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后,意味深长地问道:“你想拿回掌管后宫的大权?”
“臣妾并非是是贪图权利,而是为了大王着想,大王此前让皇姐职掌后宫,已引得不少百姓非议,眼下徐甲又在王太后面前侮辱大王,致使天下人误会大王。为今之计唯有将皇姐职掌后宫的事宜交付于臣妾,让皇姐从后宫搬出回到翁主府,才能还大王清白。臣妾也是为了大王着想,还请大王听臣妾一言。”
看着匍匐在地的王后,虞初也不知该说这王后聪明,还是说这王后傻。纪翁主身为齐王的长姐,不好好在翁主府待着,跑到齐王后宫管理嫔妃,确实是个“证据”。
但眼下齐王若是将纪翁主赶走,在别人眼里,只会认为齐王事做贼心虚,怕与纪翁主乱伦的事情败露,这才将纪翁主送走,相当于间接承认了这件事。
在虞初看来王后之所以会在此时提出这个建议,原因有二:一、王后确实是为齐王着想,只是考虑欠周;二、王后对于纪翁主代她长管后宫之事,意见颇深,迫切想要拿回本属于自己的权利。
而对于这两个猜测,虞初更倾向于第二个,因为被别人拿走自己本该有的权利这种事实在是太憋屈了,从上次祭祀虞初便能看出这王后地地位,并不怎么高,心中定然是有许多怨气的,想要拿回自己的权利,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这脑子着实有些不大行,也不知是怎么坐上皇后宝座的,看来这后宫的女人也并非个个都像前世宫斗剧里演的那般,聪明绝顶、心机非常。
齐王在听见王后的话后,并未第一时间回复,反而是走到了自己的王位前,摊上双臂抖了抖衣袖,洋洋洒洒地坐了下去,这才对跪在地上的王后说道:
“王后啊,当初本王之所以让皇姐来掌管后宫,一是因为本王心里没有你,二是因为你身为王后,齐国之母实在是蠢得可怜。眼下全天下人都说本王与皇姐乱伦,你却让本王将皇姐赶出宫去,这不是告诉天下人本王心虚了,本王确实与皇姐乱伦吗?”
王后猛然抬起头,跪走到齐王面前的台阶前,摇晃着脑袋说道:“不是的大王,臣妾没有这个意思,臣妾只是想只要皇姐离开王宫,他们便不会乱说了。”
此时一阵沉默的纪翁主开口了,“王后,大王知道你是好心,但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回你的寝宫好好歇着吧,都进宫这么多年了,还没为大王生个一男半女,也不嫌丢人。”
王后似被踩到了痛处,当即怒吼纪翁主道:“若不是你那日硬要我为你捡掉入寒潭之中的手帕,本宫的孩子又岂会掉,本宫又怎会落下宫寒,再也怀不了孩子。”
虞初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齐王后宫的瓜有点大啊,长翁主害死王后的孩子,还嘲讽王后不能生,难道说纪翁主才是齐王后宫的“华妃”?
纪翁主一脸不屑,“是你身子虚弱,留不住孩子,现在还来怪我了,再说了你弄丢了我的手帕,可不就得你捡吗?”
“明明是你自己的丢的,你诬陷于我……”
“够了,”两人的争吵弄得齐王格外心烦,“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们吵吵什么,哪里还有翁主、王后的样子。”
王后委屈,“大王,臣妾之前说了多次,您哪一次信过?”
“你可知本王为何不信?”齐王忽然看向王后,却指着纪翁主,说道:“她,是本王同父同母的亲姐姐,从小将我带大,我们姐弟情深似海,她会害本王的骨肉吗?”
王后闻言彻底失望了,颓丧地坐在了地上,“大王您还是不信臣妾,这是第二十七次。”
纪翁主得意一笑,上前一步冷冷地看了王后一眼,说道:“大王,王后身子弱,又未曾管理过宫中事物,发生这样大的事,王后也是管不来的,不若让王后早些回去休息,免得伤了身体。”
“发生这样大的事,也是你害的。”
王后怒对纪翁主,气势与之前截然不同,大有一副鱼死网破之意。“你若是个好姐姐,便该知道什么叫作‘避嫌’,待在大王的后宫,掌管嫔妃,害死大王的亲骨肉,还在这里买弄好心,你的好心本宫瞧不上。”
“王后,”纪太后突然开口了,“你这么说哀家可就不同意了,当初是哀家让你皇姐掌管后宫的,你说你皇姐不该掌管后宫,岂不是在说,此事都是哀家的错。”
虞初听到纪太后的话不禁咂舌,这帝王家的婆媳关系,也是格外紧张啊。
“怎会是母后的错,”纪太后开口了,齐王跟着开口,“母后是为了本王着想,希望本王的后宫能够安宁,何错之有。既然王后有如此多怨言,那这王后也不必当了,从现在起王后降至妃位,夺去封号,看在这些年的情份上,就不让你迁宫了,好好待在椒房殿里反省吧。”
“大王!”
