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立国五年。北境告急,韩王信举兵投靠匈奴,漫长的长城多处燃起烽火,匈奴大军如同狼群一般,自采凉山脉向南方挺进。
长城告急,细柳告急,长安告急,越来越多的地方出现了匈奴人的影子。刚刚被汉统一的东方又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毁灭与危机。
“我走之后,由你总理国政。”汉皇刘邦穿上甲胄,跨上战马,对马下的萧何说道:“切记,看住他们。如果失控,就地格杀。”
萧何看着刘邦用手指在自己手中写下的“楚”字,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带着百官,目送着大队骑兵,步兵和无数辎重以及后妃的华盖马车走出长安城。
韩信正在南方平叛,于是,汉皇刘邦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发动了对匈奴的反击,汉军在冬日里向北方的严寒与风雪走去,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未知的胜利或是死亡。
……
三日后,楼烦前线。
“陛下,北地严寒,将士已多有手指被冻掉者,况且如今我们已经与后方大军相距甚远,先暂时扎营也未尝不可啊!”在北方的风雪里,娄敬赶马来到刘邦的身边,苦苦哀求。
刘邦紧了紧身上的裘袍,语气斩钉截铁:“不行,匈奴一日没有退出河套,我们就一日不能安歇。传我将领,全军前进!”
汉军先锋抵达楼烦,前方响起了逐渐变大的厮杀声。这是汉军与匈奴的第三次激战。在前两次中,刘邦的汉军先锋皆已获胜,而这一次仿佛也不例外。
刘邦高举着佩剑鼓舞士气。眼看着匈奴将被再次击溃时,四面八方突然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异族战歌,飞来了漫天的箭雨。鹅毛大雪中,那地平线处的匈奴王旗逐渐升起,风声愈发紧了,而汉军也一时间被这阵仗所惊动,士无斗志,如惊弓之鸟。
“此地名为何处?”在汉军和辎重向就近的山头撤退时,刘邦向同样惊慌的副将问道。
“此山名曰……白登山。”
……
斥候一批皆一批地跑回帝都长安,带来的是一次比一次更令人堪忧的消息。
匈奴大军将刘邦的汉军先锋死死围困在白登山上,周勃和夏侯婴的主力汉军随后抵达包围圈外围,但数次解围全都遭到了击退,眼见着刘邦被困在严寒的白登山中,不论是前线大军还是满朝文武,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
“难道连我们最优秀的将军,也无法击破白登之围吗。”未央宫大殿中,萧何瘫坐在大殿的廊柱旁喃喃自语,抬头看了看背对着他,站立于殿门口的张良。
“子房……”
“这一次,我也没有办法了。”张良回头苦笑了一下:“不久前陈平献计,用重金贿赂匈奴正妻淤氏。但是遭到了她的无视,我们真的没有其他计策了。”
“所以,只能集中兵力全力击溃匈奴包围,越快越好。否则,陛下将遭遇不测。”
“韩信已经赶不回来了。周勃和夏侯婴都无计可施,我们还有谁呢?”沉默半晌,张良突然抬起头,带着试探性地看向了萧何:“也许……还有一个人。”
“谁?”
……
楚王项羽看着面前跪着的太监,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必行此大礼”,便再次别过身去,望着院中的寒梅出神。
“楚王殿下,请立刻带兵出征,以解白登之围!”
“……周勃,樊哙,韩信,夏侯婴都是不世出之名将,而我久疏战阵,早已无心厮杀,恐怕已经不如他们了。所以,还请内官大人回去吧。”
“殿下,宜从速出兵救援!这是皇命!”
“让我带兵这招,是张良的主意吧。我赢了,可以救出陛下,我输了的话,即使陛下不测,也正好趁机处死我,为新皇在继位前扫除一个心腹大患。”项羽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站起身,向王府里走了回去。
“可惜张良算错了一点……我不怕死。”
太监愣在了原地。几秒后,他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冲项羽缓慢走远的背影喊道:“……殿下,您不带兵解围,就不怕皇后也有所不测吗?”
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项羽的身形立刻顿住,手中的酒盅被他随手一扔,掉在地上却发出铮然的响声。
“你们拿皇后来威胁我?不觉得很可笑吗?她现在是陛下的皇后,你们要拿她,来威胁我出兵?”项羽一边冷笑着一边转过了头,语气冷到了极点:“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张良的意思?”
“说。”项羽冷冷地正视着太监的脸,吐出一个字来。
“……殿下你误会了,不是说要用皇后胁迫殿下,而是皇后也在白登山中,如果殿下不带兵解围,皇后也会有危险啊。”太监看着项羽冷若冰霜,和之前判若两人的目光,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接着连忙哆嗦着解释道。
“……。”
项羽立在了原地,缄默无言。许久之后,他才扭过头,平静地转向身边颤抖等待着的太监。然后他伸手拿下了太监手里的文书。
“……谨遵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