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很大。
整个长安城,未央宫占了三分之一,位于西南角;长乐宫占了三分之一,位于东南角,剩下北面的三分之一,才是属于老百姓的长安城。
未央宫虽大,消息传播得却很快。
在未央宫和长乐宫里面,分别矗立着许多殿,每个殿都有自己的主人。
比如太后住在长乐宫的永寿殿,皇后住在未央宫的椒房殿。
相传在未央宫和长乐宫里,各个宫殿的地下都修有密道。没人走过,也不知是真是假。仿佛大家都有眼线,发生什么事,第二天大家总是可以通过各种渠道获知一二。
最近没什么大新闻,韩玗中毒的事情成了嫔妃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栗姬在后宫的地位仅次于太后和皇后,也有自己的殿。在自己的殿内,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栗姬是景帝的“初恋”。当景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景帝,十六岁时便给景帝剩下了第一个儿子,刘荣。紧接着,又给景帝生了两个儿子,刘德,刘阏于,兄弟三人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模样都十分神似。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就是栗姬傲慢的资本。
除非薄皇后能生一个儿子出来,不然太子之位非他们家刘荣莫属。
可惜,膨胀过头的栗姬忽略了后宫之中真正的大佬——窦太后。
当更换管事的命令传过来的时候,栗姬立马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废物,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她不敢骂太后,只敢冲着下人发发脾气。
刘德在一旁安慰道:“母亲暂且息怒。世事难料,凡事总有意外,一次不成咱们再试一次。”
栗姬怒气不减,道:“试什么试,没看到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说着指着刘荣继续说道:“你倒是说说怎么办呀?整天就跟个闷葫芦一样。”
刘荣道:“孩儿和德弟想的一样。”
栗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刘荣道:“德弟德弟,你是老大还是他是老大?不如太子让他来当算了!”
母子三人在这里争吵不休,刘阏于独自在一旁吃着果脯看云彩。他说话有些结巴,又不为母亲所喜,向来喜欢自娱自乐。栗姬也拿他当空气一般。
刘德见母亲胡乱指责,说道:“孩儿一切皆是替兄长在考虑,别无他心。儿以为,只要我们安守本分,太子之位必然非兄长莫属。母亲莫要心急。”
刘荣闻言,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说道:“德弟说的是,孩儿也觉得之前的非常手段有违天和,不应在用。”害怕隔墙有耳,刘荣没把下毒的事情明说出来。
一件坏事,大家都知道是谁干的,和当事人自己承认是自己干的,后果完全不同。
猜测的结果,哪怕就是真相,也只能永远是猜测的结果,当不得证据使用。
栗姬看着刘荣,越看越觉得窝囊:“你就是当了太子也是被人欺负得货色。”
刘阏于无奈地看着母亲,眼神中有些许失落。或许是因为母亲看不起自己,或许是对母亲的失望。
栗姬年轻的时候,号称能歌善舞,美艳冠绝京华。已经生了三个孩子的她,现在不过也就三十岁出头,依然风韵犹存。
只是最近几年,栗姬的脾气越来越差,发起火来跟疯子一样。
刘荣原本挺精神的一个大男孩,硬是让栗姬训得抬不起头。只有刘德还敢偶尔反驳几句,却往往招来栗姬更加狂暴的怒火。
“这样也挺好,至少能得一分清静。”刘阏于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那边栗姬依然在喋喋不休:“明的不行,暗的也不行。实在不行,找几个术士给他们下蛊。”
刘阏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朝栗姬施礼道:“母……母亲,我……我……我……”
栗姬恼火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不成器的货。”不知道刘阏于想干什么,也懒得管他要去干什么,栗姬就当没这个儿子似的。
刘阏于逃也似的,一阵风跑没了影,边逃边害怕,一身冷汗已经湿了半个后背。
“下蛊”这种事,是皇家最忌讳的事,沾之者死。
刘阏于自诩没有能力劝说母亲放手,只能躲得远远的,期待日后父皇可以饶他一命。
饶是如此,还是远远听到栗姬的声音:“刘荣,你现在就去找几个术士去。”
“孩儿遵命。”
……
又过了几天,韩玗在庭院之中来回踱步。
他发现了一个惊喜,那就是自己拥有超强的空间想象力。不知是不是在黑暗中生活的太久,空间想象力得到了锻炼。在一个空间之内,只要韩玗看上一眼,基本上就能把这个空间结构记住。
或者说,只要看一眼以后,哪怕是闭上眼睛,他也能够来去自如。
为了验证一下,本打算闭着眼睛在庭院里面试试,这里有路有桥,还有一条人工小溪,地形足够复杂,又不会有什么危险。
怎奈庭院里面人太多,闭着眼睛走路太怪异。
于是韩玗便一会抬头看天,一会左右远眺,一会假装回头望一下,反正就是不看前面的路。
房子褪色的廊柱,和地上有裂纹的地砖,隐隐有一些破败之象。
这不是破败,而是文帝和景帝两代皇帝节衣缩食的结果。他们省吃俭用,积攒钱财,目的只有一个——打败匈奴人。
刘彘也摇头晃脑地跟在韩玗后面,“兄长还未完全康复,不再多住些日子了吗?”答应阿娇的竹蜻蜓还没弄到手,不知道该如何跟大哥开口。这要是大哥走了,再想要竹蜻蜓可就难了。
韩玗道:“在宫中住了半个多月,家中甚是牵挂。如今我已无大恙,回家修养也是一样的。”
“那……兄长何时再来?”
看着刘彘有些吞吞吐吐,韩玗笑道:“皇子殿下可是有事情安排与我?”
刘彘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些日子的竹蜻蜓,兄长可否再给我做一个?上次那个竹蜻蜓被阿娇姐姐给玩坏了,我答应她再做一个新的。”
韩玗一拍脑门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个呀!”一个竹蜻蜓就能收获汉武大帝的友谊,搁谁都能吹吹牛逼了。“你放心,我回家以后给你做一个更好的!”
“那太好了!”刘彘跳着拍着手,忽然又觉得有些失态,赶紧说道:“兄长不必着急,身子不舒服就慢慢做,阿娇那边我去哄。”
韩玗苦笑着,心中暗道:本来是我帮他做玩具,好么,这嘴咕噜一转,成了他帮自己拖住阿娇争取时间了。莫非帝王心术也是天生的不成?
“那就多谢皇子殿下了。”韩玗调侃着望着刘彘。
刘彘被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就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