王后不甘心就这样被夺去了后位,嘶声叫喊。齐王摆了摆手,“把王后拖出去。”
“是。”
一个太监走上前,见虞初不动,还特意推了一下虞初,小声道:“走啊。”
虞初嘴角抽搐,把王后拖出去了,他还能进来吗?
接着他便做了一件前世在古装剧里看了无数遍的事,拖着疯狂叫冤的王后出去,就当他和另一个人太监潇洒地将王后扔到了殿外,王后的婢女看见了,急忙上前,将王后接走了。
两人刚准备进去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此人长相魁梧,肌肉发达,浑身披着闪闪发光的白色盔甲,走起路时浑身的铠甲跟随着动作而抖动,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正是蒙栝。
“蒙将军好。”
虞初与另一个太监迅速行礼,“嗯。”蒙栝摆了摆手,径直走进了齐王的寝宫,虞初见蒙栝并未发现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要是被发现他可就惨了。
此时另一个太监注意到了虞初的异常,仔细打量了虞初一番,问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啊?”
虞初讪讪一笑,“我新来的,你没见过很正常。”
“你新来的?”太监打量着虞初,忽然露出了怪异的神情,“这副皮囊倒是不错,是被哪位娘娘看中塞进来的吧。”
“啊?是,是啊,公公真是好眼力。”
虞初心中那叫一个震惊:我靠,这帝王家的后宫也太乱了,嫔妃还可以带“太监”进宫的。
“也不是我眼力好,是这事呢太常见了,”那位太监说道:“当今王上的后宫是纪翁主在掌管,这翁主掌管后宫还是头一回,加之咱们纪翁主对齐王又有那种心思,对后宫里的那些娘娘总是看不顺眼,刚才你也听见王后,不柳妃(查不到刘次景的王后姓啥,我随便取的)说是纪翁主害死她的孩子的吗?”
“此事不会是真的吧?”
其实虞初心中早有了定论,王后哭成那样,就算不是纪翁主害死的,也指定与纪翁主脱不了干系。他又不是齐王,那么蠢,啥也看不出来。
“当然是真的,”那名太监说道:“当时我亲眼看见纪翁主将帕子扔进寒潭,让柳妃(刚才的王后)下去捡,你是不知道当时正是寒冬腊月,那寒潭上面接了一层薄冰,一踩上去就碎了,柳妃整个人都掉了下去。
“被捞上来之后都已经奄奄一息了,后来太医把脉才把出柳妃已怀有两月身孕了,结果却因为那事流产了,柳妃受了寒,在床上足足躺了一月才恢复了,之后便再不能怀上身孕。
“这帝王家,无后便是罪,得知柳妃怀不了孩子纪翁主时常数落刘妃,柳妃对此意见颇深。但后宫一直是纪翁主在管理,柳妃当时虽是王后却有名无权,哪里斗得过纪翁主。
“现在想想,柳妃也真是够可怜的。王上不爱,失去了孩子和生育的能力,现在连王后之位也失去了,实在是可怜啊。”
太监一阵惋惜,虞初则是一脸兴奋,天下千百瓜,还数帝王家最好吃。
老公不疼、婆婆不爱、还有老公的姐姐指手画脚、还惨失爱子、丧失生育能力、遭到老公一家的嫌弃。这要是搁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离婚的节奏。
可在这古代,对于帝王的嫔妃来说,哪有什么离婚只有冷宫和一杯毒酒,不过柳妃眼下都还没到这种地步,还算不上最惨。
这瓜啃得着实有点香,忽然虞初意识到了自己忽略掉了什么重点,“等等,你的意思是,纪翁主对王上有那种想法?”
“嘘,小点声,“太监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打量四周发现周围并无其他人后,才继续对虞初说,“你也不怕被人给听见,这可是要杀头的。”
虞初急忙捂住嘴,他怎又忘了,他此时是在齐王宫,一言一行都需慎重,一个不小心他可就交代他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