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吓了一跳,不知此人是谁:“汝等大胆,竟敢对天子不敬,何人在此造次?”
“观月楼柴荣,你是老眼昏花啊,连我都不认得了?”
王莽知道城中最大的酒家就是这观月楼,而且柴荣也是自家亲戚,跟着自己也成了皇亲国戚了。心中顿喜:“不想你这杂碎也敢拦住朕的去路,侍卫护驾。”
可是只有四名护卫来到王莽身边,其余十余人仍站立未动。王莽被这一情景惊住了。
“汝等何意?造反不成?”
四名护卫拔出宝剑纷纷指向王莽,王莽更是懵住了。
“汝假借天子之名,危害天下,这些护卫早已弃暗投明,为我所用,早早受死。”柴大老板说。
王莽心知一死,回想当年,顿时感慨万千。原本是汉朝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比伊尹,但朝廷无能,天下颓势已无法挽回,便有自己称帝之心,本想托先秦大儒之说实现天下人皆有田,世人不再有主奴之分,共享天下太平,可无奈天灾不断,各地豪强相互勾结阻碍自己的改革,遭至天下义军共起,而手下腐儒、奸佞众多,能战、善战者寥寥无几,最终身败名裂。
王莽也不再做任何辩解,双眼轻闭,等待宰戮。
柴荣示意四名护卫退下,自己亲手向王莽左胸之处刺去一剑,结束了这个新朝唯一一任皇帝之命。然后下令把王莽的尸首藏于旁边的房屋之中。
找不到皇帝的新军斗志逐渐消散,很快就被势如破竹的汉军屠戮殆尽,王邑等重臣也都死于乱兵之中,最终却也没有一人投降。
张杳等人便开始了搜寻王莽的工作。不多时校尉公宾看到了柴荣,便询问可否见过王莽。
“室中西北陬间。”柴荣指了指旁边的破屋。
公宾以为王莽还活着,藏于屋中,便让士兵冲了进去。士兵回报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具尸首,并拖到了公宾面前。
公宾一看,自己也并不认识王莽,不知这是真是假,看着穿着倒挺像,于是问柴荣:“此人便是王莽?”
“正是。”
“果真?”
“果真。”
公宾心想,这个死人是不是王莽都不重要,大家相信此人是便是,自己得了如此大功,也不要究其根本,拿了人头去邀功就成了。于是便不再追问。
公宾拔出佩剑割断了王莽脖颈,提着头颅四处炫耀。让人给些赏钱送走柴荣,并不想把功劳分给此人。手下士兵一看长官都把王莽的尸体分割了,也都冲上前来挥舞兵刃把王莽分了不知多少部分。最终王莽也没落得全尸。
柴荣自知这汉军头领想独吞功劳,自己也不便过多掺和,想着能保住自己的财产才是最重要的,这下也算找到了个靠山。
张杳看到公宾提着一颗人头招摇,便来到近前问其缘由。公宾抬起王莽人头回到:“此乃王莽狗贼之首,原来也只有一颗,哈哈哈哈。”
张杳一惊,没想到昔日一朝君王落得如此下场,自己只见到了一颗头颅。转念一想要让大家知道王莽已死,能够鼓舞军心,而且能够告诉王莽残部不要再进行抵抗,尽早投降,也好安抚城中各路人马,免生祸端。这柴荣便是当年自己遇到马武时的酒家老板,此人城府极深,还是不要接触为好,便没有派人去找此人。
于是张杳让公宾带着王莽的头颅骑马在城中转转。公宾甚是欣喜,骑上战马撒欢跑了起来。
长安终于划入了汉军的版图,此次入长安并未联合赤眉军,其中缘由不过是汉军势大,新军早已溃不成军,不再需要赤眉的帮助也可很快拿下长安,还有就是赤眉还在雒阳以东争抢地盘,巩固后方,没能及时西进。
张杳下令部下不准搅扰百姓,需严从军规,如有欺压百姓者军法处置。可是他部仍有兵勇趁火打劫抢劫民财,张杳却也无能禁止,只好跟各部商议,要求各部严格要求手下,不得侵扰国人,有损汉军形象。在长安略微稳定了之后便要赶回南阳复命,可刚出长安城就遇到了南阳来的斥候。
“张将军请勿回南阳。”
“为何?”
“武信侯刚被派往雒阳,还望张将军前去雒阳相助。”
“陛下如何派得武信侯去往雒阳?”
