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说,这些官兵就先动起手来,可是张杳和李直却丝毫没有怯意,反而是觉得这样可以活动一下筋骨,省得刚起来浑身都不舒服了。李直抽出了佩刀,张杳却发现自己的刀没在身边,这时才想起自己的马和刀都在岑彭家门口呢,并没有带过来。李直也看到张杳没有刀了,就要把自己的刀给张杳,张杳摆了下手,示意不用。其实这些官兵围了上来根本也没给这二位递刀的机会,瞬间混战就开始了。
本来就是一个小屋子,空间不大,这下涌进来的一帮人就把屋子挤满了,用兵器的反而不好使,更是容易误伤自己人,这样就体现出张杳的优势了,没过多长时间,这几个官兵就都被撂倒了,站在门口的人看到这样,也没敢多留,一边嚷着,一边退了出去,撒腿就跑。
张杳看了一眼李直,突然想起旁边屋里的三位女子,赶忙跑出去看,到了走廊,面前呈现的场景正如自己所料:三人都被官兵绑了起来,当作人质。
这时李直也跟了出来,看见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张杳对着官兵说:“尔等身为官家之人,何以寻拾几个女子,还要害我等性命?”
一个看似官样的人走了出来,轻蔑地笑了笑:“汝可知这店家何在?”
张杳一听,就知道这是有人把店家被害通报了官府,心里也虚了起来,但表面还是很镇定地回到:“店家已死,却与我等无关。”
“还敢狡辩?如非汝害死店家,又怎会入住在此?”
“说来话长,害人者另有其人,不过此人也已不在这里。”
“废话少说,快快束手就擒。”这个官有些不耐烦了。
“若不呢?”
“我手中之人何用?”
“你若敢动三人一个指头,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口气不小,就看你有何本事了。”说着,此人就看思平在这三人里是最不忿的,伸手照着她的脸就要抽下去。
就在此时,张杳也愤怒了,拿过李直手中的刀就要冲过去,毕竟走廊没有多长,十来步就能够到对方。
其余官兵看着张杳的动作,也都戒备起来,还没等这个官员的手碰到思平,就听“啊”的一声惨叫,他扬起的手上多了一支袖箭。
大家都把目光移向这只受伤的手的时候却发现在走廊的另一头来了一个汉子,与张杳、李直把众官兵堵在了走廊中间。来人正是岑彭,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官兵面前,没等各位反应过来,就把抓着三人的喽啰打翻在地,一把抓过那个疼得要死的长官,对着他嚷到:“来你家爷爷地面之上,也不来见过你家爷爷,却要拿人?”
“小人不知大人是何人?怎提见过?”这官也不知道岑彭是谁,但是毕竟自己落在人家之手,只得委曲求全。
“连你家爷爷的姓名都不知,该死,听好了再死,岑彭、岑君然便是你家爷爷。”说完瞪着眼看着此人。
“小人记住了,还请爷爷放手,也好让小的孝敬您老人家。”
“说我是老人家,不就是说我老不死嘛,你还是想死了。”说着就顺手把人扔到了墙上,在快落地的时候又补上一脚,直踩得此人眼珠外冒、口吐鲜血,没动弹几下就蹬腿了,脑袋也耷拉下来了。
拿着兵器的官兵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又惊又怕,纷纷跪倒在地,把兵器扔了,求饶声不断。
张杳和李直也赶忙几步奔了过来,先是给三人一起松绑,张杳等人也都表示对岑彭的感谢,但却不知岑彭如何会此时来解救众人。
岑彭常年都是天刚蒙蒙亮就起身习武的,正在自己打拳的时候,发现有官兵往来,就知道这边出事了,但是仔细端详之后竟看到另一个老不死的店家也在其中,就明白了是这店家把他兄长被害的事捅到了官府。然后岑彭便换了劲装,跟在官兵后面,伺机而动,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要对一个女子动手,这下得露露脸了,自己才出手的。
几人得知事情缘由,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几人收拾行囊,岑彭就对着跪了一地的官兵吼了一声:“还在这跪着作甚?还不快滚。”
地上的官兵听了这句话,就立刻撒欢跑了去,没人想在这多留一丝时间,恐怕这几个人会出尔反尔,身为一个兵卒,官都死了,自己何必冒这危险呢,尽早离去才是最好。
张杳等人看着这些狼狈而逃的官兵,也恐怕他们回去再搬更多的人马来抓自己,也就迅速整装,准备离开。这时张杳看着岑彭,又说:“此来多谢岑大哥数次照顾,方才想起我的马还拴在贵府门前,还请烦劳大哥带我过去取回。”
