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风晚歌

第二十三章:生死一线

大风晚歌 意轩缈 8075 2024-07-06 15:41

  自刘章出发后,东方靖玄加紧整肃诸军,研习战法、技巧,厉兵秣马,积极备战。匈奴一方,嵇粥慑于东方靖玄歼灭奥里夫部的威风,并未敢轻易冒险进攻,在几次试探性的进攻被汉军轻易击溃后,嵇粥更是心有余悸,于是不断地收拢右贤王各部,集结兵力,并联合与他交好的匈奴诸部,准备毕其功于一役,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消灭汉军。这种耗费时间的漫长等待正中东方靖玄下怀,恰恰给刘章“争取”了宝贵的行军时间,利于汉军执行进攻计划。

  离约定进攻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东方靖玄不安的注视着远处雄伟高耸的阴山,心里默默的替刘章祈福,上将军灌婴已经和他确认了三面夹攻嵇粥的进攻方案,并没有因为他擅作主张而申饬,而是对他奇袭奥里夫部的壮举,赞不绝口。

  夜幕降临,忙碌一天的东方靖玄坐倒在矮榻上,饮过一杯热茶后,刚刚拿起书简,突然倦意袭来,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梦中,东方靖玄见到了数年未见的母亲,她一袭青衣,微笑的站在廊下看着东方靖玄,一脸的慈祥。

  “娘,你终于回来了,孩儿好挂念你啊,呜呜…”

  “孩子,为娘一直没有走远,一直在远处看着你…”

  “既然舍不下我,为何又要离开,让我独自一人孤零零活在世上呢?”

  “梦竹,为娘的对不起你,我只能离开你,和我待在一起,对你没有好处,不必挂心我,我很好,一直在远方为你祈愿,愿你一切都好…”

  “娘,别走,别走…”

  “臭竹子,我在这里啊,哪都不去。”东方靖玄抓着母亲的手,拼命的摇头,却发现吕姝儿笑靥如花的站在他眼前,看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满脸的关爱之色。

  “姝儿,你可来了,我好想你。我讨厌这无休止的战争,痛恨这些血腥的杀戮,我们立刻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好麽?我们曾约定要去吴中呢,还记得吧,走,我们此刻就走…”东方靖玄一跃而起跨上马背,招呼着吕姝儿,却是半天没有回音,一回身却见刘心妍满身伤痕,一脸哀怨和不忿的注视着他。

  “妍儿,你…”

  “你这个负心人,心里装着全是她,竟全然不顾我的生死,还说过会始终如一,迎娶我过门,全是谎话,谎话…”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妍儿…”

  “我不会再信你了,我恨你,我恨你…”东方靖玄刚欲解释,却听到“嗖”的一声,一支带着劲风的利箭倏地穿透了刘心妍娇嫩的躯体,箭峰上的鲜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刘心妍嘴角露出凄美的笑容,看着他慢慢地瘫倒在地上…

  “不,不…”东方靖玄尖叫着冲下马来,抱起气若游丝的刘心妍,轻轻拭去她嘴角的鲜血,泪如雨下…

  突然,怀中的玉人消失不见了,东方靖玄浑身颤抖,手足无措的四处找寻…

  “靖玄,吕氏一门权势滔天,大汉危若累卵,老夫栽培你多年,希望你可以扶助刘氏重新安定天下,不辜负老夫的期望,老夫代高帝、惠帝谢过你了…”陈平出现在他眼前,语气恳切的拜托道。

  “丞相,为何非要争斗不休的,谁做皇帝有区别吗?管他姓刘还是姓吕呢,能爱民如子,不就是好皇帝麽?”

  “住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忘了你眼前的一切都是来自刘家的恩惠麽,知恩图报你都忘了吗?为了一个女人,你真是昏了头了…”陈平气咻咻的怒指着东方靖玄,声色俱厉道。

  “人和人是不同的,怎么能一概而论,难道姓吕的就没有好人,姓刘的就全是君子麽?姝儿是我的夫人,我一定会护她周全,任何人也不能伤害她…”

  “幼稚,你要是和她在一起,那就是大汉的死敌,到时候杀你的人何止千万,你别犯糊涂,大丈夫何患无妻…”

  “就是死我也不会和她分开。”东方靖玄声若洪钟的誓言道,陈平气的浑身颤抖,刚想劝说,却满脸讶异的看着东方靖玄的身后,东方靖玄一回身,刘章的长剑已经扎进了他的前胸…

  “啊…”东方靖玄大吼一声,坐起身来,见自己身处军帐之中,方知道一切全是梦境。

  他缓缓舒了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汗水,见夏侯忠不知何时回营的在椅上东倒西歪的躺着,鼾声大作,他这几天也是累的够呛,刚才如此大声居然也没惊醒他,东方靖玄苦笑一声,走出军帐。

