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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吕氏灭族

大风晚歌 意轩缈 6396 2024-07-06 15:41

  众人见到东方靖玄安然归来,都是松了一口气,他环视四周,见府中诸人都安然无恙,脸色露出久违的笑容,连吕鱼儿、小玉等女也在府中。

  和爱妻吕姝儿、卓玛伊娜叙话时疲累不堪的东方靖玄忍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时见卓玛伊娜玉手箍着他的脖子,睡得正甜,他爱怜地搂过娇妻,不小心一把摸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时,身子猛地一颤,几乎叫出声来,卓玛伊娜睁开美目,一脸娇羞地吐气如兰道:“已经快一个月了,见你一直忙碌,就没有告诉你,我也可以做母亲了,好开心,夫君,你高兴吗?”

  东方靖玄点了点头搂紧了她,心中既喜且忧,这时田光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公,有消息。”

  东方靖玄满含歉意地吻了娇妻一口,不舍地跳下榻去,来到密室时见众人都在,他一挥手,急道:“田兄,有什么消息?”

  田光道:“安陵侯回都后,没按主公将令将大军交给邓兄节制,而是让心腹统领着驻扎在城东,而且他还遣人和齐国那边通信,此刻其正和周勃、任敖等人在宗正府秘密集会,其心不可测,我担心他对我们不利。”

  张辟疆正色道:“东方,流云宫的事知情者不多,能说得上话的只寥寥数人,如今刘章昏迷未醒,而都商远在灞上,若是安陵侯等人在朝会上污蔑我等,到时候会很麻烦,何况还有韩兄呢,他以前毕竟是吕氏的部署…”

  东方靖玄点了点头道:“你们说的是,却是不得不防,眼下韩兄不可在留在长安,依我之见你要尽快和秀英他们离开,还有府中之人也要分批撤离,以免发生不测,无法脱身。”

  韩瑞渊道:“东方兄高义,我韩瑞渊无亲无故,若是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一力承当便是,绝不会牵连东方兄。”

  张辟疆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的心意我们都懂,但是你的身份特殊,若是被人发觉,到时候东方他就不是和刘兴居之间的私怨那么简单了,而是勾结反贼意图造逆,韩兄你明白吗?”

  韩瑞渊身子一震,庄重地点头道:“既如此,我今夜就和秀英离开长安城。”

  王浚道:“现在南北军还是受主公调配,此事尹兄那边安排些,没有多大问题。”

  东方靖玄又道:“王兄,吕府的家眷你安排到了哪里?”

  王浚道:“主公离开时我便吩咐曲兄暗中疏散她们,此刻她们应该都已逃到蜀中去了。”

  东方靖玄赞许地点点头,又道:“荥阳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麽?”

  王浚道:“老主公坐镇,玉健和五郎为将,几次把偷袭的齐军打的大败,齐军连荥阳的城墙都没摸到过…”

  东方靖玄满意地笑了笑,一侧身敏锐的耳朵便已听到外面的走廊上响起的沉重脚步声,东方靖玄会心地笑道:“玉健说到就到,哈哈…”

  话音刚落,便听到梁玉健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公安好,梁玉健请见。”

  田熙上前打开室门,梁玉健英气十足的脸庞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东方靖玄上前抓着梁玉健的大手,笑道:“玉健辛苦了,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

  梁玉健冲着诸人略一颔首示意,躬身答道:“荥阳的战事已经基本了结,灌婴虽然态度略有暧昧,但却牢牢固守住了阵线,魏勃率军突袭也被我们全部击败,齐楚联军兵锋已挫,锐气尽丧,齐王气急败坏之下旧疾复发,几乎丧命,而楚王则会即日退兵归国。前些日子,哨骑探报琅琊王刘泽从荥阳南端秘密绕过,直奔长安而来,老主公担忧叛乱平息后诸王会对主公你不利,因此遣我和几名亲信连夜兼程赶来助你一臂之力。”

  东方靖玄道:“父亲还有什么交代的?”

  梁玉健压低嗓音道:“老主公告诫主公不要牵涉到帝位推举的事情中去,尽快从政局中抽身出来带全家人退出长安,大变之日人心叵测,万万不可轻信他人之言,给自己和家人惹来祸端。”

  东方靖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梁玉健又道:“老主公和老主母几日内便会秘密地取道荆楚前往吴越,封地之内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只要主公吩咐,众人便可立刻行动,追随主公左右。”

  用过午膳后东方靖玄忙带人向九山赶去,远远便看见了夏侯忠和周亚夫的军队把九山南麓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打马直驱阵前,见夏侯忠正在认真地查看地图,他远远叫道:“夏侯,我来了。”

  夏侯忠看见他,笑的合不拢嘴,一路小跑便到了他的马前,见东方靖玄翻身下来,拍了他一把道:“你小子终于来了,急死我了。”

  东方靖玄环视四周,问道:“怎么了?”

