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身紫色劲装,头上紫色扎巾,中等身材,四方脸,脸色微白,脸上胡须倒是整齐,略微盖到嘴巴,上面阔鼻一支,鼻梁高挺,分列两旁各是一只丹凤眼。于此看来书生面、武生装,不知能耐如何。
张杳先张了嘴:“阁下何人?为何阻我等去路?”
紫衣人笑了笑:“贾复字君文,不知尔等如何闯我山寨?”
张杳回到:“我等三人路过贵宝地,不想惊扰各位,烦扰之处还请见谅。”
“年轻人,平白无故会来山上?哪里来的奸细?快快从实招来。”贾复不动声色地说。
“我等确是路过此处,并非有意冒犯各位,还请行个方便。”
“手上的兵刃又做何缘由?岂不是非官即贼。”
“只怕遇上歹人防身之用,这乱世之下,只好自身带些防身的物件。”
“马匹不错,不知是何处所出?”
“家里走些散货,遇上些穷兵,以马匹作为资费相抵货物。”
“散货?当今还有如此讲道理之官兵?恐怕兄弟深藏不露啊。”
“兄台赞誉过盛,小弟不敢担当。难得遇到如此明事理之兵,小弟也是几生修来的福分。”
“看来阁下不但有两下子,嘴还严得紧。弟兄们,招呼好几位,跟他们也好生说道说道。”
贾复说完话没等张杳回话,一帮喽啰就挥着手中的兵刃冲向二人。张李二人也没得选择,只好迎战。不过张杳在刚刚的对话中明显能感觉到这个山寨并不是一般的劫道的,而是有组织,有目的的要针对某些人的,所以在打斗中还都留有余地,好再和山大王贾复能有讲和的可能。李直在一旁用余光也看出了张杳并未起杀心,所以也在打斗时尽量不去重伤对方,主要以防身为重,并不时地瞄向刘思平,怕会受到这帮山贼的袭击。
贾复手下的喽啰其实也并不是白给,围攻二人的时候并未散乱攻击,而是群体协作的进攻,并且相邻之人也会在同伴受到攻击时协助防御,有些战场厮杀的阵势。而张杳二人想要伤人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少许时间,二人便觉得这种打法越发吃力,被对面喽啰就已经逼退了很多,这与众人私斗的感觉明显不一样,在新野城中也并未碰到如此依阵而行的战斗,两人很是吃力,再这么下去别说要保护思平,就是这二人自己都要成为刀下之鬼了。
战事越来越明朗了,张杳一想这样也不是回事,于是虚晃一刀,想趁机能够摆脱围攻,好调整下状态再行对策,而主要目标如能更换成贾复最好。果然面前的几人都收起兵刃防守一下,被张杳的虚招所迫,停止了进攻。张杳便趁机后跳了一下,没想到这一下正跳到一个陷圈中。“嗖”地一下,张杳的双脚就被绳子套牢后拽了起来,瞬间大头朝下被吊了起来。
李直看到此景,大喊一声:“少爷?”
“别管我,你跑了就行。”张杳很难受地说到。
李直本就是要保护张杳和刘思平二人的,这下自己的主子被抓了,自己能跑到哪去?况且这么多人围住自己的情况也根本跑不了,想着想着也便没了战意,对着贾复说了声:“叫你的人住手,我也不打了。”
贾复一看挺好,于是下令让手下人只围不攻。
李直到此也就把刀扔在了地上,只得束手就擒。
张杳看到李直也放弃抵抗了,内心很是悔恨自己这么不小心,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过来的喽啰打了一下。
“你打我作甚?”张杳很生气地说。
“叫你不老实,不跟我家大王说实话。”
没等张杳再说话,贾复便说:“罢了,先带回山上再说。”
众喽啰得令后便把三人分别捆了,然后跟着贾复便往山上走。三人没有多时就被抬到山上,张杳和李直也一直没有吭声,只等着看这些人要如何处置自己,大不了就是一死。思平倒是慢慢地清醒起来,先是感觉到头怎么那么疼,一睁眼看自己被绑着一下就急了:“谁这么大胆,竟敢绑你姑奶奶?”
贾复一听这个,心想:好个女子,竟能如此不知死活。于是缓缓地说:“谁家的姑奶奶啊?如今你已被绑,又有如何能耐?”
“你家姑奶奶。”思平先是气急败坏地回了一句,然后循声望去,看见了贾复,于是又改了改口气,不无阴阳怪气的说,“哟,原来有管事的人啊,为何绑你家姑奶奶啊?”
