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杳带着李直来到严道长的门外,敲了敲门:“师父,弟子张杳求见?”
“请进。”
张杳推开门,见到师父:“师父,弟子家人今天来了,是随着李直来的,别无去处,不知可否在观里住下。”
“来的是何人?”
“说来不好意思,来人名叫金香儿,她父母都是高丽人,只因战乱不受匈奴压迫,从海上漂泊至青州即墨,留在此地做些陶朱公之事,早些年与家父相识,后两家指腹为婚,把未出生的我们早已定为夫妇。而后她父母出海走货,遇大风浪,此去便再无消息,留下髫年香儿无人照看,故家母留下香儿在家,至今已有十余年。不过我俩并未成婚,望师父能以成全,让香儿主仆两人在观内留宿数晚。”
“既然你都说到这里了,为师怎能不成人之美呢,我让人去安排一件卧房给她们吧。”
“多谢师父,弟子先行告退。”
“多谢道长,李直这也告退。”
“好的,你们先行回去吧。”
俩人很快就出来了,李直说:“少爷,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麻烦啊,道长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我也没想到师父会这么快就答应让她们住下了,那你就在这好好照顾香儿,他要是出门去玩,你跟紧点,别让她走丢了,你也知道她不认路的。”
“是的,少爷,当然跟好了,你交给我去做的事,我一直都办得很不错的啊。”
“那好,记住我的话,我在这要好好学艺。”
“少爷给我露一手吧,看看你这半个月的成果……”还没等李直把话说完,张杳就给他来了一手,撂倒了李直,李直“啊”的一声就倒在地上了,“少爷你是怎么摔倒我的啊?”
“这就是最近练习的结果啊。我现在的行动可比以前快多了,收拾你太容易了。”
“有空的时候你也教教我啊,我也是勤学的人。”
“最近倒是没有什么功夫了。”
说着话两人已回到张杳的房间。张杳对香儿和小燕说:“师父同意你们在观里住了,我们在晚饭后再去拜见师父。”
“恩,这是一定要去的,晚辈来此,怎么也得去见过严道长的。”香儿附和道,“只是此次出行过于匆忙,没有给老人家带见面礼,有失体面了。”
“这个倒是有点失算,不过有我在,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张杳卖了个关子。
“那我们就不多想了,你已经有所准备了。”香儿笑道。
“小姐不要听他的了,他就是哄哄你罢了,他能有什么准备啊,等着见师父的时候丢人吧。”小燕不屑地说。
“你不信我家公子?他可从来都没办过有差池的事啊,而且也没得罪你,你干嘛总是这样对他啊?”
“我就没看出来他很有出息的样子,每次在小姐面前不都是很文弱的样子嘛。大丈夫顶天立地,哪有这样的啊。”
“小燕,不要这么说话。”香儿赶忙训斥小燕。
“本来就是嘛,又不是偶尔这样的。”小燕争辩道。
“没事了,怎么说都行。”张杳不好意思地回答着。
李直走到小燕身边:“你也在老爷家呆了十年了,又不是刚认识少爷,怎么就不知道少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啊?”
“我自小就跟着小姐,自从五年以前,你家少爷就整天跟着那些练武的师傅学习武艺,你看也没什么成就啊,学的也还是那么不成,难道那些师傅就没有一个教得好的?整天也见不着人,这几年哪有以前那样经常去找我家小姐啊?”
张杳心想:你都知道什么啊,那些师傅就是教得不好,要不我能在这学习武艺么。于是说:“你都说了,大丈夫顶天立地,我学的那点武艺真的不好,这不就来到清平观求师学艺来了嘛。这几年先生教我识字,师父教我武艺,先生教得好,我现在文采就好,师父教得不好,我武艺就不精。我专心于学习,所以就先放了放儿女私情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争了,还是想着怎么见师父吧。”香儿赶忙打断话题,让大家都心平气和坐下来。
大家都坐了下来,可是谁都不说话了,气氛顿时僵了起来,香儿作为话题的中心,只好开口:“严道长是个怎样的人啊,一会我们去见他,需要注意什么吗?”
“师父很随和的,你们的行为举止都不会有失礼节的,所以不用担心一会见了师父会有怎样的。”
“那就好,还怕会出什么纰漏呢,这样就不用担心了,本来就没有见面礼。”
“没事了,不要去想这些东西了。该去吃饭了。”
几个人很快就吃完了饭,回房收拾了一下,就要去拜见师父,突然张杳回头对李直说:“把之前咱俩来清平观时候带的包裹拿出来。”
“拿那个干吗啊?”
