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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章

十三勇士 毛乌素沙漠 4591 2024-07-06 15:45

  整个过程左谷蠡王一言不发,一切按照他心中既定的路线进行的丝毫不差,甚至比他预测的还要顺利,只是李国英的自杀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他得意起来,部族勇士携带父母、妻儿哭哭凄凄的从身边走过去。很多人耷拉着头,情绪低落,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愤怒。不到两柱香功夫,城下妇孺老人都被领走,抓错的人,也被匈奴释放。

  匈奴大军迟来十几天,他们从俘虏口里知道了哪些部落在协助汉军,凡是涉及到的部族家人,都被抓捕过来了。在乌苏的恐吓之下,部族勇士乖乖投降。可是左谷蠡王仍隐隐恐慌,百姓低眉顺眼从身边走过,表面做出的顺从下包藏的是一颗颗反心。想到这里他脚底升起一股寒意,穿过后背,直到脖颈。虽烈日炎炎,他仍冷汗嘘嘘。

  他想不通为什么如此多人自发拥护汉军。不为名利,却是为了什么,他不敢细想,眼下所有人不都乖乖听话了吗?不过他一旦冷静下来,就心生寒意。身边西域诸国国君,他不知道该相信谁?车师吗。他不相信,龟兹嘛,好像算一个。想到这里他扭头看了看龟兹王。

  龟兹王一脸得意,他借助酒宴杀死陈睦,汉军主力消灭殆尽,龟兹四周遍布沙漠,逃出来的汉军不是热死就是渴死。左谷蠡王两万骑兵都拿不下金蒲城,自己却一举消灭两千汉军。他看不起左谷蠡王。不过,他脸上始终保持着谦卑。他的自信心在慢慢膨胀,城上寥寥汉军,散乱的旗帜,在他眼里一触即溃。

  左谷蠡王见他心不在焉,便召唤道:“龟兹王,跟随我来。”

  龟兹王跟在身后,两人只带了数名亲随,朝着城东而去,前面深涧断绝了道路,涧宽百丈,无法逾越,涧深不见底,只听汹涌的河水从深涧流过。河水从上游而来,大部分深涧流过,小部分穿城而过,最后在城南汇集流出。

  兴奋的念头一闪而过,左谷蠡王大喊:“拥堵河水,渴死汉军。”

  拥堵河水?汹涌的河水滚滚而下,声如狮吼。龟兹王面露难色:“这??”

  “嗯,就这样干。”左谷蠡王说道,“不伤一兵一卒,便可置汉军于死地。”

  “我军刚刚归来,军士疲累。还是安排其他部族拥堵河水吧。”龟兹王说道。

  “不劳你。”左谷蠡王说。此时他的想法已臻于成熟。

  不待龟兹王反应过来。他已迫不及待纵马奔驰回去。

  除去一队骑兵四处游走,时刻侦查汉军动向。车师众人已经忙碌开来,大家搭建毡房、围建马厩、羊圈,木锤将胳膊粗细的檩条砸入地下,上铺毛毡,下垫地毯,陈设摆放好,一个个毡房出俱规模。

  在一片吆喝声中匈奴传令官找到了屈突律。他正在指挥搭建粮库。车师营帐建在北面山坡上。和疏勒城北门远远的保持距离。

  屈突律忐忑不安的跟着传令官而去。日落西山才回来,夕阳照射下,瘦弱的他拉出长长的背影更显得纤细。他一脸沮丧,脑袋如同沉重的冬瓜一样耷拉在一起一伏的胸脯上。

  屈突律刚进入左谷蠡王大帐,尚未就坐,左谷蠡王就阴着脸让车师在上游河流平缓处拥堵河水,务必要渴死汉军。

  “几日完成?”屈突律问道。

  “越快越好。”左谷蠡王语气坚决,容不得半点犹豫。

  “时间紧迫,车师人少,恐怕难以独自完成。不如安排龟兹、焉耆一起拥堵河水。”