“好。不如都去敝宅坐上一坐,也好吃些东西,再行上路。”
几人推脱不过就一起去了岑彭家中用了餐,也见到了岑夫人,几个女眷更是聊得开来,饭饱之后,众人就欲离去,张杳和岑彭又继续说些让其快去找寻舂陵军的事情,也好避免被官兵追捕的危险,岑彭也答应下来,于是张杳一行人告辞了岑彭一家后就匆匆离去了。
五个人带着三匹马、两把兵刃、一辆车子就这样再次启程了,一路上说说笑笑,没有再发生些许意外,平平安安得度过了十三个日日夜夜,终于回到了久久未见的父母身边。
正值晌午,马车行到院门之外,马上张杳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直接蹦了下来,李直从马车上下来让下三人,这时香儿和小燕也都在疲惫的神情之中无不透露着欣喜之情。思平下了车之后面对着一个新鲜的环境,完全没有概念的场景摆在自己的面前,虽然路上也听其余四人说了不少相关的事情了,但是还是心理觉得有点拘束的感觉,其实最主要的是要见到的张杳的父母,也想让自己能够留给张父张母一个好的印象,这就是自己此次远道来即墨的重要目的。
张杳直接带着几人往家里走,推开朱红的大门,虽然不似达官贵人一般宏伟,但是也要比一般员外的门面要大些,作为主人的张杳等人当然就要好好招呼刘思平了,这下先把客人让进了大门,然后就让李直进去先行通报,可以给家人一个惊喜。
李直其实早就知道要先行通报了,所以只等几人进了大门,就快步走向正房去见老爷和夫人,正往里走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陈管家。
陈管家知道有人推门就前来看看,不想竟先碰到李直,很惊奇地问:“你小子如何自己回来?”
“陈管家,此次并非李直自己回来,而是少爷、小姐都回来了。”李直脸上的喜气无以言表。
陈管家一听,先是一愣,随之脸上也绽开了桃花般的笑容。接着说:“快快带我去见见少爷。”
“少爷就在庭院当中,我还是先去禀告老爷,陈管家自行去见少爷吧。”
“也好,你快快去。”
两人又分开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陈管家快步来到张杳面前:“少爷、小姐总算平安归来,可盼煞老爷、夫人了。”
“陈管家劳心了,这些日子爹爹与娘亲都得靠你来打点府中,如今不知父母如何?”
“老爷和夫人自少爷走后又不想小姐也会出行寻找少爷,二位主子可就真的有些失落,不过这些日子也还好,平时倒是悠闲,只是近时世道太乱,家中也不能再有商货,只是在佃农之中收得些租子。”
“只要二老身体无恙便好,你带我等去见爹娘吧。”
“好,不过敢问这位姑娘又是何人?”
“哦,忘记和你说了,这位是舂陵军中刘演、刘秀将军的妹妹——刘思平姑娘。”
“可是近些时候兴起的攻下新野的舂陵军?”
“正是,这个消息都传到家中了?”
“些许过往之人提到。”陈管家又把张杳拽到一边继续说,“不知少爷如何与这等贼寇混在一起?如今天下已乱,天子就要发兵清扫各路贼人,少爷还是小心为好。”
“陈管家哪里知道,这二位刘将军都是高祖之后,王莽篡夺汉室江山已有十年,天下凋零。我与这二位将军也算有缘,可知这二位将军是世间少有英明之人,舂陵乡亲无不甘心追随,我也正是为此才和舂陵军有了不解渊源,不瞒你说,我也在舂陵军中任职。”
“啊?少爷怎可自行断事,老爷若知,那还了得?”
“没事,你带我等去见爹爹,其中关系我直与父母说清。”
“这等要事,老奴也不敢替少爷说话,还请少爷见了老爷一并说出,我看少爷可又是要被罚了。”
“这就无需你老担心了,我会说服爹爹,让我出外有所建树的。”
“那少爷、小姐、思平姑娘请随老奴见过老爷夫人。”
几人就随陈管家向后堂走去,恰巧李直也往回疾步走来。李直告知老爷已在等候少爷,就等各位过去相见了,于是几人加快脚步来到了张父、张母面前。
张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父母施礼,然后先向父母赔罪,又介绍了思平,思平也前来施礼。可是张父一听是刘氏女子,顿时脸上变了颜色,显得凝重起来,特别是得知思平是舂陵军刘将军的妹妹,而且是高祖的后人,更是锁紧了眉头。这下回来的各人都不名地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张父为何会有如此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