  “禀告大将军,小将有意外发现。”东方靖玄刚站定,见一员年轻的将军走向前来,略一施礼,小声说道。定睛一看,原来是周亚夫,他是当今太尉周勃的儿子,年方十五岁,生的虎背熊腰的,一表人才,不久前刚刚从灌婴处率着五千车兵来到东方靖玄阵中支援,来的路上遇见匈奴人的哨骑,他仗着箭术高超,领着十余骑把匈奴百余人杀的落荒而逃。东方靖玄和他一见如故,谈的十分投机,几天下来便已十分捻熟。

  “哦,周老弟有何收获?”东方靖玄拍拍他的肩膀,笑问道。

  “小将适才前去侦察时发现敌人骑兵调动频繁,似乎有所动作,我偷偷摸到他们营盘前的小丘之上,看见匈奴人在南边集中重兵,好像要去进攻上将军了。大将军,我们是否该速速前去增援呢?”周亚夫神情焦虑的说道。

  东方靖玄闻言脸色微变,厉声道:“周老弟快去传令,大军列阵,准备战斗。”

  “遵命。”周亚夫一抱拳,施礼退下。

  破晓时分,嵇粥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正对集结完毕准备发起进攻的匈奴骑兵做战前动员,他骑着匹毛色纯正的匈奴种马,身披重甲,眼中神光四射,显得威风凛凛。

  嵇粥巡视了一遍旗甲鲜明的前锋部队,“锵”地拔出腰刀,声振寰宇地说道:“勇士们,前方的汉人是一群只懂得偷袭、伏击,缺乏勇气和胆量的懦夫,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我们大匈奴勇士的手下败将,今次当然也不会例外。勇士们,擦亮你的弯刀,拉紧你的弩箭,在伟大的昆仑神和英勇的祖先的注视下,跟着我挛鞮嵇粥一起把这些汉人斩尽杀绝,用他们的鲜血灌溉我们的草原,出发…”

  数里之外,东方靖玄部也枕戈待旦,正密切的注视着匈奴人的动向。

  “东方,匈奴人已经进兵了,我们还在这等什么呢,难道要坐视上将军全军覆没吗?”夏侯忠见匈奴人像洪水般的涌向南方,忧心忡忡的问道。

  “匈奴人铁骑虽然凶猛,却一时奈何不了上将军,我们是汉军的利刃,必须要抓住时机一击致命,而不能盲目出动,要探清匈奴人的意图才好行事…”东方靖玄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你究竟如何谋划?”夏侯忠焦急地追问道。

  “周亚夫,李克明,段志轩,速速集结车兵与弓弩手,环绕前军,准备御敌。夏侯忠的骑兵殿后,若无我的将令,敢擅自出战者立即斩首。”东方靖玄语气强硬,不容分辩道。

  “我的骑兵做后队,什么意思?兄弟们拼杀,让我作壁上观麽?”夏侯忠不满的怒喝道。

  “夏侯,稍安勿躁,你是我的杀招,本将军命你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出战。可是,等到用的你的时候,你若是拿不下来敌人,别怪我军法无情。”东方靖玄神情严峻,告诫道。

  “末将遵命。”夏侯忠闻言大喜,忙拱手领命。东方靖玄一挥手,众将都下去准备去了。

  东方靖玄翘望着远处雄伟的阴山,心道:刘兄,此战的胜负就看你的了,我们会努力撑到那一刻的。东方靖玄握紧拳头,为自己暗自打气。

  “周兄,你说大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不去支援上将军,而却在此如临大敌的防备呢?难道是匈奴援兵到了?”周亚夫、李克明和段志轩三人已经驻好防线,将百乘战车用粗木巧妙的连接起来,像个堡垒似的,坚不可摧。正喘着粗气的李克明见广袤的原野上没有一丝风吹草动,小声嘀咕着。

  “我看是大将军畏敌如虎,不敢进兵,我们汉军几时赢过匈奴人,怯敌畏战也是正常。”段志轩脱口而出,不假思索道。

  “胡说,大将军刚刚把匈奴人打的大败呢,你忘了麽?”李克明反驳道。

  “那为什么呢?不乘胜进兵,在这瞎耗时间干嘛?”段志轩有些摸不着头脑,质疑道。

  周亚夫正在擦拭着佩剑,闻听二人的对话,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两真是榆木脑袋,难道真以为匈奴人倾尽大军是去攻击上将军了吗?”

