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解利西南来复吉,田获三狐得黄矢(四)
邈灵这时似乎也开了窍,说道:“经你们这一解释,那‘有攸往,夙吉’的意思我也就能够解读了,‘有攸往’就是说,如果这时去拜会老朋友,本身还有一些必须追求的目标,‘夙’者早也,‘夙吉’也就是越早去做这种事情,就越会是吉祥吉利的,对吧?”卦爷爷道:“解得真好,孺子可教也。快去告诉美淠吧。”邈灵道:“好的。”邈灵见美淠正与尚明帝说着如何去边关平叛之事,说得很是欢快。就悄悄凑到她的身边,把卦爷爷的意思,完完整整地传述给了她。
美淠听了邈灵之言,立刻心领神会,就听她对尚明帝说道:“陛下,臣一生喜好山水,且已离开家乡数载,思乡之情甚切。”尚明帝道:“你为本朝立下盖世奇功。待此次平叛归来,朕即在那东齐之地,封你为三万户侯。”大理寺卿道:“三万户之侯?这可是多少为官之人,想都不敢去想的春秋大梦。何况齐地又是富庶之乡,快快谢主隆恩。”
邈灵这时又从卦爷爷身边返回,悄悄对她说道:“不可,卦爷爷说那齐地周边都是汝之死敌,就是封十万户侯,你也只有被围着欺负打压的份儿。”美淠便向尚明帝说道:“谢陛下恩典,但美淠不敢领此大封,请陛下收回成命,臣坚辞不受!”大理寺卿道:“太衍公!您怎敢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封三万户侯尚且不要,难道非要封王才行吗?”尚明帝道:“放肆!太衍公是朕之恩师,功盖天下,不论多大的封赏都不为过。”
邈灵这时又凑到美淠身边,说道:“卦爷爷说你应向尚明帝表明,只要家乡停州一地,能做个万户侯,即可心满意足了。”美淠道:“陛下误会了,臣并非不贪钱财。只是多年来积劳成疾,管不了太大的封地了。能向陛下讨得一个万户侯,微臣便足以慰藉此生了。”尚明帝道:“朕素知你淡泊名利。但有大功而不赏,朕不足以服众。望太衍公不要再推辞了!”美淠道:“想当年臣亡命停州,一县之民拿性命为吾遮掩,使微臣才有了追随陛下机会。陛下实要封赏下臣,就把停州之地封赏封于我吧。”
尚明帝道:“太衍公,朕就是封你为三万户侯,也没法与你所立盖世功勋相比!今朕有言在先,你何时想要这三万户侯,朕决不食言!”美淠道:“谢主隆恩,一个停州,对我已比天大,岂有反悔之意?”尚明帝道:“好,朕就封太衍公为停州万户候!请即刻率兵赴边关平叛。”美淠跪地谢恩,说道:“谢陛下恩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美淠从牢房出来,阳光一照,耀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太衍公府上派来的官轿和马队,早已经候在树荫之下。见美淠出来,内侍总管高大河与师爷黄须儿,立刻上前服侍。高大河道:“请老爷上轿。”美淠道:“我不上轿,我要骑马。”美淠骑上仆人牵过来的高头大马,踏上了回太衍公府的归途。美淠回头,对跟在身后的莘骐、邈灵、贤鸺说道:“我虽从未有过做官体验,但说到辞官归隐,心里不知怎么还会是空落落的?”
莘骐打马上前,说道:“汝现在虽是开国元勋,但创业和守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何况现在年事已高,选择解退保身,这条道路应是最为明智的。”美淠道:“卦爷爷能再给说说具体该怎么做吗?”听到美淠在找卦爷爷,跟在马队里的初六爻轻叩马刺,那马儿紧跑两步,便与美淠处在并辔而行的位置上。
初六爻说道:“卦爷爷已经回去了。”美淠见是初六爻,惊喜道:“初六爻姐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初六爻道:“你现在应叫我初六爻姑娘了。看你这满脸花白胡子,可比我大出好多去了。”
美淠道:“是呀,我现在已经是行将归去养老之人了。看到你们青春年少的样子,我这心都在流血。不过我也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姐姐看我当如何具体去做,才是眼下最合适的行为呢?”初六爻道:“卦爷爷不是要汝‘利西南;无攸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吗?其中要义不知你弄明白了没有?”美淠道:“弄明白了。”初六爻道:“那我就可将此二字慎重地告诉你了。”
美淠道:“哪两个字?”初六爻道:‘无咎’。”美淠道:“‘无咎’?不就是没有错误嘛,意思能懂,但放在这里反觉没头没脑的,不知当如何理解?”初六爻道:“汝现在只要按照卦爷爷所说的认真去做,这就是‘无咎’结果的前提,何言没头没脑的?”美淠道:“我明白了,姐姐所说‘无咎’二字,实是以卦爷爷之言为前提的。”初六爻道:“弄明白就好。但汝解退官场,决非是一件说走就走的便宜之事。”
美淠道:“姐姐是说,我这解退官场,并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还需要把许多事情考虑周到才对?”初六爻道:“是这个意思。”美淠道:“不知具体都是何事?”初六爻道:“具体都是何事?这事儿可能你得去问九四爻,他会给你讲得十分具体的。”美淠道:“这次和你搭当的是个哥哥?”初六爻道:“还叫哥哥啊,你现在可以做他的爷爷了。”
美淠道:“又忘这茬了。得叫他小哥儿才对。他来了吗?”九四爻拍马上前,说道:“太衍公好!”美淠道:“九四爻小哥好。我现在就要解退官场了,初六姐姐说解退之前,吾还应该预做些什么准备才好。不知小哥能否给吾指点一二?”九四爻道:“这具体要做的事情,实是多了去了。眼下西宫君最迫切要做的,当是‘解而拇,朋至斯孚’一事。”美淠道:“‘解而拇’?这‘拇’不就是拇战吗?你不会是要我去摆了桌子划拳喝酒吧?”