“陛下登基已久,我军发展迅速,大军驻扎南阳不下,陛下欲移宫雒阳,但雒阳破败,命武信侯前去修整。”
“南阳去雒阳,定要过新成,不如我先去新成静候师兄,先做些准备,你可回去复命。”
“小人就去回禀。”
张杳告别众人,与李直奔赴新成。数日之后二人在新成整理军备,等待刘秀。可没成想先等到的却是刘玄。
“张杳拜见陛下。”
“张将军屡立战功,辛劳倍至,朕甚是喜爱,望效先贤,佐我汉室。”
“自当与将士共勉,为陛下尽心竭力,也好功成名就,封妻荫子。”
“张将军统兵有方,与将士同甘苦,为将之楷模。待朕入主长安,张将军定是拜将封侯,将来妻子无忧。”刘玄笑着说,想着拉拢张杳。
“臣谢过陛下,自当尽人臣之事。”
张杳先安排给刘玄大军进行补给,朱鲔、王凤等人也都跟随刘玄一起,李松、赵萌皆做过官,朱鲔有远识,穿着倒是得体,王匡、王凤、张卬等人显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土豪之气,虽然做了大官,却没有官样,头戴扎巾,身上衣物也是随意搭配,很难给人一种信得过的感觉。张杳看着这些即将统治雒阳、长安的人,不住地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天才等到刘秀到来。
“师兄可算来了,我与李直早已备好行装、酒食。”
“师弟、李直辛苦,本欲我先往雒阳修整宫室,陛下再行入城,可陛下迫不及待,便先行至雒阳,不过我早已派人前去督修。”
“昨日见陛下一行人只有数人衣冠整齐,诸多将领仍穿着随意,没有一丝官军之势,与草寇无异,若入雒阳大城,必会引起当地官民反感,失去对我军之信赖。师兄当早做准备,整军待发,各自依汉室旧礼入城,如此乡里所见后必会归心于师兄。”
“师弟言之有理,不知新成是否有足够衣装?”
“昨日陛下离后,我与李直便备了些新装,师兄可去察看。”
于是张杳领着刘秀去府库察看一番,刘秀特别满意,召集众将士先好好吃饱,但不能喝酒,然后换上新装,再行入雒阳。
张杳不知雒阳、长安攻下后来南阳方面有何动向,询问刘秀。
“我军攻打父城之时获得一人才,来,我带你见上一面。”刘秀说。
随着刘秀便领着张杳来见一人:“此人名叫冯异,原颍川守将,如今已为我所用。”
“见过张将军。”冯异道。
“冯将军一表人才,难能跟随武信侯征战,他日你我共相扶持,定会名留青史。”
“多闻张将军屡立战功,且为人谦和,与武信侯同甘共苦,如今拜在武信侯麾下,必定共图大业,匡扶天下,与将军共勉。”
“二位皆为我军之才,他日能齐心协力,是陛下及我之福矣。”
三人喜笑颜开。
刘秀又接着说:“不想严尤、陈茂在昆阳再次逃跑,恰逢刘望在汝南起兵,二人便逃至汝南投奔刘望,这刘望竟自立为帝,封严尤为大司马,陈茂为丞相。陛下欲站稳雒阳后发兵讨伐。”
“原以为推翻王莽,汉室便可恢复,天下百姓再无战事之忧,不想仍有诸多部族各自为政,看来天下难得太平了。”
“天下有志之士接连自立,不过很多州郡已来信请用汉室国号,天下之势不可逆转,征伐将愈发少矣。”
“望能如此。”
休息一日后,刘秀、张杳等人就起身前往雒阳。众人刚入雒阳本以为会有旧官、百姓夹道相迎,不想街道上只有很少的人等候刘秀前来。
刘秀等人皆穿戴整齐,将士队伍没有一丝杂乱,尽显官威,并未理会迎客之慢待。
不多时便听见稀疏的人群中发出一些声音:“此官乃汉室之官。”“终于再次见到我大汉风采。”“这是何人?”“昨日之见可是大汉天子否?”“今日仪仗可远胜于昨日。”“我大汉有救矣。”……
很快就有人去召集了更多的群众前来围观,逐渐道路两旁站满了人,众人都是精神饱满,完全没有了对汉军的疑虑。
张杳看出雒阳百姓都慕于刘秀的威严,也乐于军队的神色,心中很是高兴。知道早晚人心都会归于刘秀,也不枉自己跟随刘秀征战。天下早定,自己也能早日去见香儿。
刘秀一行人在雒阳城中的表现远胜过刘玄一行人,所以雒阳贵族、百姓都争相来看刘秀,很多人都是直接去刘秀府中拜见。可刘秀不敢轻易接见众人,只得一一推掉。
汉军入驻雒阳之后,刘玄便委派大将刘信率十万兵马前去征讨刘望。大军出城,而刘秀等人皆被留于城内,没有任何作战任务交付,完全被刘玄控制住了,兵也不再派发,只能在城中修生养息。汉军的家眷也都被安排到了雒阳城中,刘秀、张杳、贾复、冯异等诸位将领也不再像以往打仗时常聚一起,免得刘玄找些麻烦。
思平倒是能够与阴丽华整日聊天玩耍,更加亲近。
张杳也做了盘算,这一日日来到刘秀近前:“师兄,我今日前来是想跟师兄道别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