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何为?”
“如今汉室恢复,我军已入长安,现定都雒阳,且陛下暂无对付你我之心,师兄在此还算安全,我久离父母,今日欲回即墨探望一番。”
“算来从军也有一年之久,如今虽天下诸藩未定,但大势已成,师弟确当回见父母。我于此地等待时机离去,师弟也好在外接应师兄。”
“我此去也会寻得一些帮手,等待师兄出城。”
“还是应以回乡探望为主,二老未见师弟多时,定是想念已久。师弟战功卓著,也可光宗耀祖。只需回乡休养,勿要以此为念。”
“多谢师兄,师兄保重,待他日相见。”
“保重,别日再见。”
张杳待刘秀禀明圣上,便带着李直奔赴即墨。
可二人临行之前,贾复、冯异、朱祜等人前来送行。冯异告知颍川有数位好友分别名叫苗萌、铫期、叔寿、段建、左隆,都是自己的生死之交,请张杳带信送于铫期,欲引荐投靠汉军。
张杳接过信笺,答应下来,准备在即墨返回之时前去求见,如此算下,在家乡也待不得多谢时日。
二人并未领兵,行动起来比较自由,很快就到了赤眉领地。可是看到的赤眉军形象还不如绿林军,而且匪气十足,虽然人数众多,但军纪散漫,一路之上常见百姓被赤眉军骚扰。二人心知赤眉终不以百姓为本,而是贪图自己的享乐,终究为陈胜、吴广之辈得不到天下。
一路上二人低调行事,不去管些身外之事,与赤眉军并无瓜葛倒还无事。半月之后终于回到了即墨家中。可是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扇破败的木门已经结了不少灰线,另一扇门已经不知所踪。
张杳和李直都吃了一惊,急忙跑入院中。院落布满凌乱的物品,房屋之上也有的长出了草,一副破败之相,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张杳和李直相互看了看,表示出心中的担忧,不知家中有何变故,于是分头跑入屋子搜寻起来。张杳跑到了第三间屋子的时候发现这间屋子较其他屋子干净一些,门上没有灰尘。心中顿时有了一丝希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里面是否还有家人的存在。开门之后看见破烂的榻上有些被褥,仔细一看竟然还躺着一个人。
张杳赶忙近上前去看个究竟,发现此人面目并不熟悉,身着破烂,不像是自己家的人,于是推了推躺着睡着的人。
此人被张杳一推,瞬间清醒,看到来人吓了一跳:“你是何人?有何事?”
“我是此家主人,不知你又是何人?”
“天下连年战乱,逃命至此,算个遮风挡雨之地。”
“如此说来,你已在此久住多时?”
“算来也该四月有余。”
“那你可知先前在此之人现在何处?”张杳听见这么久的时间,心中更是担忧起来。
“不知,我来之时此处已无人。”
“你可否见过附近之人?”
“出门左走,那边还有一个老头,我来时便在,不知此时如何。”
“左走至何处?”
“不知,人是活的,怎能知其所在?”
张杳一听也是,便留下此人,并未撵走,而是要先找到个知道缘由的人来询问一番,于是转身而出。找到李直共同出门看看附近还有没有以前打的乡里。
二人不多时找到了一位老者,张杳一看是以前的邻居,便问:“大伯,可知我父母去向?”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杳,发现认识此人,便回到:“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半年前赤眉军打了败仗,来到此处,便抢劫民财,四处为乱,你父母带着一家人逃命去了。”
“这么说,我家人还健在?”张杳有了些许喜色。
“并不知晓,只听说他们出海逃难,好像是要去高丽。”
“为何逃往高丽?”
“青兖之地皆为赤眉所属,管中窥豹略见一斑,赤眉在此烧杀抢掠,他处也好不到哪去,你父母怕行不到南阳找你,只得出海去高丽避难。”
“海上艰险,且路途遥远,不知是否已周全到达。”张杳又是一阵担心,自言自语道。
“自古出海皆听天由命,由不得你我。”
张杳沉默不语。
李直跟张杳说:“吉人自有天相,少爷勿忧。”
“家人皆出海?”张杳想再确认一下。
“老朽并未跟随出庄,不得而知。总之出门之时一家人还都健在。”
张杳谢过老者,便盘算着陆路去高丽寻找父母和香儿、小燕。于是把自己想法跟李直说了一下。
“少爷可想好?高丽路途艰险,且你我并不知老爷居于何地,此去如大海捞针。”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可总比空留此地强得多。”
“刘将军还需少爷辅佐,虽暂时无生命之忧,但不知何时刘玄就会翻脸。”
“分身乏术啊。”张杳再次叹息。
“不如少爷先回雒阳,我独自一人去高丽寻找老爷,有了消息便回雒阳找寻少爷。然后少爷再去高丽如何?”
