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张杳出神之际,思平带着刘秀急匆匆地来了。
刘秀不知何事,看到张杳这个样子,以为张杳出什么问题了,问到:“师弟,师弟,何故如此?”
张杳这才缓过神来:“师兄来了。”于是站了起来。
“思平叫我过来,说有大事,师弟这是怎么了?”
“嗯……无事。”
“明日就要启程,我等还需早做准备。”刘秀说着,又转向了刘思平,“是不是你又惹到了师弟?自己不知如何收场,便叫我来?”
“三哥,你们此去河北又不知何时能见,我想让你给我做个主。”
“你这小机灵,还有何时需要你这哥哥做主啊?”
“我俩成亲。”
“啊?谁俩?”刘秀大吃一惊。
思平走到张杳身边,说:“我和张杳。”
“师弟父母健在,却未曾有过提亲,难不成你俩私定终身?”
“三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思平开始撒娇,又来拽刘秀的胳膊。
“师弟作何想法?”
“听师兄安排。”张杳自己也没了主意。
“嗯……思平可想好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去河北,我独自一人,不定何时就会有人上门提亲,哥哥不在身边,嫂子若答应下来,我将如何?总不能一直推脱啊。如若我与张杳成亲,日后便不会有此麻烦,还可与嫂子共同等你们凯旋而归。”
“既然已经想好,我就为你俩做主,今日成婚。”刘秀又看着张杳说,“师弟今日起就更是亲近了。”
“谢师兄。”
“以后就跟我一起叫兄长。”思平脸上露出了笑容。
“师兄、师弟称起来也无妨。”刘秀笑着说。
张杳也逐渐转变了心态,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活着,好好跟刘秀打江山,不能让现在变成最后一次见思平。
刘秀又召集众将简单进行了张杳和刘思平的婚礼。由于时间仓促,也没做过多形式上的安排,但拜堂还是必须的,跪拜高堂之时便拜的就是刘秀夫妻二人。
众位将官本以为刘秀召集众人是要再商议些出行之事,没想到在临行之前竟然会有如此美事。宴上众人祝福二位新人,由于次日便出行,各位将领并未多喝酒,闹得乐呵。
宴毕,入夜之后张杳终于抱得美人归,看着眼前的思平,仔细打量来打量去:头顶挽髻略显端庄,柳叶弯眉之下水汪汪的眸子在半睁半合之中更显柔情,烛光映衬着修长的鼻子又显清秀,脸庞微红很是羞涩,樱桃小口带着一丝感性,雪白的脖颈婉如凝脂惹人着迷,身着华服却也是不住玲珑的身躯,纤长的细指搭于双腿之上更是贤淑之状。
张杳看着眼前的可人,心跳的更加剧烈,感觉像是在梦中一样。
思平低垂着头,没有抬眼去看张杳,心里也如同有一只小鹿来回乱撞。
二人沉默少时,张杳走了过去伸出手拾起思平的纤纤细手,仔细端瞧。
“思平今日如此美丽,甚于新野。”
“是吗,有多美?”
“世间无二。我张杳是何时修得如此功德,娶得如此美貌之妻。”
思平本来想问和香儿比谁更美,后来还是忍住了没说,转念道:“嫂子手巧,画得如此妆容。”
“本就美丽,只是我嘴笨,不会夸奖。”
“我就喜欢你不会花言巧语,能对我好便是。男人应当胸怀天下,不要纠结于巧言令色。”
“原本以为娘子机灵活泼,甚是调皮,不想如此深明大义。”
“自小跟随兄长,岂不知如此道理?”
“贤妻若是男子,定当有所作为,为夫佩服。”
“你我都已称为夫妻,就不要再这么客气了。”思平有些不好意思。
“你来捏一捏我。”
“为何?”
“我怕是在做梦。”
思平伸出玲珑小手在张杳手背上轻轻啄了一下。
“此生此世愿停于此时。”
“愿随君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思平说着话便投入了张杳的怀中。
张杳拥住思平,左手轻抚思平脸颊。四目相望,脉脉情意无以言表。张杳四指滑向了思平的玉颈,停留片刻后继续下滑,直至没入了衣袍之中……
清晨,张杳醒来,发现思平并未在身边,于是起身找寻:“思平?思平?”
