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酒肆闲情
台上的旗牌官跑下来把秦琼叫住,气喘吁吁地把着秦琼肩膀道,“叔宝,就这么一阵功夫你就跑没影了,上哪去?擂主的奖章你还没领哪”。一口气说完,这才注意到秦琼身边的李靖,便冲李靖笑了一下,问秦琼,“你朋友”?
秦琼向李靖介绍,“这是北平府右军旗牌官褚公旦”。又向褚公旦说,“这是李靖,我的朋友,从陇西来的”。
褚公旦便向李靖点头示意,右手搂住秦琼肩膀道,“咱们营中备下酒席要请你这擂主,你不许逃啊”。
秦琼笑道,“这是自然”。
褚公旦满意点头,对李靖说,“李朋友,你也一起来吧”。
李靖道,“我就不去了,我刚刚也在附近看到一个朋友,要赶紧去寻他一寻”。
秦琼道,“正是,贤弟,找到二员外后你们一块来王府找我”,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只青铜令牌塞到李靖手里,“最近城里在查突厥细作,这个交给你们,收在身上行走也方便”。
李靖将令牌塞进袖中,道,“多谢秦兄”。说罢,向秦、褚二人抱拳告辞,急急往东城追去了。
单雄信其实走的并不远,他就站在距校场不足二里地的一处巷子里,再过几步就是李靖投宿的那家客栈,李靖快步走向他。
“李兄弟,好久不见”。单雄信手插在袍服口袋里,风一吹,头上的发带就飘起来。
“单二哥,好久不见”。李靖走近单雄信,发现他身后背着一把极隐蔽的长剑。
单雄信上前与李靖贴面拥抱,然后捏住李靖的肩膀,“岩渠岭那场妖风把大家吹的四散,我在那附近等了你三四天不见你的音信,不想你竟到了北平来”。
李靖道,“我因缘际会被吹到了大兴京,猜大家必定会往玄菟城去,于是待京中事务一完便往河北来。因听说秦兄在北平,故先顺路来探望他”,说罢,忽地笑道,“二哥今天是来看秦兄打擂的吧?怎么也不在校场多待一会儿,秦兄让我来叫上你,咱们一起往他那边府里去”。
单雄信眉间似有淡淡的无措,“叔宝他知道我来了”?
“是啊”,李靖说,他突然也感觉有有些不对劲,“二员外”?
单雄信点头道,“罢了,李兄弟,我问你,北平城里面搞这个比武选帅,是准备发兵攻打玄菟城罢”?
李靖瞬间明白了症结所在,便宽慰他道,“确实也有这个可能,但据说北平王并不愿意引战,如果三日之后秦兄在比武中取胜,那么北平军也就没有攻打玄菟城的可能”。
“不错,但倘若叔宝在比武中输了呢”?
李靖一时语塞,“这……”
单雄信道,“玄菟城的兵马是绿林最后一处根据地,我必将誓死守卫那里。叔宝如今做了罗艺的侄子,得以安乐度日,这很好。我不愿意令他为难”。
李靖道,“二员外,不论是我还是秦兄,都不会眼看着众家兄弟遭此劫难,我想秦兄争这个元帅,也是想若真有不测之时,也好给大家行个方便”。
单雄信道,“若是那样,叔宝在罗艺那里也不好交待。算了,想来想去也是无解。李兄弟,不想在这里竟能与你重逢,这里不远处有家酒楼,我们先一处吃酒去罢”。
李靖遂与单雄信行至后巷一间酒肆,酒肆是二层小楼,单雄信便与李靖捡了二楼窗边一排桌子坐下。未几,伙计上来沏茶,问单雄信点什么。单雄信因问伙计要菜单,伙计道,没有菜单,店里的菜名都用竹牌子写着,挂在堂下面,请单雄信去看。
单雄信便道,“不用看了,你们店里有什么好的尽管上来便是,再上两坛好酒”。伙计十分爱听这一句,笑着应承着往楼下张罗去了。
片刻后,伙计先拿上两坛菊花酒,并四碟花生米、干笋之类的下酒小菜,与单雄信、李靖斟了。未几,又有两个伙计合力端了一个烧的咕嘟咕嘟的紫铜锅上来,后面跟着两个伙计,各端着一条长托盘,盛着各色牛羊鱼片。
李靖又惊又喜,“你们这里还有火锅”?
伙计笑道,“这道涮锅子是我们店里第一道大菜,全北平城也没有几家有”。
单雄信奇异道,“肉片都是生的,怎么吃”?
李靖道,“把肉片放锅里涮几下就是了,这原是我们那边的吃法,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
伙计笑道,“正是”,一边从托盘中取出两碟浓稠的褐色酱汁分别递与单雄信和李靖,“客官尝尝,这是咱们北平传统的麻酱小料”。说着,又把托盘中的菜品端上桌,一一介绍道:
“今天给您二位上的菜品共八样:除头两盘平常的羔羊片与牛肉片之外,还有北戴河捞上来现片的石斑鱼片一盘、兴安岭运来的鲜鸡片与家养狍子肉各一盘,大叶芹、鲜豆苗、黑木耳各一盘,都是小店的招牌。给您上的酒是小店自调的菊花酒,配上这道涮锅子,最是温热补气。瞧您二位生的雄姿英发,吃完后正好还可以去小店对面的拳馆消遣消遣”。
李靖顺着窗往外看,酒肆对面有一家武馆,规模甚为宏大,门脸挂一条长匾,题名「燕山武馆」。
单雄信笑道,“我们又不学拳,去那里做甚”。
伙计道,“客官您不知,我们北平尚武,人人都爱好拳脚,因此从各地来了不少卖艺的壮汉,如今都聚在那里,常闲时与人切磋些武艺。一则可供消遣,二则也可结交些朋友”。
单雄信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伙计笑道,“您二位菜齐了,请慢用”。
李靖便夹些鱼片往铜锅里涮,一面问单雄信,“二哥,那日岩渠岭上被风吹散后,大家都怎么样了”?
单雄信道,“都还好,失散了几天,后来都慢慢凑上了。樊虎因外出公假用完,自回了历城县,朱能扶我大哥的灵柩回了潞州,剩下的众家兄弟,魏老道、齐国远、伯当、谢科及他寨里的小柳,如今都聚在玄菟城。老盛和小丁前日也来信,说潞州事物即将料理完毕,再过十余日便也往玄菟城这边来”。
李靖饮了一大杯酒,笑道,“大家都平安,甚好。如今人都整齐,二哥也好筹备重建绿林的事宜”。
单雄信道,“不足半月,绿林五路军团已经去四,如今仅剩北路这一处兵马,若能坚持得住再图后事罢”。
李靖自悔不觉又将单雄信愁肠引了出来,便斟了一大杯酒与他对碰,“二哥,我敬你一杯”。
单雄信爽朗笑道,“罢了,不提那些,咱们吃酒”。
酒足饭毕,单雄信招来伙计结账,忽听得街对面似有吵嚷之声,便问伙计何事。伙计道,“街上查突厥细作,查到对面那家拳馆,那里面净是些从各地来的人,也没有牙牌,正说不清”。
李靖顺着窗向外看去,隔壁武馆门口围了两个官差,似要拔刀动武。
李靖和单雄信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