  夏侯忠收敛笑容,低声说道:“吕禄他们躲到了前方的一个密林之中,我和周老弟只是派人在周遭四处搜捕,并没有进攻,一直在等你过来,看怎么处置这事情?”

  东方靖玄一脸感激之色,说道:“多谢夏侯,我…”

  夏侯忠摆了摆手,说道:“你我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个麽,天色将黒,我安排一下,你可以借机和吕禄那边交涉下,看我们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东方靖玄点了点头,刚欲转身离开夏侯忠拽住他的胳膊道:“东方,非常之时你要心里有数,有的人可以放,有的人无论如何也放不得,我丢了官爵事小,你小子现在的处境可是很微妙的,千万别犯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东方靖玄和百余骑到达密林前方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东方靖玄借着月光冲着密林高呼道:“赵王何在,请出来和我答话。”

  不一时,寂静的密林一阵骚动,窸窸窣窣间几人从林间钻了出来,东方靖玄定睛看去,为首一人果然是吕禄,他发髻散乱,衣衫不整,显得非常狼狈,吕禄身后跟着几个子侄辈的人,表情都十分惊慌。

  吕禄看见东方靖玄静立眼前,抢白道:“靖玄,我有事拜托你。”

  东方靖玄略一愣,忙道:“叔父有话请说,小侄洗耳恭听。”

  吕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道:“难得这个时候你还称呼我一声‘叔父’,姝儿果然没看错你!”他拭干眼角的泪水,看着身侧的几个少年哀叹道:“靖玄,时至今日我吕禄自知难逃一死,但是还望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我吕家留下些血脉,我求你了。”

  吕禄言罢双膝跪地,给东方靖玄磕了个头,东方靖玄忙扶起他来,说道:“叔父万万不可如此,高后的恩情东方靖玄从不敢忘,今日叔父纵是不说,我也会尽力而为的,请叔父放心吧。”

  吕禄见状爬起身子指着身侧的三四名少年道:“这是我吕家的几个少子,两男两女,都是二哥他们家的,靖玄你千万要认清他们的样貌啊…”

  东方靖玄满脸敬意得看了吕禄一眼,这个众人眼中曾经怯懦无为,凭借吕后和吕产护佑而锦衣玉食的赵王在经历了血雨腥风之后终于承担起了一族之长应有的责任,一向胆小怕事的他在最危急的时刻没为自己保命向东方靖玄求救,而把生还的机会留给了更有可能得人,这一刻吕禄是个睿智、坚韧、有担当的大丈夫,东方靖玄心中很是不忍,又问道:“叔父身边还有多少人?”

  吕禄身子一颤,说道:“我们一共逃出来一百余人,大多都是吕族的远系旁支,从没参与过朝政,他们原本这次都是来给姑母送葬的,没想到也会被牵扯进来…”

  东方靖玄想起温文尔雅的吕伟,心中大痛,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一旁的吕禄见状又道:“靖玄你不必为难,我们都已经商议过了,明日凌晨我们会趁夜佯装向西逃窜,到时候兵荒马乱之际希望你能趁势救下这四个孩子,多谢了…”

  东方靖玄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营中,留守营地的夏侯忠黑着脸迎上来道:“东方,情况不妙,安陵侯他们到了…”

  东方靖玄闻言一愣,远远便看见安陵侯刘义和王世贞、段文忠、等人在灯下密议,他缓了缓神色,从容的迈步进入。

  到了帐中,东方靖玄吃惊得发现丈许见方的营帐中竟是有多达十数人,很多人都看着很面生,刘义向他逐一引荐,不出所料都是前来长安议事的刘氏诸王侯子侄。

  东方靖玄眼皮一挑,冷冷道:“安陵侯如此不顾安危深夜带着这么多宗室亲贵到此,究竟有何用意?莫非是信不过本将军,担心我会纵虎归山麽?”

