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秦始皇东巡比较简单。带着秦始皇原班人马,沿着秦始皇东巡的道路。秦二世一年春,二世东行郡县,李斯从。到碣石,并海,南至会稽,而尽刻始皇所立刻石,石旁著大臣从者名,以章先帝成功盛德。总之秦始皇去过那,秦二世去那。秦始皇在那里立石,秦二世在石碑上刻字留念,到此一游。开玩笑了,不是到此一游,而是歌功颂德,秦始皇的功德。并刻上皇帝和随从大臣的姓名。
学秦始皇开疆拓土就比较复杂。打谁?当然打打的赢又守得住的人。匈奴地域广阔,土地贫瘠,天寒地冻。打的赢,守不住。不能打。西边荒漠也一样。西南是青藏高原,上去喘气都困难,更守不住了。只有东南还有一个东越国比较好打。虽然要翻越武夷山脉,但气候温和,物产丰富。有征服南越国的经验,征服东越应该问题不大。
要征服东越仅靠会稽郡不行,需要到中原征兵。中原人很不适应南方的气候。闷热潮湿,瘴气蛊毒,让北方人闻之色变。宁愿打匈奴,都不愿打南越。
秦二世元年七月,陈郡各县征兵去防守渔阳。富人花钱买人顶替了,所以征调的都是贫民。陈郡郡所在陈县(今河南淮阳县)。其中陈县北面的阳夏县(今河南太康)与西南的商水县征调的两队人马走到了一起。两队合起来一共有九百人。陈胜为商水县的屯长,吴广为阳夏县的屯长。
当他们来到蕲县大泽乡,恰遇天下大雨。大泽乡一听就是低洼之地,道路被洪水阻断,无法通行。队伍就停了下来。因为无所事事,陈胜又来找吴广单独聊天,聊的次数多了,就变成无话不谈的密友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陈胜问。
“渔阳呀!听说是苦寒之地。冬天冷点、长点外,其它尚好,与陈郡差别不大。”吴广说。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呀!”陈胜说。
“怎么不对劲啦?”吴广问。
“渔阳在北边,应该向北走。我们怎么向东走?”陈胜说。
“是呀,为什么要向东走?”吴广不解地说。
“再向东走就是,邗沟(大运河)了。”陈胜说。
“邗沟?”吴广更不明白了。
“坐船南下可以直达会稽。”陈胜说。
“难道守渔阳是骗我们的?实际是要让我们去攻打东越国?”吴广惊讶地说。
“你说呢?”陈胜说。
一南一北,一攻一守差别就太大了。北方苦寒,艰苦点,但不会得病死人。匈奴一定会来,但不一定来渔阳,渔阳很大,不一定到我们驻守的地方。守渔阳不一定会打仗。攻东越则一定会打仗,而且是在崇山峻岭,满是瘴气的环境下打仗。
“这不是让我们送死吗?”吴广说。
“我们现在的处境,去也是送死,逃亡被抓回来也是死,横竖都是死,我们一起拼命打天下,好不好?”陈胜说。
当皇帝没有好不好的问题,只有行不行的问题。
“当然好。问题是,能行吗?”吴广问。
陈胜曰:“天下苦秦久矣。吾闻二世少子也,不当立,当立者乃长公子扶苏。扶苏以数谏故,上使外将兵。今或闻无罪,二世杀之。百姓多闻其贤,未知其死也。还有,项燕为楚将,数有功,爱士卒,楚人怜之。或以为死,或以为亡。现在我们诈自称是长公子扶苏和项燕领导的队伍,为天下唱,应该有很多人响应。”
这都什么呀!乱七八糟的,长公子扶苏代表的是秦国,项燕代表的是楚国,两家人怎么捏到一起的?半桶水泥腿子还真有想象力。
陈胜者,阳城人也,字涉。吴广者,阳夏人也,字叔。陈涉少时,尝与人佣耕,辍耕之垄上,怅恨久之,曰:“苟富贵,无相忘。”佣者笑而应曰:“若为佣耕,何富贵也?”陈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说陈胜没文化吧,他能说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说陈胜有文化吧,他又是雇农,连扶苏和项燕是见面就要杀个你死我活的两家人都分不清。
吴广也是土知识分子。被陈胜一忽悠,也觉得有可行性。
“要不我们请算命先生,算算?”吴广说。
“好,走!”陈胜说。
楚人崇拜鬼神,不论多小的镇子都有算命先生,大泽乡自然也有。
“先生,我们想干大事,您看能成吗?”陈胜问。
“什么事呀?让我为你们占卜一下。”算命先生说。
陈胜、吴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说。造反当皇帝,怎么能告诉旁人呢!
