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蘄城城主府议事堂内,柳泷、戏志才、祖郎三人分主次落座。
柳泷向二人细细诉说着昨夜刺史府婚宴上所生之事的整个经过,待听到柳泷使用影术拿下岳宾时,只见戏志才神色一变,皱眉问道:“主公用了道法?!”
“这......糟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柳泷闻言也是猛然反应过来,忘了戏志才早已提醒过他尽量少用影术,更何况昨夜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且玄冥的细作秦罗敷就在那刺史府的内院里头。
此时,只见一旁的祖郎犹豫了片刻后,凝声说道:“二弟的道法我曾亲身领教过,施术之际无影无踪,除中术者本人外,他人很难看出其中端倪。”
“而昨夜那岳宾已是酩酊大醉,所以......托言醉酒失力,或许能把此事给糊弄过去?”
戏志才摇了摇头:“即便是醉酒,也不可能毫无抵抗之力,只怕,这会儿那岳宾心中已然生疑。”
祖郎闻言低着头,皱眉思忖了片刻后,断然说道:“那就找机会让二弟和岳宾再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只要能在一合之内击败他,便应该可以消去此人心中疑虑。”
听得此言,戏志才苦笑不语,默默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柳泷......
柳泷见此也是尴尬地摸了摸脸上的刀疤,嗫诺着朝祖郎说道:“大哥,若是公平交手,只怕我最多也只能和那岳宾打个平手......如此,到时候只怕反而会让他更加生疑。”
却见祖郎微微一笑,淡声说道:“二弟未入大剑师之境,不明白这个境界的神妙之处。”
“二弟只管找机会去和那岳宾交手,届时我会在暗中替你压阵,并将枪意融入你的刀势当中,助你在一合之内拿下岳宾。如此一来,那岳宾便只会以为二弟你以前是隐藏了武道实力,断不可能想到道法上头去。”
“这样也行?!”柳泷闻言愕然。
祖郎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也不多言,只轻喝一句:“且留神感悟我的枪意。”
声落之际,柳泷顿觉周身有无尽的凌厉寒意以雷霆万钧之势压迫而来,一时间,只见其双掌骤然紧握成拳,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微微颤抖,整个脸色涨得通红......
“枪之道,立于天,立于地,立于心。前路虽千万人,吾只以一枪破之;便是不敌,吾亦往之;如此,吾之名,吾之道,当可传遍千秋万世,永存不灭!”
伴着祖郎的声音声声入耳,枪意压迫越来越重,但见柳泷化掌为刀,而后爆喝一声猛然竖劈,将周身压迫而来的枪道意境尽数倾斜而出。
“咔嚓~”
只见主位之上,柳泷身前长案轰然断为两截,且桌案下青石铺就的地面处亦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碎石痕迹......
枪意散去,柳泷骇然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中掀起滔天骇然......这祖郎本身不用出手,只凭武道意境就能影响自己,并使自己的武力在短时间内硬生生提高一个大境界,这就是大剑师的真正实力?!
此时,只见戏志才起身离座,朝祖郎长揖施礼道:“大道万千,各有不凡,知而能行,行而益知,妙不可言。祖将军的枪道,今日戏志才领教了。”
“军师言重。”祖郎见状忙起身回礼。
而柳泷亦是一脸惊愕地看向祖郎:“大哥,我的轻影之术,现在对你还有作用吗?”
祖郎想了想后,正色说道:“若是在我触不及防之下,二弟的道法应还能困住我半息至一息时间。”
“但将来你若是遇上名宿名将,便断然不可再对其施展道法。那样的人物,仅凭身上的英雄气,便可将天下道法毒物挡在三尺之外,断不会给你半点的机会。”
此时戏志才也是心有所感,颔首说道:“昔日游历江湖时,我曾在南阳郡偶遇一名老将,此人姓黄名忠,表字汉升,乃北军中侯刘表门下。”
“当时我初见此人,只在数尺外便能感受到英雄气迎面扑来,确实非同凡人。现在回想起来,这黄忠应是早已突破了大剑师之境,跻身于天下武将名流当中。”
柳泷闻言摇头苦笑道:“我在河内郡时也听过黄忠的名号,传言此人有千斤之力,可开三石弓,其箭之厉天下无人能挡......可惜我姓柳不姓刘,否则占一个汉室宗亲的名号,再辅以高官厚利,或许也能引天下英雄来投。”
却见戏志才微微一笑,淡声问道:“主公可是想要黄忠?”
听得此言,柳泷双眸一亮,立时便反应了过来......这戏志才是何样的人物?未雨绸缪那都是基本操作。而且戏志才游历江湖之前早已和南华打过照面,也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如此,在见到黄忠这样的猛将后又岂会不提前落子安排,白白放过这样的人物?
一念及此,柳泷忙不迭的问道:“先生可是已经有了安排?”
戏志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只模棱两可的回道:“刘表生性好让不争,若生在太平盛世,或可成为一方大儒能臣。可而今天下兵祸将起,所以以他那种性子,是满足不了黄忠那等人物的争雄之心的。”
祖郎闻言,亦是点头表示赞同:“我若是有机会突破大剑师的境界,也断然不会甘于平淡,碌碌一生。”
“......那先生你到底是有没有对黄忠做出安排啊?!”柳泷苦笑着问了一句,很多时候,他真的是非常不喜欢戏志才那爱打哑谜,且每每说话只说一半的风格。
戏志才见状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叹声道:“好高骛远,非为主之道。即便我现在就能为主公招来黄忠,主公试问自己,又能有几成把握留住此人?”
“如黄忠这等英雄人物,唯一方霸主、雄主方能将其彻底收服,而主公眼下连自己的立身之道尚且未悟透,又如何能降得住早已在南阳之境扬名多年的黄忠?”
“得,又被训了,我就多余问这一句!”柳泷悻悻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刀疤,随后朝戏志才正色施礼说道:“先生教训的是,方才是学生心急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