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战争暂时告一段落,东方靖玄接灌婴的将令率众人休整数日,缓缓向云中回军。
匈奴人已远遁而逃,大家紧张的神经得以舒缓,一路谈笑风生,短短的几百里路,却是第五日日落才将将抵达云中。
劫后余生的云中百姓夹道欢迎英雄的凯旋,东方靖玄诸人尽情享受着如此的荣耀时刻。是夜,郡守杨彦安排了丰盛的晚宴款待他们,美酒佳肴、珍果稀蔬,应有尽有,杨彦满目清泪的举着酒樽向东方靖玄、刘章诸人一一敬酒致谢,表达感念之情。酒酣脑热之后,东方靖玄佯装酒醉不适,被搀扶着率先离席…
回到府内,东方靖玄支开侍婢,悄悄来到了刘心妍屋前…
“妍儿,是我,我回来了…”东方靖玄兴奋的敲门叫道。
屋门紧闭着,许久也不见人应门,东方靖玄心下起疑,轻轻地推开屋门,却见屋内空无一人,床榻上也很整齐,看不出有人睡过的样子,他心里一怔,刚欲转身离开,见瞥见小几上的布帛上满是字体,他好奇的拿起布帛,细细一看,不由的泪水决堤而泄…
“夫君不知何时离开的,我想不久之前吧,因为我身上的衣物尚是温热的,夫君离开了,我的心好像也跟着走了,空落落的,不知该做些什么…娘啊,请你保佑梦竹哥平平安安的,他是代替娘来到世上陪着我的,是我活着的唯一希望…”
“已经好几天了,最近总是睡不好,一旦入眠就会看见可怕的场景,梦竹哥,你安好吗?我很想念你,非常想念你…”
“前些日子,我听说城西山坡下有座高台,据说是当年供奉轩辕黄帝的祭台,若是在此诚信祈祷的话,必然是有求必应。今天我去那边待了一整天,虔诚的祈祷,希望黄帝仙人能护佑夫君平安归来…”
“午时听佑齐哥说,我们汉军正和匈奴人激战,喊杀声传出数里之外,夫君,你可要千万小心,一定要平安归来啊,我等你…”
……………
“大将军,您来了…”
东方靖玄收敛心神,匆匆抹去泪痕,见小玉笑靥如花的站在眼前,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食盒。
“小玉,你何时来的?妍儿去哪里了?”
“小姐走后,宗正大人不放心就派人过来保护她,所以我就跟来了。刚才小姐听说你在宴会上觥筹交错的,怕你饮酒过量伤了肚腹,亲自给你熬汤去了,马上就过来。这可是我家小姐第一次给别人准备食物呢,你有口福了,嘿嘿。对了,我得去搀扶她了,小莫一个人怕是不行,哦…”小玉意识到说错了话,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妍儿怎么了?哪里伤着了麽?”东方靖玄闻言大惊,关切的问道。
“瞧我这嘴巴,小姐她那天出门遇到饿狼了,不小心摔伤了右腿。”小玉吐了一口气,一股脑的说道。
“什么?”东方靖玄心若锥刺般疼痛,风一般飞奔而出。
转过几个长廊,东方靖玄看见昏暗的灯下,刘心妍被小莫搀着一步步艰难地前行着。
他猛地走上前去,从后面一把抱起了刘心妍,刘心妍吃了一惊,刚要说话,却见东方靖玄爱怜地注视着自己,她娇躯微震,双手紧紧地环在他的脖颈之上,眼中流出了兴奋和激动的热泪…
房间内,东方靖玄察看过刘心妍的腿伤,正给她温柔地按摩着,刘心妍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爱郎,脸上流露出羞涩和感动的神情。
“这些天,不许乱跑,好好地养伤。”东方靖玄给刘心妍敷上药贴,不容置否的嘱咐道。
“你会陪着我吗,梦竹哥?”
“嗯,我哪都不去,直到你病情康复。”
刘心妍听闻满脸喜色,高兴的点点头。她扭过脑袋,开心的在东方靖玄的脸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突然道:“哦,快去剃掉胡子,人家嘴巴都要扎破了。”刘心妍白了他一眼,羞赧的娇嗔道,神色十分的诱人。
“我看看破了没有。”东方靖玄心神一动,凑了上去。大嘴紧贴在她的樱唇之上,刘心妍出奇热烈地迎合着,竟发出惹人犯罪的娇吟,东方靖玄热血上涌,亲吻着她修长性感的脖颈,不安分的双手已探入了她的内裳之中,刘心妍喃喃道:“夫君,我好快乐…”
东方靖玄脑子突然浮现起吕姝儿的娇颜来,猛地止住了动作,喘着粗气,刘心妍满面潮红,讶异的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现在时机尚不妥贴,我不能如此对你。还是等日后娶你过门再说吧。”东方靖玄吱唔的说道,眼神恍惚,都不敢看刘心妍的眼睛。
刘心妍脸上红潮微褪,秀眸射出感动的神光,说道:“夫君,你待我太好了,事事为我着想,心妍爱煞你了。人家既已视你为夫君,自然任你施为的…”
说罢,脸变得更红了。东方靖玄既感动又不安,把她轻轻地揽入怀中,不一时刘心妍摆脱他的怀抱,撒娇道:“快来尝尝人家熬得汤,醒酒滋补,很好喝的。”
东方靖玄接过刘心妍递过来的热粥,饮了一口,果然是清香四溢,口感极佳,他索性一股脑的一饮而尽,吃罢还意犹未尽地闭目回味一番,刘心妍见他吃的认真,更是心情大好,又给他盛了一份,还“威胁”让他务必“吃光喝尽”,东方靖玄也是饿了,晚膳时心里记挂着刘心妍根本没正经吃东西,因此也是来者不拒,索性把刘心妍熬得热汤喝的一干二净。
不一会,东方靖玄拍着蝈蝈般的肚腹,要去洗漱,刘心妍兴致正浓,那肯让他离开,东方靖玄调戏她道:“我去沐浴了,你也要跟着,你难道不怕我赤身裸体的无礼样麽?”
