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杳看到刘演离开,并未管其他人,而是直接追了过去:“刘将军何故离开?”
刘演看到张杳过来,手中还提着一颗人头,便也没有回答张杳,而是反问:“这是何人之首?”
张杳赶忙提起来给刘演看:“甄阜老贼的。”
刘演大吃一惊:“甄阜被你杀了?”
“是的,这老贼跑的还挺快,故此回来晚了。”
“大功一件,大功一件啊!来,跟我去找刘玄,不,不,找盟主刘将军。”刘演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扫刚才的阴霾,拉起张杳便掉头往回走。
张杳无奈被刘演拉着,也只能跟着去了。
“刘将军如何又回来了?”王凤看到刘演回来。
“我家张杳将军带了甄阜狗头来给汝等开开眼,看看这大夫没了脑袋能不能活!哈哈哈哈。”刘演得意得忘乎所以,笑声愈发响亮。
张杳把人头也举了过来。众人一看,都是一惊,没想到这么一次没想到会真的发生的战斗竟然有如此大的胜利,把甄阜给杀了。更为让这些人吃惊的是舂陵军单打独斗赢来的,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这下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以王凤、王匡为首的绿林众将不但不庆幸舂陵军取得了大胜,扫除了联军最大的威胁,反而是觉得舂陵军抢了自己的风头,刘演这等功勋卓著之人便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众将之中还是有头脑清醒的,王常很识大体,不但不觉得刘演抢风头,还为大败敌军感到高兴,对着众人说到:“刘演将军此战大获全胜,舂陵众将士功不可没,尤其这位张将军,不想能有如此能耐,竟杀了甄阜。我等应摆宴庆贺一番。”
“慢些,如今新军主将甄阜、梁丘赐都已被我军杀死,只有严尤、陈茂逃走,如若逃回南阳,汇合守城之岑彭,南阳兵足城固,又难以拿下,不如趁我军士气正旺,敌军破胆之际直捣南阳城。”刘演说。
“刘演将军也说了,怕是严尤、陈茂已回到南阳与岑彭守城,我军方大战一场,此去南阳,敌军定然以逸待劳,等我军进攻之时早已做好防范,如若我军奋力攻城,便又是一场苦战,以疲惫之师攻南阳大城,难以取胜,必会有所损伤,我军将难以恢复元气,不如按照王常将军之意,各位将军可为刘演将军庆功之后再做整备,也让岑彭徒劳守城。”王匡说。
“王常、王匡二位将军体谅舂陵之劳,依我之见还是先行庆功,再行讨贼之事。”刘玄怯怯地说。
“如此正好,不若趁此大胜机会找来朱鲔将军,共商刘玄将军登基之事?”王匡接过来说。
“我军新胜,却也不得急于称帝,原本天下有义之士四起,尔等岂若效楚王乎?”张杳听不下去了。
“如今我军大获全胜,杀了甄阜老贼,将士气焰正烈,有此机遇,乃顺之天意,称帝更是要招揽天下英杰,也好让无处用力之英雄早些找到我绿林军。”王匡又说。
“初,陈胜早称王,不多时便没了声响,项籍称王,高祖率众国之师逼得项王自刎。缓称王乃当世明智之举,树大招风,勿要把我军推向风口浪尖,惹来王莽大军。”张杳又说。
“南阳数万兵马也没能是我军对手,王莽又有多少兵马可派?十万足以,于我军来说不足为虑。”王凤轻蔑地说了自己的看法。
“……”张杳刚要再说些什么,就被打断了。
“罢了,先召回朱鲔、马武各位将军来此再做商议。”刘玄心中有数,朱鲔一定能主持大局,让自己登上帝位的。
刘演和张杳也没什么可说,知道绿林军人多势众,不宜在此事上引发更大的矛盾。
刘玄派人去棘阳召唤朱鲔等人来此商议。
不多时,刘秀、李直等人都已打扫完战场归来,看见众将军集于此地,不知要做什么。
“少爷,可算找到你了。”李直见到了张杳,喜出望外,本来在大雾中冲杀之时看不清,打着打着就和张杳散了,这下终于找到了自家少爷。
“你先站在一旁,等各位将军商议大事。”张杳说到。
李直赶忙站在了张杳一旁,打量了一下一圈,感觉气氛不太对,又对张杳说:“少爷,这一仗打完还没见过道长,不如我替你去给道长见礼?”