“你醒来了?”思平从外屋走进。
“起得这么早啊。还以为你丢了呢。”张杳说。
“这个给你。”思平递过一个手帕。
张杳接过手帕,可上面却布满了丝丝绣字:花蝴逐彩蝶,绢鸳配秀鸯。王雎鸣嬛鸠,鸾凤求火凰。
“娘子有心,我定会记得,回赋一首以作想念:苍宇覆九州,白云随轻风。本若比翼鸟,河水迟相迎。”
“夫君此去,勿以家事为忧,我与嫂子可操持家中之事。”
“此后便要辛苦娘子,我与师兄更会奋力而为,早日归来,盼你我再不分离。”张杳心中其实也是不忍新婚之别,却又迫于局势,不得不走。
用过早餐,张杳告别了刘思平就去与刘秀汇合。朱祜、贾复、冯异、铫期、左隆、苗萌、叔寿、段建等人皆已至。
“张将军新婚,起得倒还挺早,要不是冯异拉住我,我都去叫你了,怕你睡过了头。”铫期说笑。
“铫将军说笑了,此等大事,怎可耽搁。”
“众位将军稍适休息,待陛下亲临送行。”刘秀说。
“陛下亲送?”贾复说。
“一会儿汝等休要多言,勿要生出事端。”
众人点头答应。
不多时刘玄带着朱鲔、赵萌、曹竟等人来此送行。
“诸位将军此行需谨记朕之嘱托,务必要收得河北。”
“托陛下之名,我等此去定然竭尽全力,扫除陛下一统天下之忧虑。”刘秀回到。
“朕深知此去险阻众多,爱卿要多惜手足,勿忧朝中及家中,雒阳自有朕及众位爱卿来主持。”
“谢陛下。”
“今封破虏将军,行大司马事招抚河北。朕在此等待爱卿凯旋而归。”
刘秀再次谢恩,于是带着手下众将启程奔赴黄河以北。
单车空节巡河北由此开始。
一行人刚渡过黄河,进入河内郡境内,还没有做盘算,只欣喜于脱离了刘玄的控制。
“他娘的,终于摆脱了刘玄的掌控。可得好好干上一番。”铫期说。
“就你话多,当下还需先找个落脚之处,再做定铎。”冯异说。
“各位有何对策?”刘秀发问。
“河北诸地,诸侯甚多,拥兵自立者也不下十人。可先拿下势力强者,其余便不攻自破。”张杳分析。
众人就针对河北诸王逐步展开自己的论断。
最终刘秀决议先传檄河北诸郡,可派使者前来奉授官印。然后众人奔赴势力最强的邯郸,先把最难啃的骨头啃了,后面的州郡皆容易拿下。
邯郸所属汉赵缪王之子刘林,此人也是高祖之后,手握重兵,在赵地威望很高。
数日之后刘秀等人来到邯郸。刘林听说刘秀以汉大司马身份来此招抚,自己作为汉室宗亲也想巴结刘秀、刘玄,于是盛情款待。
刘秀等人来到河北的第一站就收到如此礼遇,感觉后面会很顺利,想着也就不出半载便能回到雒阳,心中甚喜。
“刘将军远行至此,我刘林何等荣幸,望刘将军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将军乃一郡之主,邯郸繁荣如故,皆将军之力,如此功劳,我又岂会不以实相报。”
“将军一行人劳累至此,可多做些休整,以此为府,待河北来附。”
“多谢将军盛情,你我同族,皆为汉室着想,能有此大义,我刘秀深感大德。”
“皆为高祖之后,尽些微薄之力,也是尽忠尽孝之事。将军勿要挂怀。”
“陛下已颁旨意,先降汉者可复官爵。不知河北众家如何想法,还请刘将军说说。”
“如今河北之地皆为王莽所封,恐有失于陛下,不敢轻易而为。况近闻赤眉北渡,各自保境尚难,更是渡河向南不得。”
“赤眉怎会渡河而北?”
“河北之地虽地广粮多,但各路诸侯自相为战,在赤眉眼中如肥肉一般,进军河北亦想吞占。”
“汝意如何?”
“今日将军已至河北,不若将军统一发号施令,共抗赤眉?”
“如若众家将军皆能依附汉室,听我调遣,我定不负众望,当担此重任。”
“如此,将军可趁赤眉渡河之时,先掘河水尽没其兵,方可稳定大局。藉此,河北之士亦知将军威名,投汉之心更胜,河北可平。”
“此计可好,只是我手中无人,这等浩大工事,未有能力。”刘秀轻轻摇摇头。
“我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刘秀心想这刘林能办此事,却不出头自己办,而是想借自己之手来消灭赤眉军,明显是借刀杀人之意,从而挑起赤眉、绿林恩怨,便无人能插手河北之事,这样刘林在河北势力就可做大。
于是说:“将军手下,我如何调遣,不如将军自行军事,我再去其他州郡走上一遭。”
刘林一听刘秀不愿做此事,便心中起怒,却也不好发作:“时候不早了,不如今日早些休息,他日再议。”
刘秀等人告辞刘林,便来到了安排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