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杳看出刘林的想法,也知刘秀推托之故,便面见刘秀商议日后安排。
“师兄既已看出这刘林并非真想归顺,而是想借此机会自己独吞河北,可与朝廷分庭抗礼。不知师兄下一步如何打算?”
“你也看出端倪,如若我等在此,刘林发兵在天下人看来也会是我所发令,赤眉军定会把矛头指向我汉军,如若转攻雒阳、长安,两城凶多吉少。即便我汉军得胜,也将实力大减。刘林便也可达到坐山观虎之目的。你我寄居于此,早晚被刘林除掉。”
“师兄之意,我们要近早离开邯郸?”
“对,明日便走。”
“好,我去跟各兄弟说一下,也好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好。”
张杳分别又与其他人说了一下刘秀的想法,让大家心中有数。次日清晨,刘秀便带着手下众人告别刘林。刘林好言相劝却也拦不住刘秀等人执意要走,最后还是碍于不想过早撕破脸而放刘秀等人出城。
出城后,几人也不知到底应该前往何处,就缓步往北去。这时邯郸方向奔来三匹骏马,刘秀等人吃惊,皆以为刘林又派人前来。几人寻思要不就加快马步不让这三人追上,要不就回身应付一下再走。后来刘秀认为毕竟来人不多,可以当面看看来人意向,然后再做定铎。于是众人勒住马匹,待来人近前。
很快三人三马追上了刘秀一行人,这时张杳看出来人并非刘林手下,而是邓禹和另外两个生人,便告知刘秀。
刘秀大喜,仔细瞧去,果然是邓禹不假,然后大声招呼:“师兄别来无恙。”
“可算追上你们了。”邓禹等人催马快行,来到众人跟前,“前日听说师弟已至河北,我便渡河而来,又闻汝等已入邯郸,便又跟随而来,不想看见各位出城。”
“师兄此来助我,高兴至极。这二位不知如何称呼?”
“族弟邓弘,南阳杜茂。”邓禹分别指了指身边二人。
“见过刘将军。”二人同声。
“二位免礼,师兄带来二位,真乃雪中送炭,各位日后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刘秀回答,然后又向邓禹等人介绍冯异、铫期等人。
各位将领相互认识后,刘秀便寻求邓禹意见。
“为何不留于邯郸?”
刘秀又把事情说了一下。
“原来如此,不如我等继续北上,如能发展势力,也可对刘林形成南北围攻之势,从而逼迫刘林献城。”
“师兄之言甚妙,我等可一路北上去蓟县,此处居于河北之腹,便于行事。”
众人觉得暂无他法,先到中山属地的蓟县观看形势。
刘秀等人进入中山地界后,便派出各位将领出去招兵,但苦于无粮无饷,诸位将领也没招得多少人马,一月有余也只有不到千人。在河北之地,大大小小的郡守少说拥兵数千,多则数十万,更有铜马、青犊、赤眉别部等众多义军分据河北诸地。形势很是不容乐观。
就在众人对平定河北感到头疼之时,邯郸的刘林又找到以卜相为生得王郎假冒成帝之子刘子舆建立“汉”政权,刘林自命为丞相,赵国豪族李育为大司马,张参为大将军。由于世人不知刘子舆是否存活,王郎诈称先前避难于蜀地,后辗转至河北,编造成套的经历,让世人以为其果真是刘子舆,逐渐有人来投。
王郎又派兵占领冀州、幽州大部。宣城的翟义一直以来都在对抗王莽,在河北之地名声响亮,王莽死后也是独据一方看到王郎骑兵,不知真假便投于帐下,更使得河北百姓拥戴王郎,声望陡升。赵国以北、辽东以西皆归附王郎。于是王郎下诏:“天下有得刘秀首级献于朕者,赏邑十万户。”
“刘将军,大事不好。”冯异来报。
“何事?”
“王郎已派出使者前往幽州各郡,如今王郎之势已把我围在当中,且诏令天下欲取将军性命!”
“啊?竟有此事,各家势力又怎样?”