“让你拿,你就拿,快点。”
“好的。”李直把那个包裹拿了出来,递给张杳。
张杳接过包裹,迅速打开,找到一块手掌大小的琥珀,拿了出来,说道:“就是这个了,我出来的时候都是做好准备的,要是路上盘缠没了,也可以变卖这些东西来过一阵子。现在这个派上用场了。”
“我就说少爷办事绝对没问题的嘛。”李直看着小燕自豪的说。
“哼,不和你争了,小姐又该不高兴了。”小燕又不屑地撇下一句话。
张杳把琥珀递给香儿嘱咐道:“一会你就说这个是你在家带来孝敬道长的。”
香儿收下答应了。几人随着就来到了严道长的房门外,张杳一边敲门,一边说:“弟子张杳带着香儿来拜见师父。”
“哦,进来吧。”严道长坐在桌子旁回答道。
四人推门分次序地走进了房间,张杳走在最前面,见到了严道长,介绍道:“恕徒儿冒昧,带些许人来打扰师父。”然后转身对家人说:“这位就是我的恩师——严道长。”
香儿赶忙过来施礼:“小女在此见过道长。”
眼前走过一个年纪轻轻、气质非凡的女子,错落挽着的发髻下一张白皙的脸庞,头帘垂到一双剑眉之上,眉宇之中透出一股英美之气,眉下长长的睫毛包着一对纯真的大眼睛闪烁着水漾的清波就像会说话一样。鼻子挺拔又不僵硬,鼻尖圆润宛若屋檐欲落的水滴。两边略微绯红的脸颊如桃花一样的美丽。玲珑的耳朵躲在发际之下,朱唇微闭,红润有佳,嘴角略微向上翘起,一直微笑着,下巴微翘平于嘴唇。颔下纤细的玉颈更显高贵,连着玲珑有致的身体,身如瘦燕,体态婀娜,无不体现豆蔻年华女子的种种美丽。严道长心想: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佳人。
缓缓起身相迎:“免礼,快快请坐。”
香儿继续说:“我从家乡带来一点东西孝敬你老人家,还请笑纳。”说着把包好的琥珀拿了出来,让小燕呈给严道长。
“远道而来,还带什么礼物啊。真是惊煞贫道了。”
“师父收下吧,家乡的一点东西,算是徒弟的一点心意吧。”张杳马上说道。
“那好,贫道就收下了。多谢你们的心意。”严道长接过包着的琥珀,打开一看:“这可是万年琥珀啊,晶莹剔透,成色上佳,世间难得一遇啊,贫道如果没看错,这应该是翳珀,出产于塞北,用刀刮下一点入药可以包治百病的。”
“师父好眼力,这确实是香儿的父母早在家乡塞外带入汉地的物件。”张杳附和道。
“这份礼太大了,恐怕贫道不能收下了。”说着道长就把琥珀包好,要退给香儿。香儿赶忙推让:“道长请收下吧,这些琥珀小女留来无用,且家父留给小女的并不仅有这一块。”
“是啊,师父,您广播行善,附近村民病了,您还可以用这个为大家治病,留它在手总比我们拿着要有用的多,还请收下吧。”
多次推让之后,严道长才收下这份大礼。经过一阵寒暄,时辰也已不早,张杳一行人就告辞以便严道长能好好休息。
几人出来之后,两位主人就把两个仆人打发走,自行借着月光在观外四处行走一下。李直和小燕也很有趣地回到住处等待两位主子的归来。
张杳和香儿齐步走出清平观,告知道童出外一会,还要回观,便在小路上边看月色边借景细语。
走出清平观一里地处有一片平坦的草地,俩人在此席地而坐,香儿问张杳:“刚才送道长的琥珀并非我家传之物,而是后来伯父在来往的商人手中买来的。你却说是我父母在关外带来的,这岂非骗自己的师父?”
“当然不是要骗他了,只是用一个最让人信得过的方式来告诉他,会避免很多麻烦,因为咱们只有这个东西可以送人了。”
“你的师父果然是个高人,跟着他学艺,你一定会学得一身本领。”
“师父说我是王佐之才,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能够学好本领以后好好地成就一番事业,不要总是窝在家里荒废一生。”
“我信任你,你一定会做好的,以后可不是平平凡凡的度过余生,可是我只想你能够平平安安,我们能够白头偕老,膝下子女孝顺有佳就好,不平凡的人生是你所追求的目的,可是我却在为你担心,如果你真的很想成就伟业,香儿也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给予你最大的支持。”
“好香儿,此生有你,夫复何求?世上最能懂我的人只有你,我现在所作所为并非一定要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想有能力来证明自己,让我们以后可以平静的生活,让你无悔地跟着我。”
“其实你一直在我心中都占据着最主要的位置,所以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无怨无悔地跟着你的。”
香儿依偎在张杳的身上,一对月下的长影沉浸在幸福的包围之中,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琐碎的脚步声,随着一个人的声音也钻进两人的耳朵:“看,那有一对狗男女。”周围响起多人的奸笑声。
两人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