  李、段二人面面相觑,疑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刚才不都看见了麽,匈奴人已经向南潮水般涌去了啊。”

  周亚夫长剑入鞘,看着平静的草原,说道:“上将军据守大河彼岸的坚城,兵精粮足,只要是拒不出战,便可稳守。所以若嵇粥真的敢渡河进攻上将军,那简直是自取灭亡。一来匈奴人不善舟楫,渡河本就不是易事,更何况河套附近河水湍急,而他们若是绕道而行,势必事倍功半,到时候上将军早有防备,匈奴人将错失战机,兵锋大挫;二来匈奴人骁骑健马,长于野战而不擅攻城,那时候他们坐困坚城之下,内有强敌,外有追兵,惨败之日可期也。此等舍长就短的蠢事,嵇粥是不会做的。”

  李克明恍然大悟,点头称是,段克明又道:“你的意思是匈奴人是想诱使我军增援,然后半道伏击我们吗?”

  周亚夫继续道:“嗯,是的,嵇粥的确打的这个算盘。数日前,嵇粥的大将克察儿已经率部南下牵制住了灌上将军,使他无法分兵增援我们…试想若是我大汉的骑兵全军覆没了,上将军他纵使用兵如神,恐怕也难以用步兵制敌吧?可叹我们汉军骑兵到底是稍逊匈奴人一筹,大将军看破了嵇粥的意图,知道他其实就想彻底地消灭我们,所以才做适才的安排,我相信大将军就是想先固守营垒,引诱匈奴人来攻,等到敌人进攻受挫,锐气尽丧三鼓而竭之时,再让夏侯将军猛冲而出,一举击败匈奴人…”

  “周老弟识破我的用意了,孺子可教也,太尉大人后继有人啊,可喜可贺…”东方靖玄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笑着夸赞周亚夫道。

  “参见大将军。”

  “不必多礼啦。适才周老弟所说完全猜中鄙人的用意,只是我还有个杀招,自当从天而降,让匈奴人首尾难顾,彻底失败…”东方靖玄看着三人,神秘的说道。

  “大将军用兵变化多端,不拘常理,小将佩服。”周亚夫一躬身,满脸崇敬的说道。

  “好啦,客套话就免了,打起精神来,匈奴人可能转瞬就到,到时候你们几个可要小心,务必要让匈奴人吃点苦头,打击他们的锐气。”东方靖玄神色一变,激励道。

  “诺。”三个小将一应声,各自回到阵中准备去了。

  当红日射出第一丝晨光的时候,匈奴人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东方靖玄一凛精神,纵马而出,大声喝道:“弟兄们,随我迎战。”众军齐声应和,气势如虹。

  两军相距数里,遥遥相望,东方靖玄见匈奴人兵强马壮,士兵的喊杀声、骏马的嘶鸣声直入云霄,不由得心中一震。

  “匈奴右贤王挛鞮嵇粥请见汉军统帅。”匈奴阵中闪出一人,朝着汉军阵地用生硬的汉话高声喝道。

  言罢,一员骑着高头大马,身材壮硕的汉子打马来到阵前。东方靖玄定睛一看,只见嵇粥一身戎装,神色沉静,盯着东方靖玄一言不发,手中握着的弯刀在日光下分外刺眼。

  稽粥此番可以说是孤注一掷,自从冒顿的特使抵达他的营帐之后,他的心一直高悬着,那位特使是冒顿的近臣,一向与稽粥交好,此番却是神情严峻,言语颇为不友善,不但不听他的解释,还对稽粥不顾大局,和右谷蠡王发生龃龉一事大加指责,更对他数月围攻不下云中,还丧师失地一事震怒不已。

  冒顿旨意中几句意味深长的话更是让他几乎坐卧不安,“身为长兄,掌控数万大军,却不尊教化,积小功而蛮横无度,统御无方,致使我一万余匈奴铁骑葬身祁连山脚,真是我匈奴百余年来的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我一直对你期望有加,岂料你如此难堪大任,千秋之后大业若托付于你,恐我祖宗陵寝都会被敌人踏平…今次,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无法洗刷屈辱,则数罪并罚,绝不宽宥。数日内,右大当户的大军自会南下,牵制西域诸国,从旁协助于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最后的机会…”