  “连这点任务都完成不了吗?车师还能做些什么?那天汉军河边偷袭匈奴,车师为什么按兵不动?”左谷蠡王冷冷的说。

  屈突律支支吾吾的就领命回来。

  第二天天一放晴。车师众人在匈奴使臣引领下向着上游而去。行了数十里,也没有找到一处水流平缓的地方。

  望着咆哮的河水,不连合头发发麻,震耳欲聋的吼声让大家害怕。他大着胆子靠前,河水激起的浪花溅落一身,一年老工匠抱起一石头扔进去,轰的一声,石头无影无踪。

  不连合直朝使臣摆手。

  “我是奉命形式。”说完他大摇大摆的走了。

  一年老工匠拉扯住不连合说道,“将军息怒。这里石头甚多,可以拍些人多采集石头。”

  “只能这样。”

  人员迅速组织起来,数十人驾起牛车将远处石块搬运而来,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半天功夫,河边堆起数个巨大石堆。

  轰隆的声音,一堆堆石头推入河中,飞溅起无数浪花拍打到大家身上,转眼便不见了。

  眼看着石头越来越少,水流丝毫没有减弱迹象。几个工匠大着胆子,腰间捆绑着缆绳慢慢尝试着进入水中,岸边便有齐腰深。

  工匠抡着大锤费力的将木桩砸进河里。再投入石块,慢慢的岸边水浅处已经被石块拥堵。只是河流中央水势更加汹涌。

  水性好的人仍旧腰间栓系着缆绳跳入河中,好探明河水深度,水深处约有一人多深。

  车师所有人发动起来了。

  上山伐树的人遍及整个山腰,丈长的树木在河边堆放成数十堆,牛车仍旧日夜不停的从远处拉来石头。工匠们忙碌数天,几十米宽的河里密密麻麻的形成了几道木头桩子,从河岸这头延伸到那一头。磨盘大小的石块捆扎牢固,捆绑成一个个更大的石堆,投进河里,有了木桩的阻挡,河水渐渐的合拢了。

  在拥堵的河水的关键时期。匈奴监工每天都在现场大呼小叫,指手画脚。这天,在众人的簇拥下他缓缓而来,当他看到工程进展缓慢便不管不顾朝一年老工匠发起火来。

  老工匠按在石头上,后背被监工狠狠抽打。平时逆来顺受的他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着,皮鞭几下就将衣服打的稀烂,隐隐血迹渗出。众人看不下去,下跪求饶,监工却更加变本加厉殴打,老工匠咬牙摆摆手,示意大家忍耐。

  一年轻工匠冲出人群,抡起手中木锤硬生生砸在了监工后脑勺处,脑浆四溅,那监工一声不吭,死了。匈奴兵丁呼啦涌过来,将年轻工匠砍死。

  “匈奴杀人了。”有人大喊着。车师工匠丢下手里活,跑过来。他们人多,将几十匈奴兵丁围在中间,虽然手中只是锄头、木锤,面对几十面明晃晃的刀枪,没有丝毫畏惧。里面匈奴兵丁满身汗水,颤抖的声音不住要求车师后退。

  不连合骑着快马飞奔而来。他本来是去向屈突律和太后诉苦,这样的劳神费力的活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可是屈突律却一脸无奈。右相冷嘲热讽的说:“左谷蠡王早就看我等不顺,要是再推脱恐怕车师不保。”这倒是实话,如果连这样的苦力活,车师都无法完成的话,不知道左谷蠡王会如何惩罚车师。不连合悻悻的走出大帐,听到有人气喘吁吁的报告匈奴监工毒打工匠,便赶过来。

  不连合主动喊道:“所有车师人后退,后退。”

  车师众人后退几步,仍仇视着对方。

  “为何动武?”不连合问道。

  众人纷纷指责匈奴监工率先动手打人,年老工匠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颤巍巍的说道:“事情因我而起,我办事不利,惹怒了匈奴监工。”

  “既如此,那我向大匈奴致歉。”不连合说。

  “不行。”一匈奴兵丁喊道:“你们的人动手杀人,事情不能这样算了。”“对”,其他匈奴兵丁见不连合息事宁人,便不依不饶起来。

  “杀人者已死,还要怎样?让你们将官来,我不和你们讲。”不连合甩脸子。

  很快,乌苏带人赶来,大队匈奴人马将不连合等人包围中间。刚才的匈奴兵丁得意起来:“必须严惩车师。”

