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刘玄称帝
蓝乡之战后,绿林军于地皇四年(23年)二月初一,在淯水(今河南白河)之滨拥立汉宗室亲刘玄为帝,恢复汉朝国号,建元更始,史称更始帝。
这就是有文化和没文化的区别,知识分子和文盲选择的道路自古就截然不同。在这一年里,赤眉军和绿林军分别获得了成昌之战和蓝乡之战的胜利,单从武力值来考虑,赤眉军明显的更胜一筹,他们战胜的可是新朝的王牌主力,廉丹的10万大军。不仅消灭了东征军,连带着将第一战将廉丹击杀,在农民武装军中无疑是最强战力。打败东征军后,赤眉军仍然在河北、山东流荡。反观绿林军,蓝乡一战,本已到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可这一口气一晃过来,就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主张,拥立新帝,恢复汉室。
仅此一招,绿林军摇身一变成为所有起义军的老板,包括赤眉军在内的所有起义军均变成了打工仔。
选择刘玄首先是因为他没实力,没本事,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其次才是他汉室宗亲的血统。
绿林军的元老和主力是王匡、王凤、马武领导,支党朱鲔、张卬等组成的新市兵,这部分是绿林山的老班底,一路北上,经过战争的洗礼,兵强马壮,是绿林军的绝对主力;另一支元老是王常、成丹领导的下江兵,但已经被严尤打残,北上追上新市兵后也很难形成一股势力,更多的是一种老资格;陈牧,廖湛的平林兵和刘縯,刘秀两兄弟的舂陵兵是后加入的两支新贵,舂陵兵的兵力要强过平林兵很多。
当时绿林军中,和汉室宗亲沾得上边的,主要就是南阳郡蔡阳县(今湖北枣阳市)的刘氏子弟。刘縯,刘秀和刘玄是主要的人选。刘縯(公元前16年—23年),字伯升,汉高祖九世孙;刘秀是刘縯同母弟弟;刘玄(?—25年10月),自称是西汉皇裔,汉景帝刘启之子长沙定王刘发之后,是刘縯和刘秀的族兄。
论声望,论实力,论血统的纯正度,首选肯定是刘縯。他是舂陵兵的首领和创始人,能力出众,个人魅力强,他和刘秀两兄弟,与后来的江东的孙策,孙权两兄弟很相像,哥哥的实力更突出,但命都不太好。
反观刘玄,他投靠的是平林兵,担任陈牧手下的安集掾。平林兵起事时才1000人左右,是在公元22年(地皇三年)七月,绿林军新市兵北入南郡,进攻随州,第一次没有攻下。平林人陈牧、廖湛在随州聚众一千余人,以为响应时成立的一支部队。
由此可见,安集掾是个多么小的军职,但恰是因为这个小军职,让刘玄获得了更始帝这一龙位,成为了绿林军名义上的最高首领。
一飞冲天,这都不能说是鲤鱼跃龙门,简直是小虾米跃龙门。
明眼人都看得很明白,无他,只是刘玄便于掌控罢了。
绿林军是一支有想法的武装力量,他们从命悬一线的悬崖边上被拽了回来,立刻就扯起了恢复汉室的大旗。建立了更始政权,选择毫无根基的刘玄作为更始帝,方便控制。
刘玄之前的历史简直是一片空白,能让人引为谈资的就是诈死逃匿,他靠他的小聪明救出了他的父亲。事情的起因是刘玄的弟弟被人杀害,刘玄广交宾客,准备报仇。后因宾客犯法,供出了刘玄。为躲避抓捕,他从舂陵逃到平林(今湖北随县东北)。刘玄是跑掉了,官府反手把他父亲刘子张抓走,刘玄于是诈死,派人将灵柩送回舂陵,官府也没验尸,就这样放了他的父亲,估计是刘家打点了官府,不然做官的也不会这么白痴。刘玄保住了父亲,却从此有家不能回,只能在外逃匿。从他自称是汉室宗亲,就可以看出他的家境应该还不错,一夜间从富家子弟变成流浪汉,每日东躲西藏,怨恨随着苦日子一起积攒,遇到了绿林军,简直不用宣传,就像飞蛾在漆黑的旷野遇见了火苗,不管不顾就扑了上去。
参加绿林军,只源于对新朝的恨,只是因为对流浪生活的厌倦,参加那一刻,刘玄从心底就没有想到过成功,也没太奢望能混出个人样,只想有一群人在自己的身边,不再孤独,不再躲藏。
在绿林军的日子里,刘玄毫不起眼,特别是在刘縯的光芒下,他是那么的平庸,那么的懦弱。
刘玄做梦也没想到,正是他的平庸,正是他的懦弱,让他被幸运的馅饼砸中。绿林军派系众多,没有统一的指挥肯定不行。刘玄被新市兵和平林兵选中,成为了这支令王莽头痛不已的武装力量的首领,至少是名义上的首领。
地皇四年(23年)正月,绿林军打败并斩杀王莽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后,正式将刘玄推向了前沿,确定其为绿林军的首领,称更始将军。
现在的绿林军已经不是为了混口饭吃,随着大地主,汉室宗亲等的加入,解决温饱已经不是第一要务,这些投机分子的加入,所图甚大,一旦掌控了这支部队,狐狸的尾巴想藏也藏不住。
二月初一,绿林军就迫不及待的宣布成立新的政权,在淯水(今河南南阳白河城南淯水之滨)建年号为更始,推刘玄为皇帝,史称更始帝。
不管绿林军之前被政府军追的如何狼狈,新皇帝登基,场面还是要过得去。
绿林军的全体将士,喜气洋洋,列队欢迎他们的新皇帝。刘玄被王匡,王凤等簇拥着,南面而立,接受群臣朝拜。
一切都像梦一样,那么的不真实。从未见过如此大场面的刘玄,口也张不开,话也说不出,汗水顺着发根止不住的流,连路也不知是怎么走的,感觉像踩在空气上,整个人轻飘飘的,荡落在皇帝位上,脸胀得通红,傻傻的呆坐着。
不管更始政权会维持多久,先按照国际惯例大赦天下,接着分功沦赏拜置诸将,以族父刘良为国三老,王匡为定国上公,王凤为成国上公,朱鲔为大司马,刘縯为大司徒,陈牧为大司空,其余都拜为九卿或将军。
对比赤眉军的低追求,绿林军直接奔向改朝换代。赤眉军最大官职才是三老,画个饼都不敢画个最大的,兵强马壮却小气。绿林军可是全搬的新朝政府那一套,兵力虽弱于赤眉军,官僚体系却从皇帝起,配了个全套,别说,还学得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