  刘义见东方靖玄一脸愠色,陪笑道:“上将军误会了,诸吕眼下已是穷途末路,纵是插翅也难逃离九山,而本侯此番却是奉的周太尉的军令来助夏侯将军擒拿贼人的,却没想到上将军连日奔波竟也在这里,并没有别的意思,请上将军万勿生疑。至于诸位宗室公子麽…”

  刘义沉吟间,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走上前来说道:“我们都是汉室宗亲为国除贼乃是分内之事,奈何久在外藩,报国无门,今日有此良机怎可错过,还望上将军成全。”

  东方靖玄心中冷笑,却听人群中一人不屑道:“吕氏已被剪灭,剩下些残兵败将而已,安陵侯叔小题大做,竟鼓动我等星夜兼程而来,还带着这么多人,传扬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了。”

  东方靖玄转头看去说话之人却是曾经在长安有过数面之缘的琅琊国太子,那太子也笑着和他点头致意,东方靖玄扫了满脸尴尬的安陵侯一眼,说道:“既然诸位有此雄心,本将军岂敢不成全,不过军法无情,还请诸位约束好部下,敢违我将令者决不宽宥!”

  时间渐渐流逝,东方靖玄的心越来越不安,离他和吕禄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可是现在这么多的吕氏族人在前,他该如何救下那几个孩子呢?

  正烦恼时,田熙凑到他近前道:“主公,有情况。”

  东方靖玄闪电般地奔出了军帐,远远望去见百尺外的密林中人影闪动,马匹嘶鸣,他心急如焚,却不知该如何制止,转头瞟见宗室诸人的营帐那边出奇的静谧,刚要冒险上前时,被身边的梁玉健一把拉住了,东方靖玄顺着梁玉健凝重地目光看去,只见安陵侯等人早已枕戈待旦,磨刀霍霍地打马站在自己的身侧了…

  不一时哨骑来报,吕族中人冒险泅过河水,向西逃去,东方靖玄收敛心神,按照事先的安排和夏侯忠、周亚夫等人布置下任务,然后打马跃出军阵,对着安陵侯等人道:“矢石无情,各位都是皇亲贵胄,身娇体贵,如有什么闪失本将心下何安,依本将之意请诸位在一侧观战,为我等掠阵助威,看我汉军将士建功如何?”

  安陵侯刘义见身边的汉室勋贵皆是跃跃欲试,一脸讪笑道:“久闻上将军用兵如神,直追当年的吴起、孙武,今日刘义有幸得见可谓三生有幸,如此场面岂可错过,刘义当随上将军鞍前马后,好好见识一番,谁人还有此请啊?!”

  他这一煽惑,数人便高呼相应,东方靖玄无奈地摇了摇牙,梁玉健慷慨请缨道:“杀鸡焉用牛刀,主公安坐,此事交由梁玉健来办好了。”

  东方靖玄会意地摆了摆手,梁玉健便率着五十骑冲向了密林,但刘义等人却纹丝未动,紧紧地跟着东方靖玄,东方靖玄心里一阵恼火,强压下满腹不满打马来到密林左侧前方,一旁的刘义突然道:“除齐楚两国外,诸王都已云集长安,敢问上将军对帝位之事有何看法?”

  东方靖玄淡淡道:“朝政之事不是我等武将该考虑的,自有陈相、审相、御史大夫等重臣决断,再说还有朝廷礼法在,自然会选出令大家满意的皇位继承人。”

  刘义试探道:“若是我等共保齐王嗣位的话,上将军如何决断?”

  东方靖玄冷笑不语,只是摇头,刘义又道:“东牟侯曾几番开罪上将军,不过他现在伤势颇重,恐怕命不久矣,而朱虚侯与上将军又是至交,所以上将军不必担忧齐王殿下嗣位后会留难将军,依上将军的神勇无匹,如肯支持齐王的话,将来朝廷太尉、丞相都是上将军的囊中之物。”

  东方靖玄神情冷傲地盯着刘义,刘义浑身不自在,尴尬地别过头去,东方靖玄往他身前凑了几步,低声说道:“安陵侯,我若是你的话就绝不会保齐王,因为你和齐王再亲也不如驷钧和刘章兄弟亲,你再能干也比不上侍奉他数年之久的徐晟和魏勃,况且齐国势大趋炎附势的人太多了,所以即使齐王登基了也不会重用你,而若是齐王最终无缘登基,你想新帝嗣位之后会如何对你呢?”

