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然是那么的黑,张杳和刘植已经把城中安排妥当,粮草、人马都各置其位。只盼刘演等人能多带些兵马回城固守。
溃兵偶尔会三五成群地跑回来,但是各位将领还没有回来,敌军也很仍有进攻的可能,张杳和李直不停地在城上巡视,留着刘植在城中处理着事务,众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时,城西来了一队人马,看样子有数千人之众,张杳看到后,让人把李直叫来。
来军越来越近,直至来到城门处,并未摆开攻城阵势,张杳这才有点放下心来,觉得很有可能是南阳败兵,只是夜晚无法辨认清楚罢了。
城下为首之人向城上喊到:“快快开门,我等是新市军,不知刘演将军是否已回城。”
张杳回道:“不知城下新市何人?还请道出姓名。”
“王凤,王匡。”城下回答张杳说。
“朱鲔将军可曾一同来过?”张杳就对朱鲔比较熟悉,虽然见过王凤一面,但是当时根本就互相看不上,也没正眼瞧他,王匡就更没有见过了,不知这些人到底是真是假。
“朱将军未曾一同行至于此,不知是否已经入城?”王匡说。
“在下并未见过二位将军,故此不敢轻易开门放诸位将士进城,还请担待,只等刘演将军回来做主。”张杳说。
“你是何人?竟然不识我等?”王凤有些生气地说。
“吾乃舂陵军中张杳是也。官微将小,虽有缘见过王将军一面,可大军临境,天黑无从辨认,不敢从命。”张杳说。
李直已随着传话官来到张杳跟前,见如此情景,也不认识下面的人,很是赞成张杳的做法。
正在双方僵持之时,张杳又得到通报说城东来了大队人马,不知何人,还需张杳去看看情况。
张杳让李直在此盯着,如若城下之人离城,便不做挽留;如若等在此地,则严加看守;如若闹乱攻城,则放开手脚奋力守城。李直得令之后便与城下问上几句,试探城下之人的底细。
张杳则带人来到东门之上,看着城外由于天黑望不到边际的队伍,问到:“来者何人?还请报上名来。”
“下江王常。”城下人回答到。
张杳心想这个认识啊,可以说不但打过交道,而且之前的谈话谈崩了,不知这二人带兵而来会不会趁自家将军不在而报复自己,然后说:“王将军,如何夜晚而来?虽你我相识,却也难得辨认面貌,军国大事,不可儿戏,恕张杳不能为将军打开城门。”
“张杳?可是前些日子来我荆州的张杳?”王常问到。
“正是在下,只因当前军事紧要,不敢夜开城门,唯有我家将军之命方可让二位将军及各位弟兄入棘阳城。”张杳说。
“既然如此,我等便在城外安下营寨。”王常说。
“不知王将军欲在何地下寨?”张杳又问。
“此地便可,不过太近于城墙,我等退出一里之地便可下寨。”王常说。
“在下还请二位将军带下江兄弟到城南二里之外落脚。”张杳说。
“为何如此?”成丹抢着说。
“二位将军有所不知,现如今湖阳、南阳合军欲攻我城,其兵马现集于南阳。如若攻城,必将从西而至,此时二位将军从南边带兵杀出,你我二军可成犄角之势,定会与我城中之兵杀退敌军。”张杳接着说。
“既有如此安排,我等刚到此地,便先按照张将军所说行事。”王常回应到。
成丹虽有些不满,但是毕竟大敌当前,也不敢再挑事,于是二人便带着兵马去城南驻扎。
张杳看王常、成丹还算配合,没费什么功夫就赶忙回到城西,发现还是无法判定来人的身份,此时城下之人也很是愤怒,已经快要等不及了,有要攻城之意。
张杳又让城下稍等片刻,自己去找刘植前来辨认,毕竟刘植守城之时,王凤入城见过多次。这样城下才稍微安静了些许。
李直对张杳说:“少爷,刘植将军在这夜间可否辨得出王凤?”
张杳说:“也无他法,先拖住这些人便好,刘植能认出来我也能认出来,可是这乌漆墨黑的,谁知王凤是否被捉,若是敌军挟持而来,轻易打开城门,棘阳就会丢于我手,刘将军回来再不知情况,又将是自投罗网。只能先继续拖延一阵,盼刘演、刘秀二位将军早些归来。”
李直也表示无奈。二人走下城楼,想去找刘植商议一下。就在此时,一伙人急匆匆赶到张杳面前。
张杳定睛一看,心中霎时豁然开朗。来人正是刘演将军,不知何时、何门入城,也没人前来通报,于是先把城外之事告知刘演。都是一同带过兵的人,刘演认得不少新市军中将领。
刘演也没顾得上多说,知道了张杳现在的困难,马上登上城楼向城下望去:“城下何人?”
