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罡十分不理解,北魏溃兵即将来袭,为何不留下吴将军等人?只是初来乍到,人微言轻,他也不便说什么。
丁献对段天罡极为热情,段天罡对他的印象也极好,身为城尉府公子,毫无架子,不顾危险参与守城。从他拼死想要将朱啸虎救下,也能看出他也是个性情中人。
北门守正朱啸虎身受重伤,丁献只好暂时守在北门,让人去向城尉府报信。城门守正官职不大,但责任重大,尤其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重要性尤为突出。
过不多久,一群衙役开道,栗源城城尉大人丁殿忠到了。丁殿忠便是早上点将台上训话的那位大人,四十多岁年纪,身量不高,双目深邃,鼻子略有些鹰勾,这一点上,丁献明显遗传了父亲。
丁殿忠先去看望了朱啸虎,接着又和善的与段天罡打招呼:“这位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少年英雄,红叶村来的段天罡了吧?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你救了我儿丁献,身为父亲,特地前来相谢,还请段英雄受我一礼。”
段天罡连忙闪身避开,不敢受这个礼,高声说道:“丁公子身份尊贵,尚能在城门前亲冒矢石,段某不过一介村夫,守护城门也是职责所在,恰逢其会罢了,丁大人千万不要如此多礼,折煞小子了。”
丁殿忠笑言道:“这可不是恰逢其会,若不是段英雄相救,这北城门上下,谁又有这个本事,能从吴宪手中救下人来?那可是打了二十多年仗的一员悍将!”
段天罡连忙道:“大人直呼在下姓名便好,这段英雄三字,实在担当不起。”
丁殿忠点头道:“也罢,称呼你段英雄,没得把这关系拉远了,便喊你一声贤侄,不为过吧?你也别喊我大人了,唤一声伯父,可好?”
如此热情的城尉大人,段天罡真是招架不住,脸色涨的通红,犹犹豫豫地喊了一声:“伯父。”
丁殿忠大喜,笑言道:“既称呼我为伯父,那今日等你散了值,上伯父家吃个便饭,咱们爷几个喝两杯。”
话刚说到这,却听得有人在问:“红叶村来的段天罡,可是在这边?”
段天罡纳闷,这栗源城中自己也不认识什么人啊,怎么这就有人找来了?听这声音,似乎还真有些熟悉。
来人一幅儒生打扮,赫然是昨日在陆老爷家中见过,城主府主事卢烨轩。段天罡向丁殿忠告了声罪,迎上去接话道:“卢先生,小子在此。”
卢烨轩一抬头,看见丁殿忠也在,便哈哈笑道:“巧了,刚去了城尉府,没有见着大人,不想却在这遇上了。”
丁殿忠笑道:“卢先生可是稀客,怎会想起上我城尉府了?早知先生要来,我自然是要在家中等候的。”
卢烨轩摆手道:“丁大人休要取笑,陆某何德何能,敢劳驾丁大人候着?只是受人之托,前来跑腿送信罢了。”
丁殿忠道:“欧大人有何事吩咐?”
卢烨轩说道:“城主大人想请城尉大人、丁公子晚上去府中做客,顺便见见传说中的少年英雄。”
丁殿忠笑道:“还真巧,刚才我还邀请段贤侄晚上去我家喝两杯,这下却省了我的酒钱,那我就先谢过城主大人的酒了。”
几人寒暄了几句,丁殿忠和卢烨轩结伴离去,吩咐丁献晚上来接上段天罡,一起前往城主府。至于北门守正,丁殿忠安排刘青暂代。
刘青围着段天罡转了一圈,满是羡慕地说道:“段兄弟际遇非凡啊!刚一来栗源城,便进了两位大老爷的眼中,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可要记得多提携哥哥。”
段天罡笑道:“刘大哥这都已经是城门守正了,小子不过是你手下一个兵,怎么提携大哥?大哥不给我穿小鞋才好。”
刘青哈哈笑道:“我这不过是暂代几天,等朱大哥伤愈,自然要让位的。”
刘青问了段天罡几人的住处安排,说道:“那处军营,离这城门不太方便,咱们这城下还有些空的营房,住到这来岂不方便?”
段天罡一想也是,便招呼了几个人,雇了辆牛车,将大家的铺盖都搬到北城门。刘青已让人从军营中整理出一个院落,距离北城门不远,院中有四间房,还有一口井。相比城中军营的大通铺,这个院子的环境倒是好了不少。
段天罡下了值,回营房冲洗了一番,神清气爽地换上陆秀儿为他做的衣服。丁献乘了一架马车过来,接上段天罡,直奔城主府而去。
栗源城是边城,城主府规格偏高,正门处列了两排军士,挎刀而立,目不斜视。丁献却带着段天罡绕开正门,在一处偏门叩响了门环。
门内有人打开小窗,向外看了看,苍老的声音笑道:“我猜就是你来了,别人都不会这么干。”
丁献笑道:“前门太威严,还要绕半天,我实在不耐烦。这位就是红叶村的段天罡,孙爷爷听说过吧?”
偏门开启,一位须发皆白老人站在门内。这老人身形虽瘦弱,但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老人笑道:“少年英雄段天罡,自然听说过的。”
老人极为温和,段天罡却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一股气势。这股气势说不清道不明。
段天罡躬身一礼,说道:“红叶村小子段天罡,见过前辈。”
老人双眼微眯,笑道:“不错,很不错的娃娃!”
丁献笑道:“能入孙爷爷的法眼,那肯定错不了!上午段兄弟刚救了我一命。”
老人笑道:“你就是太惫懒了,不好好练功,做什么事,总琢磨抄近道,这个性子不好。”
丁献笑道:“孙爷爷,这有朋友在呢,别总揭我短。”
老人摇摇头,摆手道:“你们进去吧,小伙子,有时间来老头我这来喝茶。”
丁献面露惊诧,看看段天罡,又看看老人,一脸的古怪神色。
城主府中面积不小,又是花园,又是池子,又是回廊,走半天又是一个花园,跟迷宫似得。不过景致倒是很好,到处鸟语花香。
段天罡好奇地道:“这么大个园子,得花多少银子!”
丁献哈哈大笑道:“城主大人不是一般人,这个我不好多嘴,有机会你自然会知道。况且,这个园子可不是为了城主而修的,也没让城主大人掏过一个铜子儿。”
段天罡深知,高门大户,总是有些隐秘事,不足为外人道,自己还是不要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