  刘义虎躯一震,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突然两人身侧的田氏兄弟暴喝一声,护到了东方靖玄身前,东方靖玄定睛看去,见身前密林突然窜出了数十骑,挥着长剑朝着他们杀了过来,刘义一侧的宗室贵戚那边乱座一团,四散而逃,东方靖玄一剑斩落已飞到刘义眼前的箭矢道:“安陵侯,还不快带他们离开这里…”

  刘义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那些刚才大放厥词而现在只顾逃命的王侯子侄气得七窍生烟,他张弓搭箭射翻一个敌人,怒道:“慌什么,别忘了你们自己的身份,振作点,跟我一起杀光他们。”

  没想到他这一骂,那些宗室子弟竟真的镇定了下来,跟着身边的侍从稳住了阵线,不过个个脸上还都是一幅恐慌和不安的表情,东方靖玄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发现对面杀过来的正是吕禄和吕伟,他一愣,左臂已被吕伟的长剑划破了皮,东方靖玄见田氏兄弟似是有意把别人和他与吕禄、吕伟三人隔开,已是会意了过来,他上前一剑架开吕伟的长剑,低声道:“你们怎么敢跑到这里来?”

  吕禄上前和他战作一团,悄声答道:“我们查看过了远处四面都有汉军埋伏着,根本没有出路,显然他们是要试探你,我思来想去这里才是让孩子们逃生的唯一机会,刚才梁将军以给他们换好了衣装,拜托了靖玄。”

  说话间吕禄的攻势更猛,打的东方靖玄竟有些猝不及防,东方靖玄知道必是刘义等人迫近,他虚晃一招,让过吕禄的攻势,轻描淡写间便将几个吕氏族人的兵器击落,刘义大喝道:“吕禄贼子,祸害我刘氏多念,今日本侯必不饶你,受死吧。”

  刘义猛地从侧翼杀出,一脚便踢中了吕禄的小腹,吕禄吃痛下倒在地上,刘义暴喝间长剑直取吕禄前胸,一旁的吕伟架开了他,本来怯懦的宗亲子弟见状都冲向了无力再战的吕禄,都想把斩落吕氏首领的功劳揽入怀中,东方靖玄心中一阵厌恶,却见倒在地上的吕禄猛地扑起来踢飞了两个人,扑向了东方靖玄,不料却被一只长箭射中,踉跄着扑向了东方靖玄,刘义见状举着长剑便冲了过来,吕禄已是奄奄一息,引颈就戮了,令人吃惊的是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猛地起来一拳击倒了刘义,东方靖玄吃惊之余已是躲避不及,自己的长剑刹那间便将吕禄穿胸而过…

  东方靖玄浑身颤抖,想给他施救,却见吕禄摇头道:“靖…玄,拜…托你了,死在…你手上我很知足,好…好待姝儿母子,来…世再会…吧!”言罢,气绝而亡,东方靖玄还未缓过神来,一旁的吕伟凄声道:“叔父稍待,小侄来也…”

  长剑一划,吕伟颈间鲜血激射而出,喷了东方靖玄一身,他颓然倒地,紧接着刚才还负隅顽抗的几个吕氏族人也先后自刎而亡,东方靖玄心中滴血,却听一个宗室子弟狂喜道:“诸位快来,我们将诸侯贼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东方靖玄一脚便将那人踢飞,他双目赤红,暴喝道:“滚开!”

  刘义等人见他冲冠暴怒,都被震得不敢说话,半晌东方靖玄平复心情,又道:“吕氏既然已经伏法,就请诸位手下留情,给他们个全尸,如何?”

  刘义拱手道:“上将军仁义之心,令人动人,不过本侯还要核查下人数,这个…”

  东方靖玄见他从袖中拿出一张帛书,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字,他心一沉,说道:“此事应由我负责,还有夏侯忠和周亚夫为证,周太尉那边有我去解释,安陵侯还不放心麽?”

  刘义见他神色不善,哪还敢言语,一拱手便带着那些人退了下去,东方靖玄下马亲自将吕禄等人的尸身收拾了起来,这时梁玉健带着四个吕氏的幼子来到了他的身边,几个孩子很懂事都没敢放声大哭,只是各自抽噎,看得东方靖玄周遭的不少铁血汉子都掉了泪…

  东方亮起鱼肚白时,东方靖玄诸人心情沉重地向京城进发了,回到府邸,他担心夜长梦多,立刻安排人将吕氏的幼子设法送出了城,这事情有张辟疆帮忙很容易办成…

  送走了他们后,东方靖玄心力交瘁,在房中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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