  稽粥听着这句句诛心之语,额头上细汗涔涔而下,送别特使后,瘫倒在座椅上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数日后,右大当户呼衍翰传来消息,已压制住西域诸国并牵制住云中城中的汉军,稽粥拍案而起,立刻集结重兵,向汉军发起进攻。可叹自己的诱敌之计却并未奏效,在山谷间埋伏近两个时辰也不见汉军南下增援,他心一横,不顾兰杜尔的劝阻,回转马头直接攻向了东方的汉军骑兵。

  “请教将军高姓大名?”嵇粥神色复杂,似笑非笑的问道。

  “鄙人东方靖玄,右贤王有礼了。”东方靖玄略一拱手,回礼道。

  “将军为何领兵据此,侵我疆土?”嵇粥反客为主,厉声质问道。

  “大王此言差矣。自我高帝陛下灭秦以后,秦地尽归我大汉所有,此处地处秦国旧郡,理应是我大汉疆土,大王如此说辞真是颠倒是非?”东方靖玄面不改色,淡淡应道。

  嵇粥顿时为之语塞,因为自秦末陈吴暴乱始,诸强并起争雄,忙着在中原厮杀,而匈奴则乘机做大,利用机会将一代名将蒙恬收复的河南地再次侵占,汉朝立国后刘邦忙于打压国内异性诸王,杀伐不断,匈奴更加巩固了对此地的实际占有。

  公元前201年,冒顿倾举国之四十万骑兵大举南下,入侵汉朝。形势危急之下,次年高帝刘邦率三十二万步兵北上抵御,结果被冒顿围困在白登山上,断水断粮,后来高帝采纳了陈平的计策,贿赂冒顿宠爱的阏氏才使得冒顿退兵北还。

  白登之围后,汉朝不得不采用和亲政策,以公室皇亲之女远嫁匈奴,附以大量的珠宝、美玉,财货无数,以换取和平。可是匈奴人自恃武力强劲,时常失约南下侵略,汉朝自身实力有限,只好忍气吞声,匈奴人见此状,更是变本加厉。

  可虽是如此,但是物产丰饶的河套地区二十余年浸淫华夏礼乐,风俗与生活习惯已与华夏人更为相似,所以名义上华夏正邦汉帝国接收秦国旧土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东方靖玄以此相问,嵇粥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将军真是巧舌如簧,我匈奴占据河套数十年之久,蒙恬小子偶尔得手而已,现在我军马、车帐尽在此地,如何却成了你汉国的疆土了,请将军速速离境,不然休怪我不客气…”嵇粥理屈词穷,只好强词夺理的威胁道。

  “汉匈两国和亲交好数年之久,今日大王因一己私利,而妄起刀兵,不怕单于怪罪麽?再说此战若是败了,恐怕大王日后在匈奴无立锥之地,况且我听闻大单于玉体违和,而塔布托王子已经蠢蠢欲动,一旦单于不豫,大王恐难以生入匈奴境内…”东方靖玄步步紧逼,软硬兼施道。

  匈奴人闻言一阵骚动,诸兵将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嵇粥担心军心动摇,遂凶相毕露,拔出闪亮的弯刀,气急败坏地叫骂道:“住口,休要胡言乱语。狂妄之徒,听着,今日我定要将你们斩尽杀绝,以泄我心头之恨。”

  “既如此,那就战场上见高低吧,请。”东方靖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转身返回阵中。

  “勇士们,为了荣耀和尊严,冲啊。”左骨都侯须卜祖鲁大喝一声,率兵向汉军冲去。

  “兄弟们,待匈奴人行至百步之内,再弓弩齐发,没有将令,不许放箭。”周亚夫手持佩剑,大声喝道。

  “匈奴骑兵射术高超,务必用盾牌防护好,不要露头。”李克明是车兵统领,向属下吩咐道。

  众人见匈奴人军势强劲,如同泄了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不由得冷汗四起。

  五百步、三百步、两百步…匈奴骑兵如同一阵风似的,喊叫着闪电般的奔至汉军阵前,同时遮天蔽日的箭矢如同雨点般洒落在汉军阵中,虽然防护严密,仍然有人中箭受伤,惨叫声不绝于耳…

  “放箭。”东方靖玄见匈奴骑兵已不足百步,挥剑大喝一声。

  箭如飞蝗,匈奴人马中箭倒地者甚众,战况惨烈之极。

  匈奴骑兵行至车兵阵前,汉军枪戟齐发,对方又倒下一片,有的竟连人代马全部被钉死在车上,人畜肚腹流了一地,闻之欲呕。汉军借着兵车的保护,从阵中放箭、执枪杀伤匈奴人,匈奴人无法很好地发挥骑兵的速度优势,攻击力大打折扣。