张杳一听,确实还没见过师父,但是此时自己最好也不能离开,还是按照李直的说法,让他代自己去问候一下老人家比较好,就同意了。
李直走后,众人依旧没有言语,等着朱鲔赶来。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朱鲔快马加鞭地来到近前,脸上带着无以言表的笑容,先是祝贺刘演:“刘演将军带兵入神,传令兵告知我时,我还不敢相信,现在眼见为实,真乃福将,可喜可贺。如今我绿林军取得如此大捷,必然士气高涨,战力大涨。天下英雄将为我马首是瞻。”
朱鲔完全没有提舂陵军的功劳,而是把战功往绿林军头上扣。借着联军以绿林军为主的名义,刘演等人也没有发作,就只是又说了一下张杳杀了甄阜、刘秀杀了梁丘赐等战果。
王匡接着说:“朱将军,此次急招而来,欲与汝共商刘玄将军称帝之事,不知朱将军意下如何?”
“早日称帝,我等也可早日取得功名,封个元帅、将军便可。”王凤说着便冷笑起来。
“如今我等还未拿下南阳,立足不稳何故急于称帝,树大招风,只会引起不必之麻烦。”刘秀说。
“我等是为天下英雄有可寻之处,从而壮大势力,早日推翻王莽,刘玄将军乃汉室皇族之后,起兵讨伐叛逆,师出有名,若不早日称帝,何以名正言顺?”王匡反驳道。
“诸位且听我一言,近日称帝,可使我军士气更涨;也可出师有名,直指长安;还可宣告天下刘氏宗族未灭,众领群雄,早日成就大业。依我之见,当尽快选出黄道吉日让刘玄将军早登大统。”朱鲔说。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可做些准备,明日一早便可行登基大典。”王匡说。
绿林军很多将领都跟着附和,只有马武、王常没有表态。
张杳看了看刘演和刘秀,见二人也没有说话,便也没有做声。
朱鲔依然在盘算着黄道吉日,发现次日确实适合,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商议妥当,众人便散去忙起登基之事。张杳也跟刘演、刘秀一起去探望严道长,三人神情都比较严肃,路上并没有说一句话。可走了没多远就看见李直迎面而来。
“李直为何没在道长身边,反而回来?”刘秀先开了口。
“二位将军有所不知,道长自述此次用太岁来供养玄武,已耗费道长多年修为,为了不拖累我军已决定离去。我这才赶忙来禀报将军。”
“师父可否起身?”
“我回来的时候还没走,但是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走了。”
“快快带路。”张杳示意李直赶紧带三人去看望师父。
李直应了一声,便转头往回走,三人紧跟其后。可是到了李直见到严道长的地点,却发现人早已不在。
“师父可否明示去向?”刘秀着急地问到。
“道长临走特地留下嘱咐,请各位将军保重,不必寻找,他日定会相见。且让将军多加留意朱鲔、李轶之人,勿要急躁,且缓且行,方能成就大事。”
“师父此次为我军立下大功,帮我舂陵军挽回败势,耗费自己修为而不辞而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刘秀很是沮丧。
“师兄也不必难过,师父已说他日必当相见,师父已有打算,我等还须好好考虑眼前之事。”
“张将军说的对,严道长乃当世高人,定然早有安排,你我要共谋当下,勿要挂念成疾。”刘演也劝刘秀。
“眼下还是先保住你我性命,大哥勿要冲动,舂陵军现仍弱小,须等待时机,伺机而发。”
“此处说话不便,不如回到营帐再做商议。”张杳说。
几人觉得在理,便奔向刘演营帐。
几人匆忙走进了营帐,刘演先说:“明日刘玄登基称帝,定会削掉你我兵权,如此舂陵旧部也要被绿林军所吞,我等将如何?”
“收了你我兵权,进攻南阳便只得委派王常、王匡、成丹、廖湛、马武等人,朱鲔必然跟随刘玄左右,张卬、王凤、陈牧、李松、申屠健等人皆不可战,南阳城易守难攻,况我军攻城器械不足,如不能速战速决,他日更是难上加难,如若久攻不下,大哥便又有统兵之机。”
“师兄说得即是,那马武与我有些旧交,不若我与他先行私下联系,攻城之时需少许怠慢,以助大将军重掌兵权。”
“不可,此人虽与你有交,但毕竟身属绿林,即使能如张将军所说,如此而为不但让我军多有伤亡,还会引起军中内讧,军心不一,此兵家之大忌。”
刘演正说着,突然营帐之外出现骚动,帐帘隐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