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让大家先打扫一下战场,然后招人去给刘演报告战况,等待刘演来安顿城中之事。
张杳就配合刘秀安顿一下南门的降兵,找些人收缴兵器,准备安抚附近没有逃离的百姓。
不多时刘演进了南门,来到刘秀面前,看着已经忙碌着的士兵,战场已经打扫了一些,防卫人员也都到位,无不井井有条地进行着各种事项,心里很是高兴。
可是现在的状况只是舂陵军占领了南门附近的地方,其他守城的官兵还不知道武云已死,而且即使知道了,能不能也投降还是个不定的状况,所以城中之人都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生怕被反扑。
刘秀见到刘演,就把自己的想法对他说了一下:“现在我军人手还是占有略势,不能强攻其他兵营,如若能逐一说服他们是最好,一方面能够补充兵力,一方面避免死伤自家兄弟,这样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刘演听了刘秀的一席话,感觉很有道理,于是说:“那就劳烦三弟去做这件事,我在这边稳住局面。”
“好的,我军之中很难找出能够前去说降之人,且危险较大,不如在战俘中找些能够有说服力的人去招降其他的官兵。”
在一旁的张杳接着说:“兵可以招降,百姓也得去安抚,刘三将军若是去找人招降,刘大将军就要亲自去安抚百姓了,等到城中完全安排妥善之后才能做别的事情。”
刘演觉得张杳说的也在理,就留下李轶等人在收拾战场的事宜,自己和刘秀分头去办自己的事情。
张杳跟着刘秀去找劝降的人,刘秀看张杳刚才的表现很不错,就很加赞赏地说:“没想到师弟果然智勇过人,若非师弟杀死武云,我军还不能这么容易进驻新野。”
张杳一看刘秀的面容以及听他说话的语气,明显比之前更加亲近。可是毕竟约定的是大军佯攻东门,张杳混进城去做内应。事实却是舂陵军攻打南门,而且还没等张杳的信,就占领南门了,导致计划的错乱,张杳心里还是很不满的,于是说:“刘将军,在下有一言不明,不知可讲否?”
“师弟有如此大功,但说无妨?”
“昨晚商议要舂陵军去佯攻东门来争取让我等混进新野城,而后动手,不论是否得手都会发出信息,可是今日为何没有攻打东门而是进攻南门,还没有等我们的消息?”
“本来是要去攻打东门的,可是东门守城人多,舂陵军人少,怕会有过大损失,就临时更改去攻打官兵较少的南门。南门攻占之后可作为我军的一个突破口继续冲进城内,反若放弃南门,那么以后攻城将受到巨大的阻力,之所以要拼命守住得来不易的南门通道就是为了让我们的人能够杀进城中。”
“可是统帅临战改变作战方案而无法下达所有人员,如何协同作战,不日将会再此吃亏。”张杳有些激动地说。
“这点我也想过,可是主帅的话,我们还是要执行的,不然乱子会更大。”
张杳一想也是,在抉择问题上,每个军人都要服从统帅的部署,即使军命不对,也要去执行,不然会出更大的问题,于是心里也平衡了一些,只是内心对刘演的看法发生了改变:这个人过于随心所欲,带兵打仗不按照原有计划执行,而临阵更改,不顾自家先锋存活,以后打下江山若是坐上了皇帝宝座,还不知会是何等模样,也许很有可能世人的疾苦会甚于王莽的统治。
刘秀继续说:“我也知道这样会害死一些人,可是这样能保证大军的生存,正所谓弃卒保车,我们只能记住因为这些丢掉性命的士兵。百姓也会记住他们的。”
张杳还没等开口说死人的事,刘秀倒先说了,直接说得张杳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虽然牛晖和樊统是武云的属下,而且也不知道自己是舂陵军,没有投靠舂陵军的意思,但毕竟也是因为舂陵军而死,怎么也得让刘秀知道。所以张杳又说:“城中的内应已经死了,牛晖和樊统二人本是城中守门士卒,却皆死于武云刀下,现在我把武云杀了,也算给他们报仇了。希望刘将军能给他们的家人安顿一下。”
“这二人能被师弟策反,奋勇杀敌都是好样的,虽然我没见过这两个人,但是我相信师弟的眼光,不会看错人的,师弟放心,我会安排好他们的善后工作的。”刘秀凝重地说。
“既然刘将军都说了,那我就不再多说了,我就随你去找人劝降吧。”
“好,有你的帮助,我想此事定会事半功倍。”刘秀流出一丝喜色。
于是几人来到战俘集中的地方,刘秀看了一遭,高声道:“如今王莽无道,朝野动荡,天下大乱,我等并非草莽之人,我乃高祖九世孙刘秀刘文叔,汉朝已故十余年,本已无心恢复汉室,可是百姓凋零,无不生活与水火之中,敢问在此的每个兵勇,哪个父母兄弟姐妹不是布衣百姓,自己的亲人遭受着压迫,你们还能替欺压自己亲人的人去欺压他人?难道不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来解除家人遭受的痛苦,恢复汉室河山,跟着舂陵军建立功业,不日便成开国之臣,如此何乐而不为?”