“你单人独骑太过危险,要过冀州、幽州,辽东属地多有匈奴出没,此去多难。”
“跟随少爷许久,早已不是当初的李直了,少爷可放心辅佐刘将军。李直还等着汉军平定河北,收复幽州,我也好护送老爷、夫人、小姐回我大汉。”
张杳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最好,所以就答应了李直,但是要李直必须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其次才是找到家人。
李直答应得好好。
张杳又嘱咐到:“河北之地还未臣服于汉,但天下众军皆会卖些面子给汉军,如遇危险,便报上家门,不要怕给汉军惹事。你也是有功之臣,即使刘玄不护着,我与师兄必定不能坐视不理。待遇上匈奴,告知其我军已杀了王莽,光复汉家江山。匈奴与王莽也有大仇,定不会难于你。其他情况你还需见机行事。”
“李直知晓,还望少爷保重。”
二人相互告别,各自心中又是不同的感受,不知此去何时才能相见。
张杳依然心中忐忑,总是放不下心,不过也最终还是上路去颍川找寻铫期等人。一路之上大事没有,小事却是碰到一些,但也还是平安到达颍川地界。
经过一番打听,张杳终于找到了铫期。此时铫期正在与人动着手脚,张杳便在一旁驻足看了起来。
铫期身高近八尺,虎背熊腰,比常人大上一圈,面庞黝黑,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一股煞气,身上虽说穿着粗布麻衣,但也能透出贵人之气,伸出的拳头硕大无比,使起劲来也是青筋暴出,身手可见了得。
对面的人与铫期一比略小一点,穿了一袭藏绿色布衣,脸庞之上更显精神,也是霸气十足,一点没有畏惧身前的大个。
只见二人围着场地走了半圈,铫期便先发制人向前冲去,对面的人也没有躲闪,而是迎面而来,俩人直接就面对面打了起来。能看出来二人力道都很大,每次出招都带着虎虎风声,不过每人也都能很有效得防住对方的进攻。就这样你来我往了十多招,谁也没占到便宜。
突然间铫期出左腿扫向对手的右脚,而且手也没闲着,左手跟着身体砸向对方右肋。绿衣人往后撤一步,想着躲开这一进攻,再趁铫期没有收势的情况下再进攻。不想铫期这硕大的身躯动作还是很灵敏,发现手脚打空后马上回身退了回来,没给绿衣人进攻机会。紧跟着又再次进攻,此次还是先靠近对方,到了攻击距离后便直出右拳打向对方面门。
绿衣人伸出左手来抓铫期拳头,顺势往左偏了一下,伸出右手攻向铫期右侧腋下。铫期伸出左手抓住绿衣人的右腕,然后往自己右侧一带,又伸出左脚去绊对手。
由于绿衣人没有铫期力气大,被拽了过去,脚下没站稳便被铫期绊到,一个趔趄差点倒地。铫期接着一扭右手,撤了回来,左手也顺势腾了出来,然后双手抓住对手胸前的衣襟,一使劲便把绿衣人举过头顶,“哈哈”笑了起来,再一使劲又把对手摔倒在地,上前用右膝盖抵住绿衣人的胸膛,抬起了右手,握成了拳头准备砸下去。
张杳看到铫期这个身法,不由得喊出了声:“好!”
此声音引得铫期停住了动作,转头怒目看了过来。
就在铫期错神之际,绿衣人一使劲抽出了身体,迅速起身左手抓铫期右腕,右手成掌再次袭击铫期腋下。由于此过程极为迅速,铫期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偷袭成功,疼得赶紧用左手捂住右侧腋窝,往后退去,趁着空隙时间甩了甩右臂,以缓解自己的疼痛。
绿衣人一看自己得手,又做进攻姿态,准备一鼓作气拿下铫期。铫期却正了正身,摆了摆手,对绿衣人说:“不打了,不打了,你竟然趁我不备,偷袭我,算不得好汉。”然后又转向张杳方向说,“这是哪来的生人,怎会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