  乌苏不问明原委,便伸长脖子狠狠喊道:“谁敢造反,统统杀掉。”

  不连合向乌苏拱手笑道:“事情起因是匈奴监工毒打车师一年老工匠,一年轻工匠出手相救,失手杀了监工。现在杀人者已死。我看事情就不要再追究了。”

  不连合已有十分的诚意。本来车师受尽委屈,而自己又委曲求全,没想到遭到了乌苏拒绝。

  “不可,今日之事必加严惩,我若执法不严,日后如何管理西域诸国。这些动武工匠必须全部处死。”乌苏拿出僮仆都尉的派头。

  “对,这些贱民的命岂能同我们大匈奴比。”工匠本身地位低微,加上又是车师人,更加被匈奴人轻视。这些工匠的命在匈奴人看来不值一钱。

  乌苏说道:“不连合,是你自己动手呢,还是我来呢,今天这些工匠必须死。一个也不能留。”

  “我已让你三分,休要再苦苦相逼,除非我死,这些人一个不许带走。”不连合铁青脸回应。众工匠因为得到了不连合的庇护,心中激流澎湃,不断大喊:“跟匈奴拼了。”

  一场厮杀就要开始。

  “住手。”太后、屈突律等人从远处赶来。

  乌苏洋洋得意,以为屈突律等人会完全听从自己,便说:“你们来的正好,今天要按照大匈奴的律令严惩这些叛乱的车师工匠。”

  太后看也不看他一眼:“他们都是车师人,由车师处理。”

  “不行。他们杀的可是匈奴人。”

  “杀人者已死。再说是你的人先动的手。匈奴人是人,车师人也是人!”太后回敬道。

  “按照匈奴法令,奴役以下犯上全部杀死。”

  “他们是车师人。不是匈奴奴隶。”太后怒不可遏。屈突律站在太后身后,侧着身子却不敢看乌苏一眼。

  右相僵着脸笑着刚要打哈哈,被乌苏痛斥几句:“哪里有你说话的分。”红着脸下来了。

  任凭乌苏如何恐吓,太后丝毫不让,双方剑拔弩张,但是都不敢率先动手。

  人越聚越多,龟兹和焉耆的人都涌过来看热闹,只是怕误伤自己,都远远的看着。

  事情在左谷蠡王来了之后有了转机。他听到两国内讧的消息。便匆匆而来,一路上想着该如何处理。换做平日,他肯定重罚车师,今天他觉得应该安抚为好。眼前,汉军才是匈奴敌人。

  乌苏迎了过来,未开口,脸上便挨了一皮鞭。左谷蠡王训斥道,“怎么能够对屈突律大王无礼呢?”

  乌苏嗫喏几句,便退后了。见乌苏挨打,刚刚几个猖狂的匈奴兵丁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左谷蠡王扭身对屈突律行礼,突然发现屈突律身边美貌的太后,脸一红,心狂跳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失态:“这位是太后吧。”

  太后点点头。太后的美貌草原少有,太后举止端正更是草原民族所不有的,他只是听闻当年和亲的王昭君是举世美女,而且举手投足颇有大汉朝雍容华贵之风。此时他心里不住的想,此人定可以和王昭君比美,让安得这个老家伙得此美女,便是糟蹋了。

  左谷蠡王越过屈突律,对太后说:“太后受惊了,不必理会这些兵丁,他们平时粗野惯了,回去我好好收拾下。”

  太后说道:“他们对我无礼,我不记心里。但是,不能对车师无礼。”

  “那就好,那好,不和他们计较。”左谷蠡王扭身对大家说:“此事到此为止,不可再谈。”

  冲突算是平复下了。左谷蠡王暗中派人给车师送去牛羊百余头,并要求特使亲自交代给太后。太后的容貌让他难以忘记,心里挠痒一般。太后羞涩的带着热切盼望的眼神勾走了他的魂。

  围堵工程前后用了十几天终于完成了。河水沿着上游挖掘开的河道在戈壁上四处流淌。

  取水地方在远处,困难很多。每天从早到晚络绎不绝的马车拥挤在狭窄的河岸边。虽然难免会发生摩擦,但是大家极力避免斗殴发生,之前的一场斗殴险些演变成内部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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