“这个,这个,反正是大事。天大的事,你能不能算吧。”陈胜说。
“能算,当然能算。”算命先生一边说,一边伸手。
钱还没有给呢。陈胜掏出三枚半两钱。算命先生收下三枚钱,又伸手。
“三枚钱,粟一斗。”陈胜说。
“半斗,发大水了。”算命先生说。
陈胜掏出又三枚半两钱。算命先生收下,还伸手。
“还要?”陈胜说。
“卜大事,当然要大价钱。”算命先生说。
陈胜又掏了掏,将剩下的钱都掏出来。可怜呀,就三枚钱。
“就这些了。”陈胜说。
算命先生一看差不多,穿粗布衣服老百姓,能够拿出三枚钱就不错了,九枚钱可是大生意。见好就收吧。算命先生接过钱,开始占卜。什么事都不知道,也能占卜,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
经过一番非常认真的操作,算命先生开口了。
“足下事皆成,能立大功。不过,足下的事大,太大,超出了我能力范围,需要请鬼神帮忙。要不然足下请鬼神卜一下吧!”算命先生说。
听说镇上来了一批戍卒,看你们的打扮、听你们的口音就知道你们是。算大事,还不肯说是什么事,我都猜出来了,想问能不能杀敌立功,封官进爵?升官了,我算对了,足下事皆成。伤残了,足下没有请卜之鬼。我都请不到鬼神占卜,你们能?
陈胜﹑吴广喜滋滋地往回走。路上还夸算命先生算得准,算出了我们的事大,太大。只是要请神仙帮忙,神仙在呢?拿什么请呢?两人一时没有主意。
发大水,鱼儿都抓紧时机逆流而上,冲到小水塘,小水沟产卵。突然一条大鱼跳到陈胜的脚下不停地扑腾。陈胜按住大鱼,脑子像电击了,突然开窍了。
“神仙来帮忙了。”陈胜兴奋地大叫。
“神仙在哪呢?”吴广不解问。
“就在这,神仙教我利用它先威众耳!我没钱了。你去弄块绸帕用朱砂写上陈胜王,然后塞进鱼肚里。”陈胜神秘地说。
吴广一拍脑袋,神仙还真让大鱼来帮忙呀!
吴广将大鱼扔给火头,火头得鱼腹中书,觉得非常奇怪,请吴广读之,原来写的是“陈胜王”。屯长不是白当的,读书认字的。
王!天呀!那是多么高的存在呀!我们中间有人将来要封王。得好好巴结巴结。
“陈胜是谁呀?”
“谁是陈胜呀?”
大家都相互打听。
阳夏县戍卒中没有人叫陈胜,突然有人想起来了,商水县戍卒的屯长叫陈胜。于是阳夏县戍卒纷纷溜到商水县戍卒那边传递消息,询问陈胜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雨季正是狐狸的发情期。入夜了营地传来狐狸深情地呼唤。吴广突发奇想,偷偷溜出营地,学狐狸叫“大楚兴,陈胜王”!
本来就半信半疑的戍卒,这下相信这是天意了。第二天集合时他们交头接耳,偷偷地指陈胜。当陈胜看过来时,他们又赶紧低头不敢对视。
连天大雨阻碍了行程,误期了负责押送的县尉也要受责罚,心情也很不好。心情不好干什么?喝酒,发脾气,打人。
吴广见时机成熟,见县尉醉醺醺地过来,故意背过去装作没有看见。
“雨下这么多天,肯定误期了,误期要杀头的。你们跑不跑?反正我要跑。”吴广大声说。
“你大胆!”阳夏县尉大声喝道。上来就抽吴广。
吴广不仅没有躲,反而上前一步夺过县尉的鞭子。县尉被彻底激怒了,拔佩剑要杀吴广。吴广不等他拔出佩剑,抓住其手腕,用力一拧,夺过佩剑,一剑刺死县尉。
商水县县尉一看吴广夺剑,大喊一声,你反了,拔剑就要上。身边陈胜突然一脚将其踢翻。刚拔出的剑掉落一旁,陈胜上前一步,拾起剑,上前一步,挥剑将刚刚爬起的县尉脑袋斩落。
就在戍卒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时,陈胜跳上高台。
“我们在这里遇上了大雨,已不能按期抵达了,而误期了要杀头。你们都看到了县尉听到吴广说误期就要杀吴广,说明这是真的。就算不杀头,你们也受骗了。渔阳在北边,我们却向东走。这是要送我们去会稽,然后再向南攻打东越。那里不是中原人待的地方。不要说打仗,蛊毒瘴气我们就受不了,你们也回不去了。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振聋发聩,大家没有想过,也不敢想。被置之死地之后,陈胜说出来,大家一想,一下子热血沸腾。
大家恭恭敬敬抱拳弯腰说:“敬受命!”
于是筑坛,用县尉的头颅做祭品,袒露右臂,一起盟誓。国号大楚,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为都尉,然后诈称是公子扶苏和项燕的部队,冲出兵营。大泽乡镇连个捕快都没有,只有平躺,不抵抗。
楚国为南蛮,南为朱雀,色红。在镇上找到一块布,用县尉的血染成红色,用竹竿挑起,一路向西,杀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