  激烈地战斗从黎明持续到黄昏,汉军阵地前沿全是匈奴人的尸体,可匈奴人还是拼命地攻杀,面对如此凶悍的敌人,饶是汉军士气高昂、以逸待劳却也是难耐匈奴人连番进攻,诸军们体力渐渐不支。

  “东方,让我们上吧,车兵步军已经不足千人,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夏侯忠虎目圆瞪,急的跺足喊道。

  “时机尚未到,再等等。”东方靖玄抹了抹脸上的血渍,不为所动道。

  夏侯忠气的须发皆张,还要出言辩解,见东方靖玄颜色不善,把话硬吞进了肚子里,转身走开了…

  暮色将临,苦战一天的汉军士兵个个累的筋疲力尽,战斗力和意志力都已面临奔溃的边缘,匈奴兵数次攻进汉军阵中,都被夏侯忠全部杀退,东方靖玄望眼欲穿地看着远方的山岭,手心里全是细汗…

  “勇士们,汉人已经不行了,快加把劲,把他们彻底地消灭…”须卜祖鲁杀的性起,拼命叫喊道,作为前锋大将,他的两万军队,也是阵亡了一万余人,战况可谓空前惨烈。

  远处的嵇粥脸色铁青,这支汉军的战斗力深深的震撼了他,他怎么也想不通素来羸弱的汉人,为何会如此强悍,对东方靖玄真是又敬又恨。

  “禀大王,汉军防线已经危在旦夕,须卜将军请大王发起总攻,一举歼灭对手。”

  “好,勇士们,跟我上去将汉军斩尽杀绝,冲啊。”嵇粥听到哨探的情报,顿时急不可耐,不顾身边兰杜尔的阻止,亲自率兵冲了过去。

  “东方,嵇粥发起总攻了,让我们也进攻吧,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刘章是过不来了,你还在等什么,快下令吧。”夏侯忠心急如焚,主动请缨道。

  “罢了,也只好如此了。夏侯,来吧,我们兄弟就杀个痛快,给嵇粥一个教训,让他再不敢轻视我汉军。”东方靖玄拔出湛卢古剑,慷慨激昂的说道。

  汉军一万余骑兵纷纷勒马而出,同仇敌忾的向匈奴人冲去,双方激战正酣,实力相当,杀的难解难分。东方靖玄突然发现匈奴后军一片混乱,匈奴人惊慌失措地转身迎敌去了,东方靖玄见状大喜,刘章终于还是来了,他喜不自胜,砍翻近前的两名匈奴骑兵,向嵇粥冲去。

  “大王,后军出现大股汉军,已经击杀了须卜庆喜将军,后军大乱,现已四下逃窜去了。”

  “什么?这帮饭桶,兰杜尔,你率一万人去支援后军,我率亲卫和东方靖玄决一死战。”嵇粥怒发冲冠,暴喝道。

  “大王,还是退军吧,此番对手连番用计,我军现下已经成疲惫之师,士气低落,对方两面夹攻,我们恐难以抵挡,大单于回书说道的援军至今也没有到达,其中可能有蹊跷,此时若是灌婴也挥军北上,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兰杜尔额头细汗涔涔,劝解道。

  “退兵?我嵇粥宁死不退兵。”嵇粥话音刚落,见众军一阵骚动,有人大声喊道“大单于仙去,塔布托继任单于,已经派右谷蠡王切断我军退路,我们无处可去了,大家快逃啊…”

  嵇粥身体一颤,脸色大变,随即一凛心神恢复镇定,一箭射翻传播谣言的兵将,厉声叫道:“再敢传递谣言者斩首,快快随我杀过去,消灭前面的汉军…”

  嵇粥刚回身过来,便被一支利箭射中了左臂,翻身落马,顿时血流如注。惊慌失措的匈奴兵见统帅落马,慌了神,不知谁失声喊道“嵇粥死了,嵇粥死了…”

  早已情绪失控的匈奴兵顿时精神崩溃,争先恐后地打马向北逃去,嵇粥奋力喝止也无济于事,汉军乘势攻杀,匈奴人伤亡惨重,嵇粥见大势已去,万般无奈下只好在兰杜尔的护卫下,率领亲卫五千人,伏在马背之上狼狈地逃离战场…

  东方靖玄制止了追击的夏侯忠等人,清扫战场,安葬了战死的汉军和匈奴人,刚刚用过晚膳,灌婴传来消息,右贤王部的克察儿也被汉军击退,逃亡西北,众人闻言纷纷击掌相庆,持续数月之久的北疆烽火终于熄灭了。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