“王郎举事以来,不少豪杰都占据郡县。大郡多已投靠王郎,只有少数郡县未动声色。”
“召集大家议事。”刘秀很是犯愁。
冯异很快把大家召集一起。
“王郎欲杀我等,以我军现在实力,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如今河北诸郡未服,只有撤回河南暂避锋芒,待日后卷土重来。”
“可回河南又入刘玄之手,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再回去,岂不又难得自由?”张杳说。
“河北之势完全不在我军掌控之中,先保住性命要紧,既然能出来一次,日后定会再有机会脱离刘玄。”邓禹说。
众人又议论一番,最终还是感觉先回去比较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于是刘秀召集大家启程回雒阳。众人南下路过信都。遥看一行人马来迎,不知是敌是友。刘秀让人戒备。
待对方来到近前,众人感觉并没有敌意,来人很恭敬地来迎接刘秀等人,此时各位将领都有些放心下来。
张杳带了小队人马上前阻拦。
“请问是汉大司马刘秀将军队伍?”来人问到。
“正是,敢问阁下又是何人?”张杳说。
“在下信都太守任光,敢问足下尊姓大名。”
“在下张杳。不知任太守来此何意?”
“听闻王郎、刘林冒名刘子舆称帝,此王郎一介算命先生,定是刘林叛汉之举。我信都及和成太守邳彤皆食汉禄,不得与贼为伍,故在此恭迎刘将军。与将军共谋除此反贼。”
“任太守请稍等,待我说与刘将军。”
张杳回到大队之中跟刘秀说了情况。刘秀甚喜,要亲自来见任光。冯异、邓禹跟随而来,留着其他人压住大队。
几人来到近前,刘秀说:“任太守大义,我定会回禀陛下,有功者则大赏。”
任光接道:“将军不必如此,我等也择明主而栖,盼身后青史留名。”
“将军如此信得过我刘秀,还需将军相助。”
“将军可直言。”
“如今王郎欲擒杀我等而后快。将军可敌王郎乎?”
“信都虽小,兵精粮足,且有和成互成犄角,攻虽不足,守备完全无忧。”
“邳太守可否同来?”
“邳彤见过将军。”旁边一人见礼。
“汝等二人,皆人杰也,我先替众位将军谢过二位收留。”
“刘将军人中之龙,我等也识时务,日后跟随将军。将军又何须多礼。今日信都、和成便是将军属地。”
“如此甚好,先从地主之意,我等再做安排。”
“还请诸位将军入城。”任光说。
邓禹和冯异也能看出此二人很真诚,是要投靠刘秀的,故此没做阻拦,跟着刘秀带着大队人马随任光等人进了信都城。
众人进城后,便整顿军马,想着能不能反扑王郎,众人商讨后认为兵力还不足,不宜轻举妄动,需再多招些人马。
几日过后,有人来报,说城外有人前来求见。
刘秀召见。
来人向刘秀等人见礼,说:“久闻刘将军盛名,今日刘植、刘喜、刘歆前来,不知将军可愿收留。”
刘秀听闻过此人,也知是汉室宗亲,便十分高兴:“将军此来,我刘秀更是求之不得,望诸位能共扶汉室。”
刘植等人带来了近万人马,给汉军补充了更多的兵员。随刘秀来的众人在难以招兵之际得此兵马,也都欢欣鼓舞。
就在众人备战这一段时日,又接连有杜茂、耿纯、祭遵、盖延、王霸、臧宫、马成等人相继而来。在这春暖花开之际,刘秀手下兵将都有了十足发展,很快众将都有了进军邯郸之意。
这日,刘秀、邓禹、张杳、任光又在商讨,又有人来报,说有人求见。
刘秀又召见来人,此人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一张娃娃脸,面庞清秀,眼光炯炯有神,身形轻盈,很是精干。一眼就感觉此人不是等闲之辈,很是喜欢。
“耿弇见过将军。”
“汝乃何人?”
“吾乃上谷太守耿况之子,早闻将军来至河北,未能早来相见,还请恕罪。”
“此罪何有?今日相见便最好不过。不知耿太守派汝来此作何?”
“家父并未派我前来,而是我前去长安面见天子,得闻将军在此,便来求见。”
此时刘玄已进驻长安,以长安为都,雒阳作为东都留朱鲔镇守。
“小将军又为何孤身一人前来?”
“此去长安,知大势不在长安,王郎又是冒名顶替,骗骗无知者可,却骗不过明眼人。纵观天下,唯有将军有力挽狂澜之能,此来便是要助将军扫荡天下,屠灭王郎。”
“小将军竟有如此之志。”刘秀觉得这小孩虽然说得对,但是这么年轻一孩子,口气有点大。
“将军有所不知,渔阳太守彭宠乃将军同乡,与家父多有交情,有您下令,二郡有万骑之众,攻破邯郸不在话下。”
刘秀等人略微思索,感觉不无道理。
张杳说:“小将军此意耿太守、彭太守二人可知?”
“只是鄙人之意,未曾对家父讲起。”
众人又是摇摇头,皆认为此人过于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