“新市王匡、王凤。”
“天黑无法辨认,还请点起火把,略微照亮才好。”刘演继续说。
“这慌乱之际,哪里来得火把?汝乃何人?可是刘演?”自称王匡之人更为生气地说。
“正是。王将军若无火把,我便叫人扔下两支供将军使用。”刘演说。
“我军又无火物,可点燃后再行扔下。”
刘演叫过士兵把点着的火把扔下去了两个。
“拿过火把。”
火把递过来之后,火光照在王匡脸上,这才看清,果然是本人,然后又照了照王凤,也是本人。于是刘演说:“果真是二位王将军,多有得罪,还请两位将军稍等片刻,这就给将军打开城门。”随着手势,李直便下城去让门卫撤下门栓、打开城门迎接新市兵马进城。
刘演带着张杳等人也下城来,见到王凤、王匡先稳稳他们的情绪,怕在这种关键时期闹出乱子。
王匡等人也下马来见刘演,责问道:“刘将军何故迟迟不得开门,让我等弟兄在城外煎熬?!”
“王将军见谅,我在各位之前先回到棘阳,让刘植、张杳二位将军在城中调集兵马做好防备之后便去收些散兵,临出城叮嘱刘、张勿要轻易开城放人入城,唯恐棘阳有失。回来之时看见城门之外有大队人马,不敢近前,便在北门叫开城门进城。来此看到各位在城下才敢开门迎接,此事由我刘演而起,张将军也是在如此军事紧急之时不敢懈怠。”刘演说着又转向右侧左手拉过张杳,右手按在张杳背部,继续说,“方才我家张杳将军不识二位王将军,不敢给不明身份之人开门也是我下的命令,哪想得罪了二位以及众将士们,在此,我刘演陪个不是,今晚备足酒食,各位吃饱喝足后好好休息,压压惊。”
“如此说来,也不得怪罪张杳小兄弟,你我都是征战沙场之人,不在乎如此小节。”王匡又说。
“但愿此后张杳将军识得我兄弟二人长相,下次相聚便会好说。”王凤不免阴阳怪气地说。
“末将此番有幸与二位将军相见,如此惊天地、泣鬼神之面容,末将也定会牢记于心。”张杳讽刺二位长相难看,主要也是不想在气势上输给这蛮横之人。
王凤一听有些不满:“何来惊天地、泣鬼神?张将军为何对我等有如此说法!?”
张杳又说:“二位将军身经百战,又有如此才学,定然是人中豪杰,末将才疏学浅,不知可曾还有其他可敬之词能够形容,故有此感慨。”
王匡见此,也不想弄得太僵,只得道:“罢了,罢了,我等先休养一番。如今还有大敌在前,不要计较些口舌。”
见王匡如此,刘演也说:“各位将军稍适整顿兵马,好好休养,我还要再去看看其他兵马如何,就不多陪二位,暂且别过。”
刘演留下几人安排新市军马的休整,便带着张杳等人回到城上。张杳也不知刘演带了多少人回来,趁此机会问到:“刘将军此去召回多少人马而来?”
“今日诸多兄弟血流沙场,侥幸能够跑出来的也不过两三万人马,我在外找到失散的一千余人,带回城中,料想这不出一二日会零散回来万人却也不错。看其他人能聚集多少人吧。”刘演有些失落无奈地说。
“不知刘秀将军是否同去同归?”
“三弟与我分头收兵,定然也找不到更多溃卒,天色已晚,更是无从找起,应已归城。今夜我军还需多加警惕,以防南阳趁机偷袭。如若今夜无事,我军便能恢复些元气,待他日再行攻伐之事。”
“希望今夜平安。方才下江的王常、成丹也带了人马也赶到了棘阳,兵将甚重,末将不敢让进城中,便让他们于城南二里之处安下营寨。”
“啊?下江兵也如此急行而至,如此说来,王常、成丹二人也急于在联军之前先立下功劳。不知下江来多少人马?”刘演说。
“当时天色已晚,看不到尽头,少说也有数万兵马,前军骑兵估摸也有一两千之众。”
“若真如张将军所说,棘阳便无忧矣。”刘演终于松儿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