  天灰蒙蒙亮,东方靖玄便打马和梁玉健、卓玛伊娜、乌云珠三人一道向西奔去,不过只有卓玛熙谨从乃妹卓玛伊娜口中模糊得知他们的归途并非是天山…

  东方靖玄担心月氏王会派来追兵,遂和三人向东狂奔了五日直到了祁连山腹地才慢了下来,四人啃着羊腿,品着美酒,望着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心情格外的畅快美好…

  乌云珠突然兴致大起,伴着卓玛伊娜绵长动听的歌声,跳起了舞蹈,她身姿柔若无骨,舞姿优美,虽没有卓玛伊娜那般妩媚,却是有种别样的风韵,一旁的梁玉健痴痴地看着,半晌都没有回不过神来,卓玛伊娜娇笑道:“呆木头,你喜欢我这个小妹麽?想要她的话你得经过我的同意才成,知道吗?”

  梁玉健仍是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乌云珠,木然地点头道:“哦,是吗,我…我知道了。”

  卓玛伊娜见梁玉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嘟囔了几句对东方靖玄说道:“梦竹哥,乌云珠也喜欢这家伙,莫如索性让他们成婚吧,正好也了了你我一桩心事。”

  东方靖玄心里暖暖的,能帮助追随自己多年的梁玉健找到幸福,是件十分美好的事情,况且乌云珠一直忠心侍奉卓玛伊娜,她若是有个归宿的话,对于卓玛伊娜和他来说那也是最理想不过的结局了…

  东方靖玄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却有些忧心地说道:“乌云珠不是对明兄一直念念不忘的,我们这样拉郎配,恐怕不妥吧。”

  卓玛伊娜说道:“乌云珠跟我说明哥曾寄过信来,跟她已经说清楚了,乌云珠为此伤心了好些日子呢…可是自从她见了这个木头之后,我就感觉她整个人都看着不一样了,眼中的那种少女的娇羞和喜悦和我当初遇见你时一模一样的,放心,我绝不会看错的。”

  东方靖玄点头答应道:“如此这般的话那就最好了,两全其美,只是不知道明兄有什么打算?”

  卓玛伊娜道:“还是快点赶回去找到明哥再说吧,不要胡思乱想。”

  后来,四人明显加快了行进速度,不几日终于到了祁连山东麓,东方靖玄借着记忆,在山谷之间找到了那个十分隐秘的山村。

  一切还如以前那般,深秋的季节,这里却仍旧是草木茂盛,一片祥和而静谧的景象,魏虔父子居住的那座茅舍还是如以前那般古朴而典雅,东方靖玄想起一年前自己在此处渡过的那段日子,心里一时间感触良多。

  他兴奋地高声叫道:“魏叔,明兄,阿图罗,我回来了。”半晌,屋内却无丝毫动静,东方靖玄幻想过的喜悦场景并没有出现,魏虔没有一脸和善的站在门口,魏明也没有大步上前和他来个熊抱,阿图罗也没有扑上来抱着他的腿又哭又笑…

  东方靖玄的心猛地一沉,看了看那三人,手中长剑嚯的拔出,他轻声推开屋门,探身走了进去…

  他警惕的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床榻、案几之上尽是灰烬,丝毫没有人在此居住的迹象,仿佛已经废弃许久了。

  东方靖玄浑身一颤,在屋内发疯的寻找着魏虔祖孙三代留下的可能印记,魏虔父子的衣物、自己给阿图罗做的玩物、还有日常用具都一应俱全,却独独没有丝毫三人的影子…

  东方靖玄心乱如麻,却听一旁的梁玉健说道:“梦竹兄,这有张帛书。”

  东方靖玄颤抖着接了过来,仔细一看,果是魏明的笔记,他粗粗掠了一眼,便颓然坐倒在地上…

  原来纸上说道阿图罗自他和魏明走去十分想念二人,一日魏虔不留意便偷跑了出去,到山谷外去找寻二人,却被一群到处搜刮孩童的羌兵捉走了,魏虔前去讨要被他们打伤,若不是相邻村落的人相救,恐怕早已身死。魏明回来后,魏虔事情的具体情况跟他交代了一番,没坚持两天便呕血而死,魏明安葬了父亲魏虔,给东方靖玄留下帛书后便独身一人前往羌地寻找阿图罗去了…

  东方靖玄精神恍惚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在茅舍四周环视一番,终于在西南侧的角落处发现一座矮小的墓穴,墓穴前方的用木板做了个墓碑,上面用魏国古字写着“先考魏信陵君无忌三子虔之墓”数个大字,东方靖玄一怔,跪下身子向魏虔恭敬的叩拜行礼,乌云珠见身旁的卓玛伊娜和梁玉健也拜倒在地,遂也茫然跟着他们跪了下去,众人祭奠了下魏虔的亡灵,天色渐渐黑了起来,众人心情沉重的向茅舍走去。

  东方靖玄满脑子都是和魏虔祖先三人相处时的情景,心里难受的厉害,却不愿他们看见,遂借口打水来到了谷口的小溪边,拿出了那支吴玉丽赠他的竹笛吹奏起那首旋律哀伤的曲调,悠扬的笛声在谷内徘徊着,闻之令人心碎,东方靖玄的眼泪终是流了下来…

  正伤感时,一阵带着清香的微风侵入鼻腔,东方靖玄抹去泪珠,强颜欢笑道:“伊娜,做好晚膳了吗?”

  卓玛伊娜美丽的眼睛满是不舍,走上来摸着东方靖玄的脸庞,说道:“夫君,你别伤心了,实在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别憋坏了身子,看你这样,我的心像刀割一般的…”

  东方靖玄鼻头一酸,轻抚着她娇美的后背,说道:“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会一个个的离我而去,父亲、母亲、姝儿、孩儿、玉丽、魏叔、阿图罗一个接着一个…是不是我的杀孽太重了,上天是在惩罚我呢?”

  卓玛伊娜紧紧箍着他的腰身,说道:“别胡思乱想,若是你这样的人也要惩罚的话,那上天真是盲了眼睛。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东方靖玄放开卓玛伊娜时,她肩膀一侧的锦裘已被染湿了一大片,少时东方靖玄稳了稳情绪,和卓玛伊娜回到茅舍,乌云珠已和梁玉健做好了晚膳,众人味同嚼蜡地草草用过晚膳,都满怀心事地睡了。

  夜里,卓玛伊娜仍是悬心爱郎,屡次观看东方靖玄的动静,因见他和梁玉健在火堆旁的草榻上睡得很安分,呼吸均匀而细致,才安下心来,恍惚着睡去了。其实,东方靖玄侧躺着看着窗外,手中握着阿图罗的木头玩具一夜都未曾合眼…

  当卓玛伊娜惊醒之时,东方靖玄早已不见了身影,她急忙提靴出门去寻时,却见东方靖玄手中提着些野味和蔬果,正在拴马,显然是去打猎了,一抬头打眼看见卓玛伊娜时,笑道:“起的这么早,肚子饿了吗?等着,我给你烤兔子肉吃。”

  卓玛伊娜见他神采奕奕,完全不同昨日,笑着应了一声。少时,四人用罢晚膳后,便一同打马向山谷南侧寻去,打算从邻村乡里嘴里得到羌人更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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