众人有些蠢蠢欲动,可是并不知舂陵军的底细,一般的降兵都会在军队里受到歧视,所以虽然这些人都有动心,但却无人敢先站出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刘秀等了一下,看还是没有什么突破,就继续说到:“我相信你们也都是善良之人,以前在武云手下做事,也都是看他的脸色,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这样难免会做一些不对的事情,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今天我不知你们是想继续以前那种为百姓所不齿的事情,还是改过自新投入到我们的战斗中去,推翻新莽政权。而且我可以说到做到,舂陵军不会歧视任何一个人,只要不去做对不起大家的事,我舂陵军里都会把你当做兄弟的。不愿加入舂陵军的,可发放安家费,可回乡种田,勿要再去投靠新军。”
这下众人骚动的更厉害了,过了少许时间,突然有一人大喊:“我愿加入舂陵军。”
接连不断的呼喊声响了起来,转瞬之间将近一千人全部都加入了舂陵军的行列。刘秀并没有表现的特别高兴,而是比较平静地对大家又说:“难能汝等相信我刘秀,重担在肩,在场的众人就是恢复汉室的中流之士!”
“恢复汉室。”刚刚投降的士兵无不欢呼雀跃。反而没有人接受安家费,一方面不敢接,怕是陷阱;一方面拿了安家费也回不去,家里根本就没有田地可种。
张杳看刘秀用这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众人的心拢了过来,心中也暗自佩服,越发觉得这个师兄才德兼备,更适合去做皇帝,这样的天下就会真正的清平了。
刘秀此次的任务并非招降这些人,毕竟这些人在看到武云死的时候已经不会再坚定地跟着死人了,而且王莽更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这些人都是投降和逃跑二者选一的,现在真正地招降了只是能更多地扩大自己的队伍,但是如何去劝降城中其他守军才是关键。然后刘秀又问到:“在场者可否有在营中威望高者?”
刘秀没有问哪位是官,毕竟当官的就要和武云关系较近,可能就会有为虎作伥的行为,这样站出来就会怕自己要那这样的人开刀,所以刘秀没提到官阶的问题,只是问谁的威信高。
“韦玨。”……“韦玨。”……“庞庄。”……“石铎。”……
声音太多、太杂,其中能分辨出来的就这几个,于是刘秀就请这几位到前面和自己见个面,也是想通过他们来劝降城中其他的官兵。
韦玨、庞庄、石铎三人出列,来到刘秀面前自报家门。韦玨是个铁黑汉子,七尺个头,眼珠向外突出,脸上没有多余肥肉,很是精壮,看样子就是一个能带兵打仗的人;庞庄有些偏瘦,个子也不高,六尺多一些,看起来就不是那种能够冲锋陷阵的人,比较书生一些,应该是个“秀才兵”,此人眼中透神,神情自若,在军营之中这样瘦小的人经常会受到其他人欺负的,可是此人却还颇有威信,这一定是脑袋瓜很好使的人;石铎年纪约有三十四五岁,这样的兵,应该就不是兵了,岁数这么大,混的再不好也得混个小头目了,不过能在军营待到这么大年纪,那也是一战一战积累出来的经验,很有用的一个人。
刘秀见到三人,带着张杳领他们到一旁去说自己想招降其他城中守兵的事宜,三人一听很快就明白刘秀的意思,都很乐意为刘秀充当这样的说客,刚加入舂陵军正好拿这些功绩来报答刘秀的不杀、收留之恩。三人很快都答应了去另外三个城门的任务。
“此事宜早不宜迟,还望各位能够尽心,也把我的心意带给守城之人,劝告他们不要再助纣为虐,加入我舂陵军。”刘秀在三人临行前嘱咐。
“多谢刘将军厚爱,我等定要劝降各方面守军以报答刘将军知遇之恩。”三人各自领命之后出行去做自己的招降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