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一座小楼,迎门玄关处,立着八扇也不知什么木头雕成的屏风,散发着阵阵幽香。段天罡只是吸了一口气,便感觉到体内真气异常活跃起来,竟是能助人修行的宝物。
丁献带着段天罡绕过屏风,拐过几个弯,蹬上了二楼。二楼是一处宽敞的大厅,四周轩窗开启,清风徐来,幽香阵阵,令人心旷神怡。
大厅上首并排摆放着两张小桌子,丁殿忠正与一个中年男人说话,看见两人进来,笑着介绍:“城主大人,这少你,就是你想见的段天罡。”
段天罡忙上前见礼道:“方一进城,便得到城主大人召见,小子惶恐不安,受宠若惊。”
欧景川哈哈笑道:“不必如此,莫以为我要图谋你什么,我如此待你,自有原因。不过,看你这样挺有趣的,那就暂且不告诉你,你先惶恐着吧。”
丁殿忠在一旁听的有趣,也是哈哈大笑:“大人今日兴致颇高啊,竟拿段贤侄开起玩笑来了。”
欧景川不理会丁殿忠,只是对段天罡说道:“你救了他儿子,他便让你喊伯父,这事我知道。也罢,你也别再喊我城主大人了,多一个伯父,你也不吃亏。对吧?”
段天罡有些窘迫,不知道怎么接话合适。
欧景川似乎对自己的主意相当认可,说道:“怎么,不愿意啊?”
这时,一声娇柔悦耳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爹,你这玩笑开过了,换了谁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你。”
段天罡听这声音,心中顿时噔噔狂跳,猛一回头,就看见了那张令人心旌摇荡的俏脸。
欧语蝶看见段天罡发愣,抿嘴一笑,柔声说道:“抱歉的很,昨日受了你救命之恩,却不方便告诉你身份。重新认识一下,小女子欧语蝶,家父是这栗源城的城主。”
段天罡仍有些愣神,下意识地回答道:“小子段天罡,红叶村……”
话未说完,似猛然惊醒,整张脸登时就红了。
一旁的巧儿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欧语蝶也被这一句话逗得捂住了嘴,头上的金凤钗晃动不休。
欧景川乐不可支地说道:“你真是太好玩了!”
段天罡有些无地自容,他不明白,为何每回遇见欧语蝶,都要出一回丑?
欧景川对丁殿忠道:“昨日蝶儿瞒着我,带着四名护卫去了城外守岁山。不想遭遇了黑虎寨的乱匪,被这少年所救。”
丁殿忠叹息道:“这黑虎寨的凶匪,气焰是越来越盛了,唉!”
欧景川摇头说道:“你真没趣!算了,开席吧!”
丁献拉了段天罡,在东边的两张桌前坐下,欧语蝶坐进了西边的一张桌子前。段天罡正疑惑,却见欧景川一拍手,一排十数名彩衣侍女从楼梯处鱼贯而来,在每一席上布下菜肴。
侍女们布菜后却不退走,集于厅中,微蹲行礼后,丝竹之声响起,却不知何时,楼梯口处多了一排乐师。
彩衣侍女们翩翩起舞,欧景川举杯相邀,段天罡见众人齐齐举杯,忙不迭地也举起杯子。杯中酒酿香甜爽口,入喉温软绵滑,只是这感觉便已令人熏熏然。一巡酒罢,欧景川举箸,众人也举箸相随,桌上十几道菜肴,段天罡竟一个也不认识,只觉每个菜都异常可口。
在歌舞声中,酒过三巡,欧景川挥了挥手,众侍女和乐师行礼后退下。欧景川执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向段天罡道:“方才让你喊我一声伯父,你似乎不太愿意,现在谜底也揭开了,可还愿意喊我一声伯父?”
段天罡急忙起身,双手举杯道:“城主大……”
欧景川面色不虞,拉长了声调“嗯……”了一声。
段天罡只好改口道:“欧伯父在上,小侄段天罡敬你一杯。”
欧景川喜笑颜开,笑道:“你这小子,让你喊声伯父,好像吃了多大亏似得。”
段天罡苦笑道:“刚一来城里,就认了两位高高在上的伯父,小侄心中很是不安。”
欧景川道:“有什么可不安的?有本事的人,任谁都高看你一眼!”
丁殿忠也道:“你不仅有本事,为人秉性也招人喜欢。别觉得我们突兀,在没见面前,我与城主大人就将你从小到大都了解透了。更何况,你还救过蝶儿和献儿的性命,这样大的恩情,我们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于你。”
段天罡坦然道:“二位伯父,小侄不过是恰巧遇上罢了,真不算什么。”
丁殿忠说道:“说说,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和城主大人能办到的,必然不会拒绝。”
段天罡道:“此前,小侄最担心的,是红叶村的乡亲,如今他们已安顿妥当,小侄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真没什么想要的。”
欧景川作色道:“莫非你还想待价而沽?”
段天罡脸都胀红了,正要说话,欧语蝶掩嘴笑道:“我爹逗你呢,他可不正经了!”
欧景川悻悻地说道:“养了你这样的女儿,真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如此不敬尊长,当心嫁不出去。”
欧语蝶瞪眼说道:“我说过要嫁人了吗?嫁不出去你养我一辈子!”
丁殿忠笑道:“贤侄女花容月貌,性情温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栗源城里可是找不出第二个了,何愁嫁不出去?”
欧景川愕然道:“你确定说的是我女儿?我怎么觉得这么陌生呢?”
宴席快结束时,欧景川说道:“既然你喊了我俩一声伯父,我看你们不如结为姊弟吧!”
丁殿忠道:“怎是姊弟?还有献儿呢!你们三人干脆义结金兰,今后若是我们两个老头有什么不测,也能相互扶持,相互照顾。”
欧语蝶娇声道:“丁叔!你和爹爹能有什么不测?你再胡说,我可不理你了!”
丁献也道:“爹,你总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让我们这些小辈如何自处?”
欧景川叹息道:“这世道,越来越乱了,不止我们北山郡,甚至不止于奢渝国,整个永济都是一片混乱。盗匪纵横,民不聊生,朝廷腐败,高门大阀居心叵测……”
丁殿忠在一旁变了脸色,阻止道:“大人……过了!”
欧景川愣了一下,嗤了一声,笑道:“也是,我和你们说这些做什么?赶紧的,摆香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