刘心妍娇艳欲滴,害羞的白了他一眼,咬着细牙道:“横竖我是你的人了,你要如何,我也认命了…”说到最后,声音小的只有她自己听得见了。
东方靖玄哈哈一笑,抱着她来到浴室,把她放在矮蹋之上,便三下五除二的剥去衣物,赤裸上身,下身只剩下一条胫衣,露出了强健的躯体。
刘心妍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见他这样羞得别过脑袋,却不时的偷瞟东方靖玄两眼,待她放下心结,转过脑袋时,却见东方靖玄已经跳下水中去,披散着头发,洗漱起来。
他回头来冲着刘心妍微微一笑,道:“妍儿你还是乖乖坐着吧,为夫片刻就好。”
刘心妍心脏狂跳,都忍不住想跳下去和他一道鸳鸯戏水,脑中正做激烈地思想斗争时,却听东方靖玄柔声道:“妍儿,能给我把衣物拿过来麽?”
“哦,好…好的。”刘心妍回过神来,见东方靖玄已经走出池水,她眼里掠过一丝失望之色,忙将衣物送过去,侍候他更衣换装。
手甫一碰到他温热的躯体,便如触电般的一颤,东方靖玄坏笑一声,眼神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扫视,刘心妍大窘,笑骂道:“不许你笑人家,坏蛋。”
突然她发现东方靖玄前胸佩戴的小木像,猛地浑身一震,顿时像掉进了冰窟窿一般,心儿凉了一大截。刘心妍当然认出来那不是自己,她妒火中烧,刚想开口询问,又强忍了下去,东方靖玄见她脸色微变,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脚仍很痛麽?”
刘心妍眼内满是委屈的看了他一眼,摇头不语,东方靖玄束起腰带,将她小心地抱在怀里,朝内室走去。刘心妍的脸贴在爱郎的胸前,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情逐渐平复。
夜已深了,东方靖玄征战数日,疲惫不堪早已沉沉睡去,刘心妍却是睡意全无,她细细着端详着吕姝儿的木像,有一刹那间她很想立刻将它毁坏,却终是忍住了。
她虽然出身高贵,但是在争斗不休的宫闱之中,她也受尽了折磨,鉴于母亲的悲剧人生,她总是缺乏安全感,无法完全的信任一个人。虽然在相处中她知道东方靖玄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可是她还是很难接受和人分享爱郎,因为她时常顾虑爱郎最后也会变得朝三暮四,自己最后落得和母亲一样的下场。
刘心妍正神不守舍时,东方靖玄眼皮一跳,醒转过来,吓得她赶紧闭上美目。东方靖玄给她裹上锦裘,将她慢慢地揽入怀内,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香唇,会心一笑,又睡了过去。
刘心妍心下稍安,往爱郎怀内又蹭了蹭,终于慢慢的进入梦乡。
接下来数天内,东方靖玄把军营事务交给刘章、夏侯忠诸人,一直和刘心妍黏在一起,食则同席、寝则同榻,形影不离,刘心妍的心结舒缓了好多,腿伤也已经基本痊愈。
这天,东方靖玄接到灌婴的将令,要他们挥师南下,与自己汇合后返京。是夜,云中城为大军设宴践行,东方靖玄和刘心妍同坐一席,觥筹交错间,其乐融融。夏侯忠、周亚夫等人在宴上与舞姬一起载歌载舞,让人忍俊不禁…宴会结束后,杨彦亲自驾车送东方靖玄回府邸,并向他再三致谢,东方靖玄逊谢一番,和他挥手告别。
第二日用过早膳,东方靖玄整肃三军,命令段志轩和李克明留守云中,自己则率大军向南进发。踏上归路的东方靖玄心情复杂,虽然北方边境地带危险重重,他却是感觉很自在,而身在京师的时候,他时常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权力和名誉的争斗让他感到筋疲力竭。
经过十数日的行军,终于抵达了代国国都-晋阳。
东方靖玄按照灌婴的指令,将大军驻扎在城郊,率着五百名亲卫军,由张武做前导缓缓地进入晋阳城,前去拜会代王刘恒。
刘恒是汉高帝刘邦八个儿子中仅存的两个儿子之一,高帝长子齐王刘肥早逝,孝惠帝也已经驾崩,其余四王也先后死去,当然其中吕后自然逃不了干系,很多汉室宗亲甚至认为是东方靖玄奉命所为,因此汉室宗亲都视他为仇敌,东方靖玄也是有苦说不出,只好任人误解,佯作不知了。
现下高帝的直裔血脉只剩下代王刘恒和淮南王刘长,而代王刘恒年岁稍长,自然是身份高贵,东方靖玄作为朝廷将军,路过代地,理应前去拜会代王;二来此番东方靖玄北上抗击匈奴,刘恒也出了不少力气,东方靖玄也应该前去致谢一番,因此于公于私都必须前去晋阳谒见了,上将军灌婴书信上也是这个意思。
自然灌婴未曾点破的一点,东方靖玄也是心知肚明,这位手握重兵、雄踞河东的代王未来也是抗击吕氏的重要力量,灌婴让自己和他亲近,也是想把自己牢牢的绑在反吕的战车之上,不过他此时骑虎难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