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羌兵疯狂追击,刘阐不禁反笑,爬山虎部队已然进驻城池附近险要山岭处,只等羌兵大部队出城。
刘阐骑于马上,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果然,数百羌兵在得到大批粮食后,极为欣喜,又见到刘阐只有一百步卒,不禁动起杀心,派出一半羌兵追击。
刘阐于马上回望着为首那名骑士,不禁冷笑,随后下令道:“神弓营听令:取出长弓,列阵准备!”
闻听刘阐号令,两百弓兵立即回转身躯,整齐划一,从背后拔出硬弓,上弦以待。
羌兵不是傻子,立即感到有些不对劲儿,一百张长弓对着自己,没有人不胆怵。
“放箭!”刘阐大枪一挥,士兵立即放箭。
“嗖嗖嗖!”百支利箭锋利无比,精准无误的灌入羌兵身躯,随即鲜血爆射,死神的镰刀开始收割羌兵的生命。
刘阐没有打算留情。这些异族对待汉族人民烧杀抢掠,屡禁不止,今日城内一部分先行部队出来,正巧用来试箭。
刘阐选择用强弓射击,无疑增强了弓箭的杀伤力,这种强弓重达两石,且箭长两尺,对羌兵造成的损伤极为巨大,区别便是瞬间毙命与奄奄一息。
见川军中突然冒出这么一支劲旅,那名羌族长官极为吃惊。出城前,首领也速该曾对他说,川军都是杂碎,战力极其不堪,我们的威名已经让他们深深恐惧。
于是在首领的命令下,他亲自带着三百步卒出城,一是掠夺粮食,二是顺便把这一百川兵收拾了。
弓兵也就罢了,竟然如此训练有素,拉的还是数十石长弓!还无比精准!羌族长官震惊了,这种强悍的弓兵,放眼他们白马羌中也是十里挑一,川兵怎么会训练出来这种精锐部队?
羌族首领选择了明智的退却,于是,满载劫掠过来的粮食的羌兵,带着残余的两百士兵回城了。
“公子恕我直言,羌兵大部队今晚会来劫寨吗?”神弓营军侯郑通猿臂狼腰,面色沉毅,问向刘阐道。
刘阐并没有斥责郑通的疑问,相反而是投来欣赏的目光。这些东州兵性格原本顽劣难训,今日能够整齐划一,训练有素,一是刘阐恩威并施的结果,二是刘阐在众人心中地位的提升。
郑通,是刘阐一手提拔于行伍之中的青年人。今日发现郑通能够主动质疑自己的想法,说明在战术理论的熏陶下,此人已经初具智慧了。
“你相信我的决策吗?”刘阐于马上低首笑道。
“少公子文韬武略,熟读兵书,郑通岂不相信,只是想早些知道主公的智慧罢了。”郑通行礼道。
“哈哈!”刘阐大笑:“郑军侯宽心,羌人这两日必来劫寨,待我们大胜之后我便告诉你原因。”
湔氐道,一座规模较小却又坚固险要的城池,周围山岭林立,使得此地成为一座要塞,也是白马羌族在蜀郡最后的据点。
“雷统领,你们久在蜀郡,川兵的战力到底如何?”