“小妮子,说话可要当心,可是那嘴里的舌头闲不住,要出来见见场子?”
众喽啰也都跟着起哄,思平却也有些害怕,不敢再胡说了。
贾复倒也一直微笑着看着三人。
张杳听到此处,便忍不住发话:“欺负女子又算得什么英雄?”
“都已被我捉住,还不赶快如实招来,哪里如此废话?”
“早已说明,我等路过此地,并非对此有任何想法,大王不信,我等唯有一死。”
“那也只好搜身了。”贾复说罢,朝着后面的喽啰摆了摆手,让他去搜张杳的身。
这个喽啰来到张杳面前把手伸进张杳怀中摸出了一张信纸,也就没再动手,赶快递回贾复面前。张杳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刘秀当初在为二人践行之时私下给自己的信笺,本是用作联合绿林军等义军的书证被拿走了,心里懊悔、沮丧之情油然而起。
贾复看完信笺,脸色突然转得很严肃,抬起头看了看张杳等人,问到:“尔等可是舂陵军中之人?”
张杳回到:“事已至此,我等也只得承认,那又如何?”
“既然是反贼,到我羽山,还说是路过?明明有所图。”
“如今天下英雄尽起,王莽篡权十载有余,我家刘将军起兵志在恢复汉室江山,本就是义军,如何为反贼乎?”
“那你可知我羽山之中竟是做何事的?”
“未有所闻。”
“我乃在此占山为王,聚众袭抢官兵。近日正受官兵围剿,便甚是小心,才误抓了三位。”
思平一听,抢下话柄:“那还不把我们赶快放了?”
张杳在一旁瞪了思平一眼,转脸瞅向贾复,说:“如此说来你我也是兄弟友军,还望能够成为一家,不知大王怎样想?”
“既然如此,就先给这两位松绑,那个小妮子出言不逊,多绑上一阵。”
“还请大王见谅,此女子实为二位刘将军之妹,年岁还小,不懂事,还请一起松了绑。”
“哦,原来如此,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气可嘉,都给松绑。”
几个喽啰马上给三人松开绑绳,三人都活动了下身子,被绑得实在难受。
思平却还生着刚才的气,便不再吱声。李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点不知所以。只有张杳现在对整个事件表示还算清楚。于是也就把自己奉舂陵军命出巡寻求联合的目的说与贾复。
贾复听了张杳等人的目的,自己也觉得正是各义军都规模太小,不一起对抗大新王朝,难以成事,自己山上也只有数百弟兄,本就是响应绿林军而聚。但却没有和张杳直说。
贾复作为一个山贼,如何会这么知书达理,还会带兵,文武双全?早些年贾复一心攻读古书,本想入朝为官,辅佐天子,治理天下。哪成想天下盗贼群起,自己当个县吏也没得作为,尽受排挤,身在官场,能更清楚这腐朽的王朝不会有太长的寿命,正巧赶上绿林军起义,便召集人马响应一番,这才在羽山之中落草为寇。
张杳看出贾复也是对联合之事有想法,所以就继续摆连横的优势:“眼下各部义军独自为战,只能在各自领地占些油头,而王莽调集天下兵集中逐个击破,不论何人也无法独自抵抗当朝大军围剿,最好是众家联合一处,互帮互助集中优势兵力主动出击,直捣长安。”
“只是我这手底下的数百弟兄若是远行到新野,恐怕路上会有诸多不便,出了家门,没有了保护屏障,就会任人宰割,若真遇到大队官兵,必然会有较大损失。联合固然重要,可我等羽翼未丰,只待来日山寨壮大,有兵有粮可够外出行军之时,定要联合众义军,共举大旗!”
张杳也听出贾复是怕这点人走那么远去联合舂陵军,还没到地方就被别人给灭了,所以一时半会还不能走。于是也不过多强求,只是表示将来一定欢迎贾复的羽山寨的部队。
随后贾复叫人好好款待了三位,并且找寨中郎中给思平好好调理了一下,当晚三人就在寨中休整一宿,马匹也都有了食料,如此一来便人也不困马也不乏了。
由于要事在身,三人不好多留时日,思平虽未完全养好,但也不会有大碍,这样第二日便由贾复送下山去,又送了些盘缠,几人互相道别,只有思平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几人又踏上去往荆州之路,此去未知甚多,只盼早日见到绿林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