城内府衙,被羌人夷为平地,成功的搭建成穹顶式的木制建筑,俨然成为了羌人的故乡。
被称为雷统领的中年男子,正是原前氐道县长雷仇。东汉时期,共有十三州,一百郡。郡的另一类名叫“国”,实际上是皇帝分封给诸侯王的封地。诸侯王国并没有实际大权,却可以在封国内得到当地百姓的俸禄,世代享受,若是后代犯法,则取消封国。
郡国并行制是汉朝一直延误下来的政治制度。郡国的最高长官名叫国相,其职权和郡守无二。
而县级政区有三种,第一种即是县;第二种名为邑,同样是公主王子或大贵族的封地。第三种名为道,其县内居民几乎全是少数民族,只有最高长官为汉族官吏。
东汉时期后有很多道,诸如蛮族、羌族、鲜卑族、乌桓族、匈奴族。每个县级政区内,户口超过一万的,长官叫做县令;不满一万的,长官叫做县长。
毫无疑问,蜀郡没这三道便是归顺汉族的羌人生活的地区,之所以长官为羌人是因为羌人不服汉族统治的结果。近几年汉朝国力衰弱,贪官污吏对异族百姓的压榨与剥削日益严重,由此就连归顺的羌人也都反抗。未曾归顺的羌族便与之联合,一齐抢掠。
雷仇正是湔氐道的县长,反叛刘璋,联结祖先白马羌的现今八部统领之一也速该,劫掠益州百姓。
雷仇诧异道:“我在蜀郡为官三年,未曾听说刘焉手下还有这么一支劲旅。老头子未死之时,他手下的三大将:贾龙、庞羲、赵韪,这三将甚是厉害,今日我听说只剩下庞羲驻守巴郡,我们已经没有敌手了,缘何今日遭此精兵?”
也速该将信将疑的看向雷仇,目光阴晴不定。他知道雷仇并不乐意自己带兵前来,若不是对自己强大的羌兵数量十分忌惮,雷仇是不愿意和自己联合的。道理很简单,这些汉民的财产原本都是雷仇的囊中之物,没想到也速该主动前来,若不是念在同族之情,双方早就火并起来了。
尽管在也速该眼中雷仇是个叛徒,或可成为“羌奸”,可雷仇的日子却过得好多了,汉族的生活不知比羌人好了多少倍。
而雷仇家族主宰着整个湔氐道,甚至周围的道区也对他敬佩三分,原因很简单:雷仇是个狠角色。
尽管也速该不太相信雷仇的话,可还是点了点头,毕竟最了解川兵的人还是雷仇。
“川兵不自量力,还敢主动射杀我羌族健儿,一定要将其斩尽杀绝。之后一举攻下成都,到时候整个蜀郡就是我们的了!”也速该野心毕露,愤恨中带着一丝狂喜。
雷仇闻言摇了摇头道:“不,你没听到士兵们的战报吗?绵虎道、汶江道已经被川兵收复了,由此可见,他们是出动了益州最精锐的部队全力一击,料想此时川兵已在城外扎寨,正等着我们入网呢。”
也速该不满道:“就算你说的很对,又有何惧哉?来多少杀多少!我等傍晚就去劫寨!”
见雷仇默然不语,也速该冷哼一声,说道:“既然雷统领不去,那我们自己去,只是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你身上流淌的可是我们白马一族的血液!”
刘阐没有猜错,却有偏差。白马羌首领也速该确实前来劫寨了,不过却是在白昼。
也速该手中共有羌兵三千,其中骑兵就有两千人,人人身骑白马。
各个山岭之上,吴懿的四百名爬山虎部队早已等候多时,俯视也速该的部队出城,立即向着刘阐营寨放箭。
放箭之人正是刘阐神弓营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士兵,也唯有他们才能开起数十石巨力,将长箭射向营寨。
士卒收到令箭立即送入中军大帐,早已筹备稳妥的士兵们便按部就班的埋伏完毕,只等羌兵自投罗网。
“派出几个哨骑巡视敌寨,还是小心为妙。”也速该虽然口出狂言,却有些不放心,随即下令道。
三名骑兵闻言策马而出,向前疾行而去。只见川军大寨旗帜飘扬,营门边的哨塔上,士兵昏昏欲睡。哨骑用晦涩难懂的羌族语言回复道:“川军毫无防备,可以放心劫寨。”
也速该闻言大喜,便急忙下令军队疾行。
也速该远远的便望见川军大旗,上书“少公子刘阐”,随即冷笑道:“原来是刘老头儿的小孙子,小小年纪也敢带兵出战,看来真是天赐良机呀,我羌族男儿也有入主汉土的一天,哈哈。”
“全军听令,冲锋!”也速该手中长枪一指,两千羌兵随即向着刘阐大寨猛冲过去。
大营附近的十余名川兵面色慌乱,随即惊恐喊道:“救命啊!羌贼来啦!快跑!”说完扔下兵器撒丫子狂奔。
也速该见状更是放松了所有警惕,在他眼中川兵已经丧胆,他不但要抢劫粮食、辎重,还要全歼川军,入主成都。
羌兵们发出一声声怪叫,类似于野兽狂野般的欢呼之声,在他们眼中,利益高于一切。
“圪嚓。”忽听一声沉闷的巨响,前部羌兵便是感到一阵天塌地陷,连人带马迅速跌进川兵挖好的陷坑中。
“吁!”后方部队见状纷纷勒紧缰绳,却如何能够止住,随即羌兵接二连三跌进陷坑,人马自相践踏,惨呼声此起彼伏。
这是刘阐的狠戾之处,既然来了,就让羌兵见识见识他的智略。这一道绵长的陷坑又大又深,跌进去的羌兵足有数百名之多。对付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恰到好处。
也速该见状立即傻眼,这个少公子到底何许人也,竟如此狠辣。来不及多想,身为统领的也速该非常有经验,立即大吼道:“撤军,快快滴!”
忽听营寨门外一声鼓响,随即营寨外四面八方皆是传来战鼓之声。
“杀!”川兵喊声大震,伏兵尽出,从四面八方迅速围拢过来。
一个多月的训练,东州兵正式成为川兵,每天练习吼叫,今日开口,便是震天撼地,吓得羌兵亡魂丧胆。在他们眼中,川兵都是不堪一击,怎么今日如此生猛?
“严颜在此,羌贼拿命来!”一骑飞出,严颜声雄力猛,挥动大刀便是冲进敌阵,专挑羌兵长官屠宰。
手起刀落,毫无悬念斩杀一名羌兵队率之后,严颜再次出刀,直取另一名百人长!
“魔鬼!快快滴拦住他!”百人长大惊,这名汉将在他眼中就是魔鬼,急忙下令士兵出击。
严颜一路冲来,阻拦者纷纷毙命坠马,量力而行的羌兵纷纷退让躲闪,不听将令。
“呜!”钢刀劈来,带着一阵破风的闷响,势大力沉。
百人长连忙举枪格挡,却低估了这一刀的力量。
一刀下去,羌族战马直接前蹄跪地,摔倒不起。死亡的恐惧瞬间弥漫百人长全身,正想挣扎起身逃亡,突然觉得剧痛传来,一滩鲜血喷涌而出,百人长瞬间暴死。
也速该叫苦不迭,这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些川军人人绿袍绿甲,虽然没有骑兵,装备却十分精良,武器也格外锋利。最让他惊恐的是,这些川军仿佛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疯狂的杀戮,往往是几人合力将一名羌兵扯下马来,人人捅上几枪,戳上十几个血窟窿。
也速该对这些绿衫军早已亡魂丧胆,两千精骑,就这样被低劣的步卒屠宰,回到族里,这统领肯定是做不成了。
正当羌兵叫苦不迭之时,忽然感到剧痛传遍全身,有人在天上放箭!
这是刘阐的防御体系,命令神弓营攀上射击橹,于高处射击贼军,既安全又高效,最重要的是能让敌军丧失斗志。
吴懿、吴班二人也不甘落后,人人带着一支队伍,将附近羌兵的生命收割一空。
“撤!快撤!”也速该大吼,也不管士兵了,一拍战马,疯狂逃亡。
“此人应是统帅!拦住他!”刘阐眼力惊人,于乱军中立刻就看到了装备精良的也速该。
严颜闻言撇下众兵,立刻策马狂奔,直奔也速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